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銳跟着夏醫生來到的她的宿舍。這是野豹團專門分配給她的獨棟二層小樓。作爲國家星火計劃的項目支持人之一,夏醫生有資格享用這樣的配置。
但是這座小樓的位置,卻相對偏僻,與別的建築都隔開了一定的距離。路燈下顯得有些孤獨。
李劍銳不由得想到:孤獨的女人住在孤獨的小樓裡。該是造化弄人吧。
進了門,夏醫生打開客廳的燈。室內的傢俱不多,給人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沙發,茶几,一個超薄純平的壁掛式電視機。隔壁是餐廳,一張圓形的餐桌。還有四張高背椅。
夏醫生指了指沙發說道:“坐吧,這裡只有我一人住,你隨意。遙控器在茶几下邊,我也很少看電視,不知道電池還有電沒有。”
然後倒了杯白開水放在李劍銳面前的茶几上:“你稍等我一會,很快就好,我做飯很快的。”
李劍銳笑了笑,看着夏醫生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他心理有點亂,但是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既然想不出,那就不要想了。他從茶几下抽出了遙控器,打開電視,看着屏幕發呆。
很快,夏醫生就做好了三個菜,一一擺在了餐桌上。一邊打飯一邊喊着:“李劍銳,開飯了。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做了三個不同樣的,嚐嚐看吧。”
李劍銳來到餐桌前坐下,說了聲:“夏醫生,謝謝你了!”
夏醫生笑了,說道:“別叫我夏醫生了,叫姐,反正我比你大。”
李劍銳靦腆的笑着說:“那好吧,就叫姐。”說完抄起筷子。桌面上典型的三菜一湯,水煮肉片,這是辣的,青椒肉絲,這是清淡的,小白菜,這是素菜。還有一碗紫菜蛋花湯。
夏醫生用期待的眼光望着李劍銳,說道:“別愣着,快吃啊。”
李劍銳每樣都試了一口,不等夏醫生問就讚道:“姐,好吃,真好吃!”
夏醫生聽了,才放心的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她本來擔心不合李劍銳的胃口,聽到李劍銳這麼說頓時開心起來。
但是兩人都悶頭吃着飯菜,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李劍銳其實很想問:這幾年,你都是自己做飯吧?但是覺得這樣的問題太過突兀。說不出口。
夏醫生也想說點什麼,但是說點什麼呢?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終於還是夏醫生打破了沉默:“聽說你今天選拔賽拿了第一?”
李劍銳點點頭。
夏醫生說道:“看來你還挺厲害的呢。做我的弟弟還是夠資格的。哈哈!”
李劍銳還是點點頭。這樣的話他實在不知道怎麼接下去,說自己僥倖?那叫矯情。說自己是天才,那樣有太自大。
夏醫生看到李劍銳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麼。李劍銳分明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惡作劇的閃光。
只見夏醫生放下筷子,頭也不回上了二樓。李劍銳心想:該不是自己總是不說話,得罪了這位姐?不應該啊,小時候不是總說“食不言寢不語”的麼?
很快,就看到夏醫生提着一瓶開過的茅臺走了下來。笑眯眯的說着:“今天爲了慶祝你勇奪第一名,也爲了慶祝你有了我這個姐姐,我們乾一杯!”
說完就把酒杯倒滿,推到了李劍銳面前。李劍銳想着客隨主便,幹就幹,拿起酒杯和夏醫生碰過就一口抽乾了。醇香的茅臺酒順着喉嚨像是一道火線燒到了胃裡。他提起筷子吃了口水煮肉片,左手用大拇指揚了揚,說道:“姐,你這個菜真地道。難道你是四川人?”
夏醫生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中一抹憂傷閃過。輕輕的搖了搖。卻是將酒杯再次倒滿,強笑着說道:“剛纔我敬你,現在輪到你敬我。”
李劍銳拿着酒杯,一手抓抓後腦勺,琢磨着該說什麼好,想了半天才說道:“祝姐姐青春常駐,永遠美麗!”
這還是宿舍幾個戰友教的:“當你不知道怎麼誇女生的時候,就贊,對美麗的要贊青春,對青春的要讚美麗,什麼都不是的,你就贊她有氣質。”
當時李劍銳問了句:“既青春又美麗的,怎麼贊啊?”
劉雄飛說:“別做夢了,那種還輪得着你贊?哈哈哈”
不想周圍幾個齊聲說了句:“草!”
這本來是常用祝酒詞,而且對絕大多數女性來說都是美好的祝願。但是夏醫生聽在耳朵裡,卻是格外的異樣。她也不與李劍銳碰杯,自己幹了一杯,纔有些悽苦的說道:“所謂青春,所謂美麗,對我又有何用呢?”
說完就又倒了一杯,說道:“剛纔的不算,姐不愛聽這個,你換個詞兒!”
李劍銳這又要抓頭髮了,他其實很想問:姐,你是在騙酒喝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夏醫生的心境。望着夏醫生姣好的容顏,想起陳鋒說的,她二十八最後一次談戀愛,後來在野豹團做了幾年的軍醫,那現在不都應該有三十多了?
越想越不對,對面這張素顏,怎麼看也就是二十一二的樣子啊,要麼是陳鋒胡扯,要麼是傳言有誤,最後就是:這位姐是個妖怪,不老的妖怪。
李劍銳突然很想知道答案,那種衝動讓他直接問了出來:“姐,你今天多大了?”
夏醫生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麼,灑脫的告訴他:“姐今年32了!”
她的不情願源於習慣,女人都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無論大小。但是隨即她想到,自己和麪前的男生,或是其他任何男性,都不再可能了,也就釋懷了。
李劍銳忍不住乾了杯子的酒,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姐,你可能!這不科學。32的人怎麼連眼角的魚尾紋都沒有?而且我看得出,你還沒有用化妝品。”
“咯咯,小弟弟。你的眼睛還挺尖的。怪不得能那狙擊手第一。陳鋒老了。”
她很開心,至少現在單純的作爲一個女人,暫時忘記自己的過去,面對着一個純真的男生,聽到這樣的話,很開心。
李劍銳看到她開心的樣子,莫名的感覺自己也開心起來,剛纔餐桌上沉悶的氣氛被她的笑聲全部驅散了。
他拿過酒瓶,將酒滿上,說道:“這杯,就敬姐姐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