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煜!蘇然的丈夫!蘇鬱郁的親生父親!”陸銘煜黑沉着臉,上前一步,揪着施醫生的衣領,咬牙切齒的把後面的話給他補齊了。
蘇然的丈夫?蘇鬱郁的親生父親?
他躲到這麼偏遠,連公車都沒有的村莊,到底還是找上門來了……
施醫生整個人一下癱軟,無力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衣服被陸銘煜緊緊的揪着,沮喪又恐懼的擡眼看着滿臉盛怒的陸銘煜:“你想問什麼,問吧!”
天網恢恢,做了壞事,這兩年他也是活的像老鼠一般。
其實,這兩年,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每當夜深人靜夢魘醒來的時候,他都無比的自責和愧疚,當時爲了錢財,他把一個醫生該有的良知和醫德拋諸腦後,如今想起來,真是悔恨不已!
“你自己說。”陸銘煜死死的盯着臉色刷白的醫生,聲音猶如地獄的撒旦。
“兩年前……”
施醫生如實將兩年前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陸銘煜,他真的很後悔兩年前做的那件事,悔得腸子都青了!
兩年前因爲迷戀上了賭博,被醫院開除,又欠下了鉅額賭債,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電話找上了他。
“我也是拿人錢財爲人辦事!”施醫生害怕的低垂着頭,滿臉悔意的說道。
他和蘇然不認識,和蘇鬱郁更是無怨無仇,若不是爲了錢財,他又怎麼會做出那麼喪盡天良的事來呢?
果然是有人指使他做的!
陸銘煜臉色陰冷的滲人,冷聲問道:“是誰指使你的?”這纔是他此行來的目的,不然直接找人幹掉他。
施醫生擰眉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就是電話聯繫,沒有見過面的。”
“男的還是女的?”陸銘煜又問。
“不知道。”施醫生搖頭。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講實話。”文志一把將人從地上提起。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想啊,人家會傻到讓我聽出來性別嗎,給我打電話的那人分明做了變聲處理,我根本聽不出男女來。”
陸銘煜回到裴家已是凌晨一點多,上樓經過蘇然臥室,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昏黃的走廊燈下,幽暗的黑眸死死的盯着那扇緊閉的門……
蘇然,你再等等,等我給我們的孩子報仇完,我就帶你離開這裡。
良久之後,才依依不捨的拖着疲累的身子,推開了自己臥室門。
裴璟熙睡的很淺,聽到開門聲,立即打開壁燈,坐起身來,關切的詢問:“老公,你去哪了,怎麼纔回來?”
陸銘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似要將她看穿。
裴璟熙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毛,忙不迭的穿上拖鞋下牀,“晚飯吃了嗎?沒吃,我下去讓劉媽給你做夜宵。”
“不用。”陸銘煜擡手扯掉領帶,狀似極不情願的擠出兩個字來。
“那我去給你放洗澡水。”裴璟熙繞過陸銘煜高大挺拔渾身散發着寒氣的身軀,朝着浴室走去。
陸銘煜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我有話問你。”
我有話問你……
耳邊飄過這幾個字時,裴璟熙的心臟不可遏止的顫了一下,他想問什麼?
難道他知道蘇鬱郁還活着嗎?
裴璟熙強忍着心虛的情緒,微笑着轉過身來:“已經很晚了,你先洗澡,有什麼話我們睡下再說。”
“是關於兩年前蘇然引產的真相,你不想聽嗎?”陸銘煜冷冷的對上裴璟熙躲閃的眸底。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自己,他能這麼說手裡肯定還沒證據呢,別自己先被嚇得露出了馬腳。
“真相?什麼真相?”裴璟熙的心臟都快要破口而出了,卻還是佯裝好奇的反問了句。
“兩年前蘇鬱郁並沒有得什麼重病,她只是感冒了而已。”
“這個他的主治大夫已經告訴我們了,鬱郁得了重病只是蘇然不想要我們的孩子編的藉口。”裴璟熙打着呵欠,不疾不徐的在牀邊坐下?
“是嗎,可我最近怎麼查出是你讓她的主治醫生騙蘇然鬱郁得了重病,必須先流掉肚裡孩子,移植她的骨髓……”陸銘煜直直的看着她,隱忍着滿腔的怒火,幽幽的開口。
裴璟熙震驚的一下子從*上跳起來,語氣是那麼的激動不已:“天吶,誰這麼誣衊我的,老公你不會相信了吧?”
此時,裴璟熙的後背已經冷汗涔涔,天吶,他真的全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的!
她從沒有和施醫生正面接觸過,就連爲數幾次的通話都是用了黑卡,和變音處理,所以,只要她不承認,他是不會找到一絲指認她的證據。
“你說呢?”陸銘煜反問,對於她的不承認也不氣惱,聲線平穩,像是嘮家常一般徐徐的說:“我已經找到施醫生了,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故意停頓了下,“說,一切都是你指使他乾的。”
“這沒證沒據的,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愛我,也知道你心裡還愛着蘇然……”
陸銘煜立即打斷她的話:“你終於說出了實話,你早就知道蘇然和我的關係了,而你也肯定知道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被看穿心事,裴璟熙臉色刷白如紙,卻是難以接受的反問道:“你……你說什麼?蘇然……當年懷的孩子和我沒關係?”
“裴璟熙,你不去學表演真是可惜了。”陸銘煜忍不住感慨。他算是明白了,就算真把證據擺在她面前她還是不會承認的。
所以,他不想多費口舌了。
“我們離婚吧。”
離婚……
裴璟熙委屈的淚一下就流了下來,上前拉住陸銘煜的手,哭着說道:“我是不會答應和你離婚的!陸銘煜,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你沒證沒據的不能這樣冤枉我!”
“冤枉你?裴璟熙,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那些陰暗事,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的!”
陸銘煜嫌棄的拍開她的手,不知是力道太大,還是她妝模作樣,裴璟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老公,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裴璟熙乾脆跪趴在地上不起來了,一個勁的哭,哭得特別委屈特別傷心,彷彿陸銘煜真的冤枉了她似的。
陸銘煜冷眼看了她一下,不想再跟她爭吵,冷冷丟下一句:“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這個婚我們離定了!”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和她待在一起了。
他想即刻馬上到蘇然身邊去,向她道謙,告訴她:他錯了,他不該不信任她,他一定會爲女兒報仇的!
裴璟熙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才驚覺陸銘煜已經離去,即時收住哭聲,眼底一片陰沉,咬牙切齒的恨意瞬間蔓延至全身,陸銘煜,我死都不會和你離婚的,這一輩子,你都別想和蘇然有機會舊情復熾!
離開裴家,陸銘煜這才發現偌大的c市竟是沒有他能去的地方。
不,可以說現在整個國家乃至世界,沒有一處能容納吸引他的處身之所。
人活到他這種地步,還真是悲劇!
可不就是嘛,自己的女兒不認識,自己的愛人不相信,他真是白活了近三十年。
他好懷念和蘇然在一起的短暫時光,只是他不知道那樣的時光還能復返不?
車子在空曠漆黑的公路上疾馳着,沒有目的,就和他此刻的心一樣,空洞,寂寞,沒有着落……
知道天際漸漸變得灰白,最終來到璟盛國際。
空曠的辦公區,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沉悶有力……
陸銘煜回到辦公室,洗臉颳了鬍子,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鏡子裡的人除了眸底的疲累之色,也算是神清氣爽,平日裡沒什麼大的差別。
然後靠在辦公椅裡,閉眸等待着……
直到,秘書上班,送來熱氣騰騰的早茶,佈滿血絲的幽深眼眸緩緩的睜開,因爲抽多了煙,嗓音極具沙啞:“等蘇經理來了,讓她過來一趟。”
不是擺架子,而是他明白如果不接着工作,蘇然是堅決不肯過來的。
想要這一點,心又隱隱痛了起來……
蘇然一到公司,就看見陸銘煜的秘書在她辦公室門口等着。
大清早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視若無睹般從她身邊繞過,手剛搭上門把手,就被秘書叫住——
“蘇經理早。”
“早。”蘇然淡淡的應了聲,擰開門,一隻腳還沒邁進門,只聽背後的人又說:“陸總讓你過去一趟。”
“什麼事兒?”蘇然轉過身來問。
“不知道。”秘書抓了抓耳朵,如實回答。
“知道了。”見秘書沒有離開的意思,蘇然又說:“你先回去吧。”
“……陸總讓你現在就過去,我等你。”秘書難爲情的說。
蘇然:“……”
電梯到達總裁室這一層時,從裡面走出來,蘇然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腳步變得沉重起來。
說到底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自己畢竟是個女人,如果像上次一樣在辦公室裡想對她做些什麼,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和上次一樣幸運脫身。
這個男人變得越來越令人厭惡了,像他這樣的人渣,不管做出任何禽獸的事兒,她都有可能應付不來的。
秘書見蘇然站在門口不動,連連說道:“我進去通報一聲。”
“不用。”話落的一瞬,蘇然硬着頭皮推開了門,壯着膽子走了進去,站在陸銘煜的辦公桌前,居高臨下的挑釁道:“怎麼,還敢叫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