?喬淼也覺得眼睛很痛,心底深處像冒着不知名的滋味,薰到四肢百骸,鼻子都塞塞的,伸手擁着孩子,她輕拍着孩子的肩。“宸宸,還有媽媽在,別怕,有媽媽在。”
小蘑菇只是低泣,隱忍的掉眼淚。
喬淼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扎着,密密麻麻的疼。
她只能離開北城,爲了孩子,也爲了自己的安全,她真的不知道哪裡有股勢力,在針對着她,她害怕自己走錯一步,就會傷害到孩子,上次的事不是意外,那是預謀,對方連一個三歲多大的孩子都不放過,什麼仇。什麼怨?她寧願回到法國,在這裡,她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回北城的時間不長,卻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她的身世,修謹的病,容修燁對自己的感情,還有那個外國婦人似乎對自己格外照顧,是不是因爲宸宸那天在遊樂園裡見了一面,她對孩子就喜歡了,是這樣的對嗎?
事情太多,她不想去思想,再細想。又會胡思亂想。
良久,小蘑菇安靜了下來,他握着喬淼的手,眼裡已經沒有了淚花,眼框卻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因爲哭了,聲音特別的哽咽,“媽媽。那我以後還能見到爸爸嗎?”
摸了摸小蘑菇的頭,喬淼輕聲的說,“爸爸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在那裡,沒一病痛,沒有折磨,沒有欺騙,只有歡笑,爸爸會在那裡過得很好,他也會記得我們的。”
小蘑菇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想他怎麼辦呢?”
喬淼心裡堵得難受,卻不能把這種難受傳遞給孩子。她溫柔的說,“家裡有爸爸跟宸宸的合照,我們想他的時候,可以看他的照片。”
小蘑菇似懂非懂點頭,靜了一下兒,他又說,“媽媽,我要是想守夜,想舅舅了怎麼辦?”
喬淼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在孩子額頭親了親,“我們會回來的。”
許是累了,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喬淼望着機窗外的天空,藍天白雲很美,甚至還能感覺到暖意,可是心卻那麼的冰冷,從袋子裡抽出那本日記本。
是不是,要跟過去說再見了?
帶在身邊那麼久,就是因爲不捨,所以一直留着,現在已經決定回法國,決定跟過去說再見,它也沒有呆在身邊的理由了。
翻到最後一頁,還空着有半頁紙的地方,她拿出筆,在上面開始寫着。
再見,容修燁,再見,容修謹,再見,過去!
當手指挰着兩邊想要撕碎的時候,即始終狠不下這份心,把它分成無數份,是啊,她還是不捨得,即使她表現得再冷靜,再他面前說過無數次的回不去了。
可是,那十多年的感情,怎能憑着幾句忘記就能逝去。
就能沒有?
苦苦的嘲笑着自己,就是那麼沒用!把東西又放回包裡,看了眼時間,還有幾個小時,一隻手輕輕擁着小蘑菇睡了過去。
“先生,麻煩您讓一讓。”一米八幾的男人站在過道上,他就那樣直直看着這邊兩個位,一大一小都睡着了,輕輕相擁的姿勢,他真的很想坐上小蘑菇的座位,把他懷在懷裡,把他的肩給她靠。
空姐送東西路過的時候,輕聲響了一句,他才微微挪動身子。
把手上的小毯子披在了兩人的身前,靜靜的站在原地幾分鐘,才往另一邊走去。
法國,是個浪漫的國家,喬淼帶着孩子下了飛機,以前的管家就已經在外面來接機,小蘑菇已經不像最開始那般低沉,法國是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也有很多他熟悉的東西。
比如,家裡那條小黃狗,比如隔壁的艾麗絲
回到家,他就牽着小黃狗去溜達了,在草地上跟着小黃狗玩耍着,喬淼坐在花園裡看着他,臉上的神色既滿足又釋懷。
這裡是容修謹以前購置的一處房產,也是喬淼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酒吧所有事務都處理完畢,該散的都散了,各奔東西。
夕陽夕下,兩人的身影被陽光拉得長長的,兩人牽着手,回了家-
北城,醫院。
唐谷雪幾乎受夠了這種日子,天天被關在這裡,見不得光,被人守候着,幾次她想辦法逃出去,都沒有機會,如果這一輩子都要這樣子到老,真的,還不如把她殺死算了。
現在肚子又大了一圈,她天天呆在這裡,天天腦子裡裝的東西特別多,然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雖然在汪羽恆那裡會有些另外的虐待,但至少行動自如,這裡雖然什麼都不用管,但除了這個鐵房,她也是哪裡也不能去啊。
相比起來,唐谷雪真的心如刀割,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對她好,要對她照顧有加的男人,現在竟然這樣對待她!她現在什麼都不要了,他只要給她一點錢,讓她離開北城,讓她跟肚子裡的孩子將來三餐溫飽,她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了。土休畝亡。
衝到鐵門那裡,雙手垂着門,“我要見容修燁,我要見容修燁。”
外面絲毫沒有任何反映,她不甘心,拼命的敲,拼命的喊,喊到聲撕力竭,叫到嗓子都啞了,最後跌坐在地上,虛脫的說她肚子不舒服。
這個時候,門上的小窗戶纔有一個人頭湊在那裡,就是站在門外守着的人。
看了眼坐在地下的唐谷雪,見到她臉色似乎很不好似的,兩人在外面商量着,最後其中一名去稟報容修燁,因爲,今天他終於來了。
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過來,今天終於來了,一張臉毫無表情,誰都不敢惹。
去稟報的男子把事情說了一遍後,容修燁才從窗戶那邊轉過身,指尖煙霧嫋嫋
煙掐滅在旁邊盛滿菸頭的菸灰缸裡,人已經往外走去,蘇景棟追了出來,“決定了?”
冷冷的彎了下脣,意思顯而易見!是該進行引產手術了!這個孩子,不能生下來!
“無論如何我是支持你的!孩子是不該留,你把這邊的事處理完之後,你就可以去法國了,以後你可以跟淼淼生很多個屬於你們的孩子。”蘇景棟在後面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前面,容修燁緊繃到下巴線條流暢的神色慢慢柔和了下來。
鐵門上的鎖突然響起,唐谷雪從地上爬起來,剛轉身,門就已經推開,她看着走進來的男人,眼裡露出驚喜,“阿燁,阿燁,你終於來了,阿燁,你終於來看我了。”
她衝到容修燁身邊,握住他手臂,一臉委屈跟責怪。
低眸,容修燁眸了眼手臂上的那雙白皙纖細的手,曾經,他握過無數次,十指緊扣無數次,然而,此時顯得過去他是那麼的愚蠢!
眼底的光澤越來越冷,聚集着一片寒霜,而唐谷雪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還在說着她的想法,“阿燁,我什麼都不要了,不管孩子是誰的,我只希望我可以離開北城,你給我一筆錢好不好?不用太多,五百萬,五百萬,夠我跟肚子裡的孩子生活就好了,我再也不會回來打擾你們生活,你們就當我死了,當我不存在了,當我消失了,我救你的情什麼都沒有了。我可以改名換姓,我可以”
後面的話,突然被容修燁打斷,“不用太多,五百萬是嗎?”他的聲音薄涼中透着幾分冷厲,唐谷雪聽着心咯噔了一下,發現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擡頭,容修燁的下緊繃得緊緊的,他看她的目光,諱暗不明,臉上的神色很深沉,深到她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張了張嘴,口吻已不像剛纔那般理所當然,“嗯,我答應你,我離開北城,再也不回來。”
手腕突然被擒住,以迅耳疾雷之逝,唐谷雪反映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手腕被他手指挰快要碎了,因爲疼痛,她不得不彎着腰,聲音顫抖,“阿燁,我,疼,,,我疼。”
她看不到他眼裡任何溫柔,能感覺到的是他身有散發出來的寒意跟厭惡,心陣陣發緊,唐谷雪在容修燁這種眼裡的情緒中亂了陣腳。
等他鬆開的時候,唐谷雪已經紅了眼框,她望着自己僵硬的右手,哭了。
“爲什麼?阿燁,爲什麼?”她低喃,所有的事情她都要接受不了了。
容修燁像碰到了什麼似的,拿着手絹試探着剛纔被她碰過,還有碰過她手腕的手,站得有些遠,居高臨下,像王者般的氣勢。
“許雪,難道你從來沒有內疚?”他開口,聲音冷咧。
唐谷雪摸着疼得像不是自己一樣的手腕,噙着淚花的雙眼望着他,“阿燁,你在說什麼?”
還給他裝?容修燁冷冷的勾了下脣,卻也不點破!
“帶去手術室。”
一聽手術室,唐谷雪臉就白了,“我不去,我不去手術室!”
“你怎麼不問問去手術室幹什麼?”他盯着她的眼睛問,那雙眼裡的憎恨讓唐谷雪踉蹌的退後兩步,是的,他知道了,她覺得他全部知道了。
以前,他就算再不喜歡她,都沒有用過這種眼神看着她。
唐谷雪害怕極了。
“我不去,我不要去手術室,阿燁,我不去”她柔弱的說,轉身蹲在地上抱着牀腳,只要她死都不承認,只要她死都不鬆手,他奈不何她。
是的,奈不何她。
“肚子裡的孩子,DNA報告顯示是我的孩子,但我容修燁孩子的母親,只可以是喬淼,所以,你這個孩子,留不得。”容修燁冷酷的說完後,對着身後的人道。
“哪隻手不願意撒,就直接砍了。”
“阿燁,你不能這樣對我。”唐谷雪一聽這話,徹底恐惶了!當下就把手縮了回來,沒有手,她要怎麼活,她不能變成殘廢啊。
看着她的舉動,容修燁哼一聲,他還以爲她死活不顧都會護着這個孩子呢!卻沒有想到,一聽到他說要坎手,手就收了回去。
肚子裡的孩子,在她的眼裡就是一個棋子罷了。
像這種只會謊話連篇,只知道算計別人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格當母親,她口口聲聲說愛他,其實她愛的也只是她自己罷了。
“阿燁,我會聽話,我會聽話,你不能這樣對我。”兩個男人左右鉗制着她往門口走去,她不甘心,衝着還站在那裡的男人大吼。
容修燁卻只站在那裡抽菸,白煙模糊了他的臉龐,遠遠的,她除了能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寒意外,什麼都感覺不到。
唐谷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個孩子,再過兩個月就可以生了啊!
剛纔,他說孩子是他的,她更是捨不得,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啊!唐谷雪真的不甘心,可是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反抗,容修燁的神情告訴着她,如果忤逆他,真的,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誰都不知道。
她四處看着,這個醫院人很少,可以說是沒有人!
如果,她逃跑的話,或者藏起來,是不是都有可能?
她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慢,最後整個人像被旁邊兩人架着離開似的,好的頭慢慢垂向一邊,當她張嘴衝着左邊男人狠兒發一咬的時候,整個人就被這個男人給揮開。
男人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背,被咬位置的肉都像要掉出來似的,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勁!
趁着另一名男子去問怎麼樣的時候,她突然站起來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兩個男人急忙追了出去,她是大肚婆,不敢跑太快,可是跑慢了的結果就是再次被抓住。
唐谷雪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氣來跑。
最後是肚子不爭氣,突然之間痛起來,她整個人都停了下來,被甩的那個男人上來二話不說的就想要揮手扇過去,最後被另一名同伴阻擋了下來。
“快送她去手術室吧,等她出來再慢慢收拾她。”說到最後的話時,唐谷雪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猥瑣的笑意,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這種事,在汪羽恆那裡並沒有少做。
被強行送回手術室,裡面的是三個穿着白馬卦的醫生。
最中間的手術檯形狀嚇得唐谷雪即刻抖嗦了一下,她能感覺到自己躺在那裡,這裡的人強行進入她的身體把孩子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