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要見自己一面,李三生意外也不意外,蘇副省長出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青蛙和何楚張儀他們能泡到一個圈子裡面,不僅僅是因爲彼此之間從小的關係,更多的是因爲父輩之間的關係,他們都是出自一系,所以能尿道一壺實屬正常,青蛙和其餘人不一樣,大丫和黑子是因爲軍人世家出身,爲人處世低調,且有家族底蘊存在,玉兒王子欣欣和達達家裡都是經商,無所顧忌沒有隱憂,只有青蛙一個家裡是從政的,他父親更是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從政的莫過於忌諱爲人高調,青蛙本性高調,從秦嶺學院開始便是如此,但那個時候天高皇帝遠的也無太大影響,可他回了浙江依舊如此高調,總是開名車,雖然他媽媽是私企高管,但影響定然不好,爲此,爲此李三生他們沒少說,可青蛙總是不以爲是,到後來衆人也就不說了,有些事情有個點,過了點,會讓兄弟之間的感情出現隔閡。
現在,終歸是出事了……
會面的地點是李三生選的,在福叔的茶樓,福叔的茶樓現在基本上成了李三生和重要人物見面的第一選擇,他平時也閒來無事的幫忙,他在的時候,很多客人更是指名道姓的要他泡茶,讓店裡的兩個女服務員很是崇拜,更是私下裡表示可以單獨學習,可惜自家媳婦就在身邊,李三生就算是有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小心被一個過肩摔直接撂翻進西湖。
對於李三生的茶藝,最有發言權的則是福叔,福叔很是奇怪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泡出如此老道的茶,這是需要一種什麼樣的心性,就算是到了他這樣的年齡,經歷的大風大浪多了,泡出來的茶也少了一種味道。
福叔自然不知道,李三生有一個隱姓埋名守了他二十多年的爺爺,而這個老人所站在的高度,只能仰望。
李三生和達達先到的茶樓,將達達安排到包間裡之後,李三生便出來找柳伊然,裡面有幾個熟悉的回頭客,其中一個還追過柳伊然,但後來知難而退了,李三生識趣的和他們笑着打了招呼,福叔問道“三生,有朋友來啊”
李三生點了點頭說道“有個朋友要來,好久不見了,聚聚”
福叔笑道“伊然在後面取茶葉”然後便給客人送茶出去了,他膝下無兒無女,真心把李三生和柳伊然當做了自己的兒女,這處當年花了大價錢買的茶樓和那處龍井茶園將來也準備留給他們,風風雨雨一輩子了,老了,這樣子,這生活,也算是知足了。
李三生到了後面放茶葉的房間之後,看見柳伊然正踩在椅子上取茶葉,福叔茶樓的茶都是自己茶園出的,自己採摘然後專門有老茶農收拾,明前雨前各個時間段的各個品質的茶都有,李三生覺得自己泡茶可以,但在這方面差福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柳伊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依舊遮掩不住她的氣質,有些女人終究是耀眼的,看見李三生進來之後,柳伊然轉頭,笑了笑,拿着給客人準備的明前茶走了過來,笑道“他們來了?”
“我和達達剛從學校過來,青蛙沒在學校,不過快到了”李三生輕聲回道。
兩人並肩,穿着平底鞋的柳伊然要比李三生矮上不少,不過要是穿上高跟鞋的話,估摸着李三生就得汗顏了,柳伊然隨意的整理了李三生的衣領,如今的李三生的生活瑣事基本由她打理,穿衣更是,李三生那些比較小年輕的衣服都被她收拾了,只留了幾件,更多的都是些成熟男人穿的,輕笑道“你怎麼辦,如果青蛙要讓你救他父親,你救不救?”
“救”李三生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說道,這一天他早就想到了,青蛙只要開口,他便就不管多大的困難都要上,不惜動用劉家的關係,似乎有點瘋狂,但這是心理話。
“執拗”柳伊然白了一眼李三生,直接拿着茶葉出去,李三生知道她是心疼自己。
出了房間,李三生接過茶葉,自己泡好茶,然後上了樓,達達一直在房間裡面等着,站在窗前,看着青蛙什麼時候到,從他給李三生說青蛙要見他,李三生除過說好,便沒說過一句話,所以他心裡也摸不清楚李三生會怎麼做,但李三生既然答應見面,他想着或許是有希望的。
李三生進來之後,達達便回過了神,坐了下來,顯的很是鎮靜,李三生給兩人倒上茶,聊的都是些學校的瑣事。
十分鐘後,青蛙終於來了,這次開了一輛普通的奧迪A6,沒敢開路虎也沒敢開瑪莎拉蒂,因爲不少人看見瑪莎拉蒂之後都很識趣的笑笑,然後說道,蘇省長的公子。
達達接了電話,說道青蛙來了,李三生點了點頭,達達便下樓去接青蛙,幾分鐘後青蛙和達達一起上樓進了包間。
進門之後,青蛙看到李三生的一瞬間,眼神卻不知道放在那,最後只是苦笑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也沒叫三哥。
李三生笑了笑,沒說話,青蛙的樣子有點落魄有點狼狽,眼睛深陷,頭髮凌亂,看似已經有幾天沒洗頭沒洗澡了,三人落座,李三生又給青蛙滿上了茶。
青蛙不知如何開口,李三生便主動挑起話題說道“記得當初在趙姨的會所的時候,你們每次去的時候都在一樓一邊喝咖啡一邊調戲清雅她們,小魔王關遠山來了總是毫不猶豫的鄙視你們說,笑罵一羣二.逼男,喝個蛋咖啡啊,這年頭喝茶纔是真裝.逼,等你們那天能喝一口茶就知道這是什麼茶產自那裡又是什麼年份,那才叫牛.逼。王子和你們也是笑着回罵,你個小屁孩知道什麼,我們這叫小資。然後小魔王就會罵一句,我小資你們大爺,便跑上樓去”
回憶起這些是,猶如昨天才發生的,歷歷在目,那個時候他們天天都在一起,吃喝玩樂,沒有太大的憂愁,可越長大越孤獨,到如今,各奔天涯,各有煩心事,卻都陌生了起來。
李三生一開口,達達和青蛙都陷入了回憶,達達感慨道“五年了,我們快認識五年了”
“嗯”青蛙點了點頭然後擡頭輕聲問道“趙姨他們都還好吧”
“我走的時候,趙姨和京城一位以及西北一位大佬合夥開了家高級會所,叫秦嶺,遠山今年應該要高考,明月也要上高中了,竹韻考上了中央音樂學院的研究生,清雅去了上海最好的律師事務所,其餘人都還留在會所”李三生將所有人人的情況都說了出來,卻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
“大家都好那就好”也許是這些曾經純真的回憶,青蛙的臉色紅潤了不少,眼中也能看出一些神采。
話題依舊還沒有轉入正題,達達不禁有點緊張,而青蛙也沒有開口的意思,李三生便繼續說那些故事“現在想想那時的我們就想笑,從德福巷打到范特西,南門和西大街的酒吧沒有一個我們沒打過架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統計過,我們到底破壞過多少酒吧”
“誰讓大丫姐和欣欣玉兒那麼拉風”達達沒好氣的說道,絕大多數的架都是爲了這個三個女人打的。
“每一次,挨的最多的是你,斷後的也是你”青蛙擡頭看着李三生認真的說道。
“嗯”李三生自嘲的笑了笑,那個時候,他堅信他們是一輩子的兄弟。
“三哥……”青蛙鼓起勇氣,想要說什麼,卻有點激動的說不出口。
“青蛙,蘇叔叔的事情,我都知道,放心吧,沒事”李三生給青蛙添滿了茶,很是隨意的說道。
達達一愣,卻似沒反應過來。
李三生平淡如水,繼續喝茶。
而青蛙則很不真氣的紅了眼睛,李三生笑罵道“屁大點事,都能把你嚇哭了,我們是兄弟,這不還有我們”
“嗯,兄弟”青蛙低聲啜泣道,擦了把眼角的淚,卻越擦越多。
兄弟二字,有誰能比李三生更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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