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家原本家境還算一般。但自從張家出了這麼一個賭徒之後,日子就過得相當艱難了。靠着張老種幾畝薄田,再靠着些親戚家的救濟度日,而幾天前,隨着張老的突然暴斃。使得這個家更是雪上加霜,一踏進張三家,便是看見了放在堂前的張老蓋着白布的屍體,還有一口簡易的木棺材,一股陰冷之氣迎面撲來。
啞奴不禁打了個冷戰,心裡也是不解,從來自己給屍體收殮時,都不會出現這種打冷戰的情況,一邊的張婆摸着眼淚和啞奴說了幾句話後,啞奴便準備開始收殮了,一揭開白布,啞奴便又是一個激靈。張老蒼白消瘦的面容剛映入眼簾,不知道爲什麼。一見到屍體的剎那,啞奴只覺身體裡有一股想要吸陰血的蠢蠢欲動的感覺,
啞奴甩了甩頭。甩掉心裡這股奇怪的感覺後。就從布袋包裡拿出收殮屍體用的東西。給張老稍稍描了一下眉,修建了指甲並給他穿上張婆準備的乾淨的衣物後,就從布袋拿出了骨齒梳,準備被死者梳理頭髮了,手一觸及到黑氣繚繞的骨齒梳,啞奴只覺心跳驟然一停,血氣一陣的上涌之後,意識也一瞬間模糊了,而他的雙眼,也突然變得血紅,狂甩了甩頭後,意識才迴轉回來,拿起梳子繼續給死者梳理頭髮,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步入輪迴....突然,啞奴的雙眼又是突然呈現血紅之色,強忍着心中的那股想要吸陰血的慾望,啞奴顫抖着手,努力的梳下第三梳--三梳梳到轉世富貴....
“啊~~~!”只見電閃雷鳴的空中,劃過一聲張婆惶恐的叫聲,在屋內,張婆正顫抖着手指,直指向正伏在死者張老的頸項處吸血的啞奴,
“你...你...”
久久氣憤的說不出話來的張婆,旋即對着正站在一邊發愣的張三咆哮道,
“還愣着幹什麼,快點把他拉開!”
聞言,纔回過神來的張三,趕忙就是上前準備拉開正在吸血的啞奴,嘴裡不停的罵道着,
“好你個啞奴,精神沒出錯吧。敢咬我老爹!看我不!....”
在拉開啞奴的瞬間看見了他的臉後,張三一句話沒說完,便是噎在了咽喉,只見啞奴血紅的雙眼,長凸起的兩根獠牙掛於嘴外,牙尖處正滴落着鮮紅的血,喉嚨裡發出着沉悶的喘息聲,
“啊!~娘!妖怪!”
尖叫的張三正準備逃離時,卻被啞奴一把扼住了咽喉,下一息便是咬在了他的頸項!
.....
很快,張家母子被啞奴咬死,出人命的消息便是傳遍了大街小巷,幾日之後,村民們紛紛高舉着鋤頭等農具,嚷着償命的口號,來到了啞奴家門前,因爲知道啞奴的厲害。故村民們也是不敢單獨行動,蜷縮在屋內的啞奴,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可憐的啞奴都不知道發生了事情。
那日。當他在給張三尸體梳理了第三下的頭髮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當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張家母子已經死了。而自己的嘴邊,還掛着他們的血,自此回來之後。啞奴就害怕的寸步不敢離開家裡了,這時,村民們已經來到了屋前,只聽得屋外議論紛紛,一個說進來抓捕,另一個說,怕被啞奴咬死。
站在屋外的村長,夾帶了些許白絲的兩道眉毛緊鎖,光明村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作爲村長也是有責任的。一直在他印象中。啞奴雖然是個啞巴,但爲人一直不錯,而眼下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沒有搞清楚,就這樣貿然的來抓人。着實不妥,但是張家母子被他咬死則是禿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情,村民們人心惶惶也在情理之中。此事。自己若是不按民意來,怕是村民們意見會很大。畢竟。要是啞奴再發起瘋來。再咬死人,他也是擔罪不起。
“村長,”
這時,一個猥瑣眉目的男子走了過來,在村長耳邊小聲道,
“我剛透過窗戶看見了。啞奴的確是在裡面,”
村長也不接話。轉頭便開始徵詢大家的意見,此言一出,村民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燒死他!”
瞬時,人羣開始騷動不已,紛紛附和着喊着,“燒死他!燒死他!”
村長皺着眉頭,望着眼前的這棟房舍,似乎在猶豫什麼,久久之後,村長才從嘴裡無奈的吐出幾個字,
“好吧。就依着你們辦,”
此言一出,緊挨在村長一旁的猥瑣男子可是樂壞了,啞奴一死,村裡的職業葬師,也就只有他一個了,到時候,自己還不是想怎麼開價就怎麼開價?!
聞言樂開花的猥瑣男,瞬時便喜笑顏開,但旋即便悶聲輕咳了兩聲,掩蓋了一下自己的真實心情後,對着人羣高聲喊道,
“村長說了!燒死他!”
....
望着眼前屋舍燃起的熊熊大火,六旬的村長一陣痛心,大火持續了很久,直到入了半夜,依舊還有少量的火苗竄動在廢墟之上,一輪圓月下。六旬的村長正走在廢墟上。想要尋找到什麼啞奴用過的東西,好給他安置一個衣冠冢,在找了幾遍後,失望的失去,
大火,吞噬了一切的東西。也吞噬了一切的真相...
月色下,村長的身影漸行漸遠....
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啞奴無情無感的雙眼,正凝望着離去的村長....
白天怕被人發現。啞奴一般都在晚上入夜時分纔出來活動,由着自己心裡的慾望,他開始不停的吸陰血,而他堅韌的意識,竟然是硬生生的抗過了隨便殺人的可怕意識,也漸漸的,啞奴明白了,正是手裡的這把繚繞着黑氣的骨齒梳作怪,自己纔會落的這般地步,但此時後悔又有何用,五年間長期的感染影響,啞奴自己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呈現妖化了,只不過是因爲這次突然出現了仙冥碎片,而加速了他和骨齒梳的妖化而已,
漸漸的,墳墓中的死人已經無法滿足啞奴的慾望了,啞奴將視線,定在了光明村的村民身上,開始有選擇性的攻擊村民!再吸取他們的血液,雖然陽血沒有陰血喝下去那麼舒服。但總比沒有的喝要好吧,終於,在一次失手之後.....、
在光明村的村頭,啞奴正被五花大綁的放在一堆的乾柴中間,血紅的雙眼,凸起的獠牙,憤恨的扭動着身體想要掙脫開繩子,
“放..”村長對一邊的隨從輕輕吐出這一個字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啞奴掙扎在火裡,嘶喊在火裡,痛苦在火裡...
但是,情況似乎再一次的出現了變化,只見熊熊燃燒的大火裡,陡然黑色的赤芒一現後,原本在火裡掙扎的啞奴,竟是突然憑空消失了!這無不震驚了離現場最近的村長和隨從兩人,只見村長附耳在隨從耳邊,小聲的說道幾句後,便對着隨從揚了一下手,
“去吧,”
隨從點了一下頭後。就徑自大步的走向遠處正圍觀熱鬧的人羣,
“都散了吧散了吧!啞奴已經被燒死了,都散了吧!”
漸漸的,村民們都長舒了一口氣後,腳步輕盈的回去了,畢竟,有這麼個殺人魔在村裡,村民沒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膽的過,
隨從回到村長身邊後,嚴肅面容道,
“村長,他們都回去了,”
“嗯,好。從現在開始,你悄悄召集村裡靠譜一點的民衆,好生守護光明村,不要驚動村民。找到啞奴,立刻告訴我!”
“是,”
隨從應了一聲後,也就不再說話靜立一邊,村長注視着眼前那一旺熊熊燃燒的大火,大火倒映在他憤然的雙目中,死了好幾個無辜的村民,他..能不憤恨麼,
只見他眼睛裡的這一旺熊熊燃燒的大火,在一記視覺的急速拉伸後,大火映現在了一個不一樣的眼神裡,是正站在碧波潭湖邊的啞奴魂魄的眼睛裡,自從他那日在大火中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吸到了這骨齒梳裡的世界後,啞奴反倒是沒有了想吸陰血的慾望,也許是因爲接觸不到人的緣故,自此過上了太平安樂的日子,
不過身邊的骨齒梳,開始有了奇怪的變化,會搖身一變變化成一副紅色骷髏骨架,啞奴用自己主人的意識,壓制着骨齒梳妖,一直,倒也相安無事,日子過得平淡,而骨齒對啞奴的感情也是非常的深,也許是因爲當初骨齒梳是啞奴打造的吧,只是後來,骨齒也漸漸喜歡外出了,結識了炎狼後。也時常的帶着炎狼來到這裡來遊玩,那時起,骨齒便開始有意識的變幻爲人類--那一個絕美的男子,
終於在一年前,啞奴病倒了。一日,在牀前,啞奴眼裡滿是擔憂。雖然不能說話。但是骨齒還是很明白的,他知道啞奴在擔心什麼,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人類的。我也只是好奇外面的世界。纔有時候會化作人類出去走一走,”
臉色蒼白的啞奴疲倦的閉上雙眼點了點頭。這時,骨齒從自己的眉心處,將那枚閃耀着紫光的仙冥碎片取了出來,
“這是仙冥碎片。是從當年你抓來的那條紫色的怪魚腹內得到的,它可以讓妖力量得到很大的提升,也可以讓凡人永遠的活下去,”
聽着骨齒說着話,啞奴微微睜開了雙眼,
“現在我想把碎片放在你的身體裡,我這樣做。一個是想讓你可以永遠的在這裡活下去。一個也是讓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多的力量,是不會傷害人類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梳妖罷了,”
骨齒幽深的骷髏眼洞裡,滿是真心誠意,啞奴不免一陣動容,緊抿了抿脣後,眼角竟然是淌下了眼淚,對視着骨齒一雙漆黑的眼洞,啞奴點了點頭,
只覺眉間一陣冰涼之意襲來,仙冥碎片就進入了啞奴的身體裡,病痛的疲憊,使得啞奴漸漸的沉沉睡去。當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骨齒已經不見了,後來,骨齒回來看望過他幾次,但在他的言談舉止間,啞奴還是察覺到了什麼,在對骨齒的一頓質問後,骨齒也爽快的承認了吸魂的事情,並且態度絲毫沒有悔改之意,終於,啞奴失望了。也自此表態與骨齒再無任何關係,直到這次...骨齒身受重傷回來.....
啞奴虛無縹緲的身影,側頭凝望着那一微波粼粼的碧波潭,表情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