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銳並沒有使用88式狙擊步槍,而是直接用手裡的56式衝鋒槍,進行點射,樂平在旁邊聽着56式衝鋒槍獨有的撞針聲音,看到窗口剛冒頭的匪兵,一閃就躲了回去。
尖刀小組在吳國雲的帶領下向着小洋樓撲過去,大家心裡都憋着一口氣。
李劍銳乾脆說道:“首長,讓我也跟着衝吧!”
李墨陽看看他手裡的56式衝鋒槍,心想:勝敗在此一舉啊,如果能一鼓作氣拿下中心建築物,那剩下的幾個高腳屋應該不在話下,也就答應了李劍銳的請求。
李劍銳雙手抱槍就竄了出去,一邊跑着一邊提高警惕,觀察着四周敵人的動靜。
每次只要看到有不怕死的匪兵,敢於冒頭,他都會用點射招呼。
天台上的哨兵曾經也想要依據制高點的憂傷,對秘密小隊進行打擊,但是跟着李墨陽身邊的樂平早就有所準備,兩個匪兵剛剛站起就被樂平爆頭了一個,另一個是再也沒有勇氣站起來了,直接就抱着步槍,背靠着天台的圍牆哭了起來。
這本來就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曾經他是個富家子弟,家境殷實,但是自從父母因爲意外車禍雙雙身亡,以前一切都變了,過去曾經和藹可親的親戚們開始謀算他的遺產,幸好在一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的幫助下,他才躲過了殺手的刺殺,帶着一部分的錢財逃離了首都。
但是,幾乎沒怎麼出過門的他,很快就花光了身上的錢,有家不能回的情況下,他淪落成了一個小偷,而後被迫加入了一個團伙。
幾年時間過去,他有幸回到了家鄉,當年的老管家早已死去,親戚們也都分崩離析,有的帶着到手的錢財去了別的地方,而那些沒有分到錢財的人還在苦等着他回來。
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學會了吸毒,海洛因之所以被稱之爲“毒王”,就是因爲它的成癮性極高,幾乎可以說:“一次吸毒,終身上癮。”很不幸的是,當他知道自己吸食的是海洛因時,已經無法自拔了。
爲了海洛因,他盜竊、搶劫成了家常便飯,甚至不惜再次回到家鄉,冒着生命危險撒下彌天大謊,謊稱自己還藏着一部分鉅額遺產,這次他受到了親朋好友的熱情款待,同時也騙到了一筆不多也不少的毒資。
在一個雨夜,他帶着錢逃離了家鄉,一路招搖撞騙來到了t01,直到被民族獨立聯盟收編。
他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天台頂上,時而回憶,時而懺悔,時哭時笑。
當他伸手擦去臉上的淚痕,猛然間發覺,自己的臉上已經帶着皺紋,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照鏡子了,每天除了吸毒就是找錢,他的生活似乎一下子簡單化了很多,其餘的時間多半是躲在陰暗的房間裡,即使不睡覺。
他也會做很多的夢,比如幼年的同學們,突然變成惡鬼向他討債,又或者身邊的同伴,爲了他手中的海洛因,在暗地裡開黑槍,有時昏暗的房間中會看到父母哭泣的臉,種種怪異的夢境,讓他分不清哪裡是真實的,哪裡是自己的幻覺。
哨兵知道,這些都是毒品惹的禍,一旦失去了海洛因,他就會過着比死還難過的日子。
有時候他又會痛恨自己,甚至痛恨所有的人,包括他死去的雙親,如果他們沒有意外死去,哨兵現在絕對不是這個樣子,至少也該有個安穩的家庭,或是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
哨兵又在想着這件事,如果沒有那些壞親戚,他有何必四處流浪。
然後他痛恨那個幫助過他的老管家,如果不是他,哨兵可能已經死了,早就投胎轉世了,何必在這世界上受苦。
他痛恨自己的脆弱和懦弱,不肯下定決心戒毒。
現在他又無比的渴望得到一點海洛因,但是首領離開起已經說過,這次保護好基地,纔會再次發放一批,眼下只能耗着。
哨兵覺得身體在發抖,發冷,即使午後的陽光也無法給他溫暖,除了海洛因。
直到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幻想。
“這裡還剩一個,別給弄死了。”吳國雲說道。
李劍銳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五米外那個看起來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的民族獨立聯盟士兵,快步走上前去,一腳踢開了哨兵手裡的56式衝鋒槍。
“老哥,我也不想弄死啊,我跟你說,要麼就是你的方法不對,要麼就是他們太虛了,承受不了你的手段啊。”李劍銳帶着委屈說道。
吳國雲一手拿着一塊軍用紗布,捂着腦袋上的傷口,說道:“臥槽,勞資給你說,我那套辦法,可都是你在營地裡邊學不到的,別說學,你他媽就算是聽都沒聽過,我敢保證!”
“哥哥,你也不看看,這些個都是什麼人,麻痹的,勞資覺得這裡一半以上都他媽不算人了,真要說起來,還就是那個拿槍崩你的瘸子,有點小牛!”
李劍銳邊說着,邊想起剛纔徹底掃蕩後,他看到的場景。
那個孤立的高腳屋,李劍銳親自去看過,裡邊有個趴在門口的瘸子,雙腿齊着膝蓋的位置截斷了,露出草綠色短褲軍裝的大腿看上去像兩個圓柱子。
大概這也是他無法逃脫的原因。
唯一隻有“戰!”
“死戰!”
“戰死!”
李劍銳將屋子裡翻了一遍,除了一盒七點六二毫米的步槍子彈外,還有一副地圖,昏暗中也看不清楚,只好先收起來,有空在研究了。
然後,他點燃了屋子,看着火焰中燃燒的殘軀,李劍銳突然覺得空氣中的焦糊味,也沒那麼難聞了。
大概這就是某種成長吧。
聽老兵們說過,有的戰士在執行任務初期,對於殺人什麼的還拗不過彎來,會產生劇烈的負罪感,內疚,痛苦等等,因爲這樣的事情導致下次任務中失敗的佔百分之七,爲此付出了生命代價的不超過百分之一。
在這一點上邊,李劍銳很幸運,在他看來,動物與人的區別無非是,一個不會站着走路,另一個直立行走了陳千上萬年了,如果說起共同點,李劍銳大概能找出一大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