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高高在上的人……
——通知迅捷儘快制定好收購合同……
有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心跳驟然加快,蘇然既期待又害怕的開口問道:“經理……迅捷現在的老闆是誰?”
看着蘇然此刻異常的神情,經理一臉鄙夷,就知道她肯定得罪了迅捷,還抱着僥倖的心裡,不肯承認。
“新老闆姓陸,怎麼了?”
姓陸……
“陸銘煜?”
“你認識?”
真的是他!
其實心裡已經猜到可能是他,只是不肯相信他會這麼做,當從經理口中得到肯定答案後,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經理,對不起……我沒想到會給公司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我辭職!”蘇然感到嗓子像是燃燒着一團火,幹痛難忍。
經理的語氣倏然軟了下來:“蘇然,站在銷售部經理的角度來講,我是不希望你辭職的,只要你將這件事處理好了,迅捷繼續和我們續約,我會替你向上面說情,銷售部的大門爲你敞開。”
處理好了!
呵呵,陸銘煜現在是費盡心機不讓她好過,又怎麼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看來想要陸銘煜消除對她的恨,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蘇然脣角噙着一抹悽楚的笑,婉拒道:“謝謝經理的好意,我還是不給公司添麻煩的好。”
這幾日,找工作對蘇然來說是頭等大事。
雖然她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但想找到個離家近且閒餘時間比較多,方便照顧女兒的工作就沒那麼容易了。
終於在面試了n個工作之後,總算碰到了個女兒所在的幼兒園附近公司招文員,薪水是比之前的銷售工作低了很多,但好在工作時間朝九晚五,有很多時間陪女兒。
然而,上班第二天就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程斌打來電話,說有位客人吃了飯菜後食物中毒,問她有沒有朋友在迅捷工作或者認識迅捷的人,拖拖關係看能不能私了。
又是迅捷!
蘇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這件事會不會和他有關?
飯館每天那麼多客人,爲什麼偏偏只有一個人食物中毒,而那個人又剛好是迅捷的員工。
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蘇然給左未未打了通電話,讓她下班後接兒子的時候順便把她女兒也接回家去,之後便匆忙趕去醫院。
醫院裡,程斌無助的靠在走廊的牆上,雙手插進短髮中,絞盡腦汁也想不通自己做的菜裡面怎麼會有毒呢?
“哥,現在是怎麼個情況?”隔着病房的窗口朝裡望去,蘇然看到病牀上躺着的人戴着氧氣罩,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似乎很嚴重。
程斌的聲音像破鑼般粗噶沙啞:“到現在昏迷不醒。”
蘇然抓着他壯實的胳膊,安慰道:“會沒事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道女人的抽泣聲有遠近及,倆人同時轉過臉,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牽着個五六歲的男孩,疾步走來,越過他們直接衝進了病房。
然後,裡面傳來悲愴的痛哭聲——
“老公……醫生……我老公怎麼了,早上上班的時候還好端端的……”
“爸爸……爸爸……媽媽,爸爸怎麼了,他怎麼不理我……哇……”
“化驗結果還沒出來,初步斷定是食物中毒,你們先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靜。”
病人的妻子和孩子一出來,程斌就走過去,語氣中肯,一副認罪的模樣:“對不起,你先生的是在我店裡吃的午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你放心,一切治療費用我來承擔……”
不等程斌把話說完,那女人如同潑婦一般撲過來,揪着程斌的衣領:“我丈夫怎麼得罪你了,你爲什麼要下藥毒害他?”
蘇然驚懼的瞠大雙眼,剛剛醫生都已經告知她事實,她還故意不明就裡的誣衊程斌。
誣衊是小,可是被她這麼一誣衊,整個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食物中毒變成了故意殺人。
蘇然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傳來,順着血液蔓延至身體每一處,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叫囂着寒冷,甚至頭皮都有些發毛。
程斌性格忠厚老實,他又是理虧的一方,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挨着,那女人一邊咒罵,一邊撕扯着他的衣服,很快衣服的扣子脫落了幾顆,脖子處出現兩道紅色的抓痕,有血珠子沁出。
蘇然拉開女人,解釋道:“小姐,您別激動,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您先生只是單純的食物中毒,我們根本不認識您先生,沒有理由下藥毒害他。”
女人氣呼呼的指着程斌的鼻子:“照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他了?”
這女人蠻不講理的本事非同一般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女人突然收斂潑婦的姿態:“行了,你們不要給我解釋了,有什麼話去和警察說。”
蘇然和程斌順着女人的視線轉身望去,就看到兩位穿制服的警察朝着他們走來——
“你們誰是好運來川菜館的經營人?”
程斌站出來:“是我。”
警察出示證件:“有人舉報你的店裡用發黴腐爛的食材做菜,導致客人食物中毒。”
“警官這肯定是個誤會,我哥他絕對不會用發黴腐爛的食材。”蘇然之所以敢這麼肯定的在警察面前幫程斌說話,不是因爲她和程斌這層親戚關係,而是她非常瞭解他不是個爲牟利不擇手段的人。
女人像是害怕警察聽信蘇然的話,連忙指着病房迫不及待的說:“誤會?我愛人能躺在裡面麼?”
“不管是不是,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程斌輕拍了下蘇然的肩,脣角勾出一抹淺笑:“別擔心,我會沒事的。”
看着程斌和警察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蘇然無奈的轉過身,眼角的餘光掠到旁邊女人眸底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越發覺得有人故意陷害程斌。
下午,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提着禮品來看望病人,這個人蘇然認識,他就是那天在電梯裡站在陸銘煜身邊後來問她話的人。
文志走進病房時,經過站在門口的蘇然,似是也認出了她,脣角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那笑容傳遞到蘇然的眼中,只覺得不舒服。
“你好,我是洪波的同事,是陸總讓我來看望他。”文志自報家門。
“……”
對他們的談話內容蘇然一點也不感興趣,可是裡面的男子一提到陸銘煜,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住。
“放心吧,陸總說了洪波是在上班期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公司不會坐視不管,陸總已經讓法律顧問代表你丈夫和警方交涉,儘可能的索要最大賠償,那家飯館我來之前已經被工商部門查封了,至於店老闆也會受到法律制裁。”
聽到這句話後,蘇然不知爲何非常肯定這一切都是陸銘煜的陰謀,至於爲什麼,她不想猜,也沒有時間去想,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立刻馬上見到他,讓他放過程斌。
程斌已經被她拖累的夠多了,現在還因爲她平白受這份誣衊。
蘇然怒氣衝衝來到迅捷,卻被前臺小姐攔下:“小姐,請問你找誰?”
同是領薪水的小員工,蘇然也不劍拔弩張,語氣盡可能的正常:“我找你們陸總。”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你告訴他我叫蘇然。”就算陸銘煜不見她,她今天在這裡等也要等到他,蘇然是這樣想的。
不過是她多想了。
前、臺、小、姐掛斷電話後,立馬漾出招牌式的微笑:“我們陸總請你進去。”
來到總裁室,蘇然直接推門進去,直接開口,質問的語氣——
“陸銘煜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從進來到現在,陸銘煜幽深的黑眸始終注視着她,將她臉上一切細微的神情變化納入眼中,結果令他很不滿意。
現在的她有什麼資格用這種口吻和他講話,憑什麼還是一副指頤氣使的高姿態?
她該不會以爲他還愛着她,所以像五年前一樣在他面前做女王?
她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涔薄的脣瓣挽起一抹似譏似諷的笑:“蘇小姐是指哪一件事?”
蘇小姐……
用詞還真是嚴謹啊,既禮貌又疏離,相對於上次在電梯裡視她爲陌生人,她現在是不是要感激他還記得她姓什麼?
胸口被一種無形的利器刺穿,沒有鮮血淋漓,可疼痛感還是如跗骨之蛆般揮之不去。
不過他這一句疑問句,算是承認程斌餐館發生的事是他指使的麼?應該算吧。
可他口中的‘哪一件事’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還有另外一件事?
真是被他一句‘蘇小姐’影響到了,她竟然忘了丟工作也是他指使的。
一時間所有的‘新仇舊恨’一股腦兒涌上心頭,蘇然胸腔劇烈的起伏,但很快被理智逼退回去。
她今天來的唯一目的是要求他放過程斌,至於工作的事——
“之前讓我丟工作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但程斌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陸銘煜脣線驟然變得冷硬,如深潭般的黑眸危險的眯着,她說程斌和他無冤無仇,真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