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六陸山】偶遇司徒

夏天的風雨,說來就來,才一轉眼的工夫。天空便變了顏色,遠處飄浮而來的灰壓壓的雲層瞬間便佈滿了整個天空。

炙熱的日頭一下子便被遮了個嚴實,眼看就要回到府上的管家望了一眼天際的灰沉沉的天色,

“糟了,馬上就要下雨了,快點。可別讓柴淋溼了。”說着。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身後的小平。也緊緊跟上...

李府。是六陸鎮上有名的富人家,小平擡頭望着大門上豪氣的刻篆着李府兩個大字的門匾,好不氣派,

不一會,管家老人便有些匆忙的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個鼓鼓囊囊的綠荷葉包,

“來,讓你等久了孩子,這幾個饅頭你拿着,謝謝你幫我送這一趟柴火,”,

管家慈眉善目,笑臉盈盈一邊說道着,一邊將手中的鼓鼓囊囊的荷包葉塞到小平的手裡,小平對管家的舉動有些驚愕,

沒想到送好柴火出門了,手拿扁擔即將離開的時候,管家突然說讓他等他一會,正納悶着管家是因爲何事讓他等他時,原來是爲了送他.....

低頭放着手中的鼓囊的荷包葉,小平內心一陣的震動,從來都沒有....

有人會對他這麼好..就連親生的父親都沒有過...

.打頓了一會後,小平微微溢露了心中的那份感動之情,語氣隱隱聽得出喉間強忍住的哽咽

“謝謝..爺爺..”

“傻孩子..快回去吧,快下雨了,路上小心點,明天記得來送柴。”管家和聲輕語的交代道。

“嗯..”小平難得露出一個是他這個年齡本就該有的燦爛無邪的笑臉,

“爺爺再見!”說完便轉身往前邁下了數格臺階,隻手緊緊懷抱着綠荷葉包裹的饅頭,

一手則抓着一根扁擔空擔在肩頭,一邊往前小跑着。一邊迴轉着身體對着管家開心的大聲道,

“謝謝爺爺,明天一定準時送來乾柴!”

“噯~!去吧!路上慢點兒。”

“這孩子.”管家望着小平個頭小小,瘦瘦的身影,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有十歲了,

微微閉起了正浮現漾動的慈祥的雙目,若有所思....

蒼穹愈發的黑沉了下來,大風也愈刮愈大,小平奔跑着,剛回到集市不一會,天空就開始傾倒下了瓢潑大雨,

“我的柴!”

小平滿臉焦急,迅速的將懷中緊緊抱着的包裹着饅頭的綠荷葉,

塞入衣懷裡後,用手中的扁擔兩頭的勾勾角,動作麻利的勾好乾柴的捆繩後,便擔起柴火迅速的往一旁的屋檐跑去,此時的集市,早已是空空落落。在小平回來之前。

大家看到了天氣的變臉之後,早就撤走的無影無蹤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還在疾步的冒雨行走着,

“哎,看這天氣,一時半會兒的,肯定是停不了了,”小平心中無奈的想道,

有些累乏的放下肩頭上的扁擔,將柴火放在屋檐一旁後,小平坐在微微有些高沿的石階上,似乎在猶豫着什麼事情,只是若有所想的望着屋檐下正大雨淋漓的屋檐雨,目光有點猶豫,

咕咕叫的肚子,飢腸轆轆的感覺,小平略伸出舌頭淺添了一下嘴脣,狠狠吞嚥了一口口水,他...真的太餓了...

終於,小平還是小心翼翼的從懷裡取出管家爺爺送給他的那個包裹着饅頭,看起來鼓鼓囊囊的綠荷葉,小平動作極小心的打開荷葉,生怕弄壞了裡面的東西一樣,

“哇,是兩個肉包子!”

小平忍住內心的小激動,大力的吸聞了幾下包子散發的陣陣誘人的香味,

狠狠的吞嚥了數口口水,

“好香啊~~”爹要是吃這個肉包子。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平內心難掩興奮的暗暗想到,卻不注意,此時在他遠處正有一個剛進來躲雨不久的小乞丐,

雙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手裡的包子垂涎三尺,手捧熱騰騰的肉包子,

小平雙眼也是寸目不移,嚥了不下十次的口水,終於,‘實在想吃’還是打敗了想把兩個肉包子都留給爹的念頭,還是一人一個吧!小平這個念頭一篤定,

便滿臉歡喜的正準備拿起一個包子來大塊朵頤狠狠享受美味的時候,一雙黑漆漆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眼前竄過,搶走了他手裡的兩個包子,只剩一葉包裹包子用的綠荷,

望着空空蕩蕩的荷葉,小平一下子懵了,當他思緒回來,意識到包子被人搶走了的時候。小乞丐的身影已經跑進了下着大雨的集市街道上,眼看着就要跑進對面的弄堂裡了,小平這才趕忙的起身去追。

“你還我的包子!!~~”聲嘶力竭,憤怒的。。。。

此時,一個披着雨蓑衣,戴着竹編雨帽,雙手拉着棗紅馬頸項上的繮繩的馬車伕,正駕駛着一輛雍華的馬車,‘噔塄噔塄’穩穩的奔赴而來....

只聽得大雨瓢潑,天色灰黑的蒼穹,劃過一聲受驚馬匹的尖叫聲,以及慌亂中馬伕力拉馬匹繮繩而口中發出的長長的那一聲籲~~之後,小平的身形也被穩穩的撞了個正着,

側摔在地後翻了好幾個側滾翻,身形才停了下來,

“我...我的包子...”

小平心裡絲毫不念自己全身的疼痛。趴伏在地,嘴裡卻還在不停喃喃,

只還心心念唸的他的兩個被小乞丐搶走的包子,

“你瘋了!!這樣亂穿街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馬伕的臉色一青一陰,心有餘悸,還好及時停住了,若不然。被馬蹄踩死都不是戲言的事,馬伕也就是教訓幾句算了。但被突然的急剎嚇得七魂飛掉六魂半的張財主家的公子,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本來在馬車裡和六陸鎮上的頭牌歌妓女正摸的酣暢淋漓,舒服的直飛上天,冷不丁被突剎嚇得魂兒都直飛閻王殿了,不打死他算好了!

只見衣着華麗,富貴無比的財主公子,臉色非常難看的氣呼呼的從馬車裡跳了出來,破開便是大罵,

“是那個狗孃養的在這裡擋道?!”

一見雨中正趴伏在地,頭周圍的地面雨水中隱隱流淌着淡淡血水的陸小平,財主公子陰怒着臉,

七竅生煙的就不顧冒雨上前大力踢踹了兩下受傷的陸小平,

“你個死乞丐!走路不長眼啊,竟然敢擋老子的道!看我今天不打!...”

正舉拳想狠狠教訓一下陸小平,一句打死你,還未說完,財主公子的手腕任是硬生生的被人捉住了,只聽得耳邊傳來滄桑沉沉且語速慢悠悠的男子聲音,

“年輕人何必如此急躁,得饒人處且饒人,他也並非故意擋你馬車...”

雖,司徒無涯嘴上說的客氣,但手上的力道,卻一點也不客氣,直捏的財主公子哎喲喲直叫娘,

“鬆...鬆開...疼死我了..哎喲喲...”

“滾!~”司徒無涯沉聲一喝,

也隨即便甩開了財主公子的被他捏的紅紅的手腕,財主公子氣憤的臉憋成了棗紅色惱羞成怒的一邊狼狽的回去馬車上,一邊還不忘轉頭狠狠的威脅一下司徒無涯,以駁回自己丟失的面子,而無非慣用的伎倆就是那一句惡狠狠的,

“多管閒事!你給我等着!哼!~”

馬伕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坐回馬車上的公子,輕聲一嘆後,淡微搖了搖頭,這種渣類,無奈自己要討生活養活一家老小。不然也不會給這種人...

不再想無謂的事情,馬伕重重一抖手裡的繮繩,嘴裡發出一聲着重有力的‘駕~’之後,

繞過小平和司徒無涯,及他身邊站着的一個穿着蓑衣約莫七歲的男孩子,便駕駛着雍華的馬車,隨着馬蹄聲的‘噔塄噔塄’,馬車身影揚長而去,

被棗紅馬撞得昏昏沉沉的,只覺頭疼欲裂的陸小平,仿似正在夢裡霧裡,只聽見耳邊一陣的喧囂聲後,傳來一聲溫柔低和的聲音,

“孩子,你沒事吧..”

“我的包子...還我包子...”一想起心心念唸的包子被人搶走了。

小平便頓感一陣的心疼。嘴裡不住的喃喃細語唸叨着,只覺雨水冷冰冰的拍打在臉上,一雙寬厚的大手。已將他的身體扶起,並抱起了他,

司徒將他放在了屋檐下的地面上,身體靠着牆,依稀中,小平感覺有雙寬厚溫暖的大手,正按壓着傳來劇痛感的額頭傷口,

小平緩緩的睜開了被雨水沖刷的有些朦朧的雙眼,入眼的便是一張滿臉焦急擔憂神色的中年男子的臉龐,

只見他只腿曲蹲在自己的身邊,按着自己的額頭傷口,和他一樣蹲下來的,還有一個小男孩,只見他眨巴着黑眸閃亮的眼眸,

“司徒伯伯,他醒了。”小男孩稚聲稚氣的轉頭望着一旁的司徒無涯,

“孩子。你沒事吧,”一見他睜開眼睛了,司徒總算鬆了口氣,

“我...我.的包子....”

小平蠕動着蒼白的嘴脣,有氣無力的吐出幾個字,半睜開的紅紅雙眼,隱現淚水,

“孩子。想吃包子,司徒伯伯給你做,好嗎?..”司徒聲音沉穩輕輕,

一旁的小男孩也隨即附和着稚聲稚氣道,

“是啊,我伯伯可會做包子了,今天伯伯就是出來買麪粉的呢。”

小平有氣無力的聲音輕的仿似聽不到,卻掩飾不住語氣裡的欣喜,

“真的嗎?我可以帶回兩個給我爹..爹...吃嗎?”

此時的小平滿腦海還沒有從爹吃着包子很開心的樣子的畫面中迴盪回來,這一句話之後,小平便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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