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無視我鄙視的眼神。”喬子凡撇撇嘴,不理解東方呈爲何會有這麼震驚的表現。
“喬子凡,我說真的,這如此珍貴的雪蟬霜乃是當今鬼手神醫的成名之作,但是自從五年前一現江湖之後,便再也沒了蹤跡,那小小的一瓶雪蟬霜也成爲各大世家必爭之寶,只因它功效特殊,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起死回生?當真有這麼神奇?”喬子凡柳眉微蹙,悄悄湊近了東方呈,“那你怎麼知道這就是雪蟬霜?”
自從第一次楚燁拿出來,她知道這東西功效奇特之後,便愛不釋手,平時磕磕碰碰無論多麼嚴重的傷痕,都不用擔心長時間的癒合和癒合之後會留下疤痕。
東方呈像是看出她的意圖,迅速將雪蟬霜塞進懷裡,退後一大步,與喬子凡拉遠距離:“當年舞林大會,小爺我可是特邀人物,自然見過!”
東方呈說道一半,突然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只可惜,那鬼手神醫當時帶着斗笠,並未有人看清他的臉龐,是以,鬼手神醫到了現在都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東方呈眸光一亮,“既然你有這麼多鬼手神醫的東西,那你一定知道鬼手神醫如今身在何方?想必你一定見過他。”
喬子凡怔,“我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鬼手神醫,但這些東西都是楚燁給我的,他的袖子像是一個百寶洞,什麼東西都能夠從他袖子裡掏出來,但是楚燁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東西他是從哪裡來的!”
“你是說……他有很多?”東方呈驀然睜大雙眼,“袖子?”
他忽然記起,武林大會那一天,頭戴斗笠的鬼手神醫,不斷從左手袖口掏出各種毒藥解藥,與人稱百手鬼醫的毒聖鬥得不亦樂乎,後來,鬼手神醫不幸重傷,被毒聖出其不意用毒蛇咬傷,當時大家都以爲那鬼手神醫會死在蛇毒之下。
但是,鬼手神醫取出一個寶葫蘆樣式的瓶子,將雪蟬霜灑在傷口處,那被毒蛇咬出來的傷口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好,着實令人不可思議!
毒聖見鬼手神醫有那一手寶貝,心裡一驚,心知此次勝利無望,只得一個翻身,逃離了舞林大會的現場。
而鬼手神醫亦不戀戰,那瓶雪蟬霜被他隨意扔在地上,以極高深莫測的輕功,幾個彈跳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內。
“那照你這麼說,認識鬼手神醫的人不應該是我,而是楚燁?”
東方呈嚴肅了面色,他皺着眉,來回踱步,他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喬子凡,你什麼時候再去向楚燁多要幾瓶來。”
“東方呈,你要它做什麼?”喬子凡防備的問道。
“有用。”
“關我屁事,想要就自己長本事弄去。”喬子凡冷冷說道,用腳後跟都能想到東方呈要它做什麼,雪蟬霜別的功效沒有,但是恢復傷口的能力卻是極強,除非是有什麼極危險的行動不得已而用之,否則還能幹嗎?
“東方呈,我不管你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所有的事情不許牽扯到燁王府的身上來!你可以說我貪生怕死,因爲我就是這樣的人!”
“喬子凡……”東方呈皺眉,他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更加黯淡無神,那樣的目光,像是一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淡淡說道:“既然如此,我自不會再連累上燁王府,王妃娘娘,多謝這些時日的收留,東方呈告辭!”
說罷,他突然轉身,大步走進狂風暴雨之中。
“東方呈?”喬子凡大叫一聲,追到房門,她眉頭緊緊皺起,看着東方呈單薄的身影,她懊惱的拍了一下腦袋,真是的,自己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
她是膽小怕死沒錯,但是,她……
一時間,懊惱沮喪涌上心頭。
她迅速跑到內室,打開牆壁暗格,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暗格緩緩開啓一個小洞,她看着裡面靜靜躺着的幾個寶葫蘆瓷瓶,一咬牙,全部放進懷中,她找到一把雨傘,撐着便走了出去。
她要出府去追東方呈,東方呈剛剛纔出去,應該還沒有走多遠。
“王妃娘娘,您此時要去哪裡?”
阿正阿在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沉聲問道。
“你二人要寸步不離跟着我,不許去跟楚燁說我的行蹤,聽到沒有?”喬子凡微微回頭低聲說道。
阿正阿在同時皺眉:“如今大雨瓢潑,娘娘真有急事,不妨緩緩等雨小了再出去。”
喬子凡不語。
阿在接着說道:“那娘娘,阿在去爲您準備馬車?”
“回來,哪都不許去,不許告訴楚燁。”喬子凡神經兮兮的低喝。
天色陰沉,大雨嘩啦啦打在油紙傘上,雨水打溼了她的下襬,但她毫不知情,只急促的往前走,阿正阿在心中暗自着急,奈何喬子凡不發話,他們不能擅自離去。
粗糙的青石板路面存着積水,大雨滴落下來,直接激起一個個的水泡泡。她撐着傘,用袖子擦了擦臉頰上的雨水,暗自着急,這東方呈,只是短短一會兒而已,竟走了這許遠。
就在她稍微駐足片刻,又接着行走之時,後方漸漸出現一輛馬車,喬子凡眼巴巴的望着那雖不華麗,但看起來頗爲舒適的馬車,心裡暗自怨怪自己,怎麼當時就沒聽阿正阿在的話給準備一輛馬車呢?
那馬車由遠及近,緩緩行駛過來,喬子凡咬脣,心裡想道要不要去上前去攔住那馬車,然後厚臉皮一次請求順一程的時候,那馬車路過她身邊時突然停了下來。
她心道,嘿,這是老天爺給她蹭車的機會啊!
馬車窗簾被人輕輕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儒雅溫潤的臉龐,喬子凡順眼驀然睜大,待看清那人是誰之後,她甩手將傘扔到身後,大雨瞬間從頭而降,澆了個透心涼!
她捋起袖子,三兩下爬上馬車,掀開車簾,眼神陰沉沉的瞪着楚沉翊。
楚沉翊見她這幅溼噠噠的模樣,眉角微微一皺,隨手扔給她一塊帕子,嗓音清涼:“擦乾淨再說話。”
喬子凡猝不及防接過來,胡亂抹了兩下,一手將溼噠噠的頭髮從臉頰上撥開,指着楚沉翊不忿:“楚沉翊,我跟你何仇何怨,你竟然二話不說就把我扔給楚沉舸?”
楚沉翊並未接她這茬,而是淡淡說道:“坐。”
喬子凡咬脣瞪他,好一會兒楚沉翊卻一句話都不說,她想不準楚沉翊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只得先坐下,掀起窗簾,望着外邊大雨磅礴,雨簾彷彿蒙了一層霧氣,遠方物景,看的不甚真切。
“你要去哪?”楚沉翊脣角翹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嗓音裡也多了一絲溫柔,不像方纔那般,冷冷淡淡。
喬子凡怔了一下:“我去城北外的十里亭找人。”
“十里亭?”楚沉翊眉角輕輕蹙起,“你去那裡找什麼人?”
“找一個很重要的人,對了,你要去哪?”喬子凡不說,楚沉翊很明顯的被她排除在可以信任的人之外。
“我順路要去谷城,剛好經過城北十里亭。”
“哦,那謝謝你了。”喬子凡摸了摸鼻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她看了看楚沉翊,隨後將目光落在窗外大雨磅礴的街道上。
馬車顛簸的了很久,喬子凡迷迷糊糊靠着車壁,她是被人叫醒的,睜開眼睛,楚沉翊面帶微笑,輕聲道:“十里亭已經到了。”
“謝謝。”喬子凡起身欲走,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回頭問道:“楚沉翊,那日你說要送我回府,後來碰巧在路上遇見楚沉瑾,你是真心要送我回去,還是故意的?”
她的眼眸漆黑而明亮,就那樣直愣愣的盯着他,楚沉翊儒雅的臉上笑容一僵,他緩緩收了笑容,黑眸沉沉的回望着她。
喬子凡心下了然,露出一個簡單的微笑,“我知道了。”
說罷,她掀起車簾一躍而下,阿正的雨傘瞬間便落在她的頭上,喬子凡忽然覺得心裡發冷,原來楚沉翊是真的是故意要帶她出去的,楚沉瑾的到來不是偶然,但是她搞不懂的是,楚沉瑾究竟是爲了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將她帶去瑾王府,卻又什麼事情都不做的放他回來?
她心思重重,舉目望去,雨簾裡除了一架中速行駛的馬車,馬路旁便只有鬱鬱蔥蔥的大樹,她回頭看着阿在問道:“十里亭在哪?”
“王妃娘娘,您要去十里亭?”阿在心底一突,震驚的問道。
“是,怎麼了?”
“此處乃是城南門外……”阿在話到一半,住了口。
喬子凡臉色卻是一變,她咬牙瞪着那遠去的馬車,“楚沉翊,他坑我!”
“王妃娘娘,王爺稍後就到。”阿在深深垂首。
喬子凡無可奈何,如今身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她那種被日了狗的心情無可言喻。
不多大時,一倆馬車急速趕來,車簾挑開,一個高大的人影瞬間跳了出來,落在喬子凡的身前,他接過阿在手裡的雨傘,一手攬了喬子凡香肩,一邊責備道:“你要出來怎麼不說一聲,居然還敢乘坐別人的馬車,不怕丟了性命?”
“楚燁……你不要責怪我毫不”喬子凡心情低落,腦袋蹭着楚燁的胸膛,一耳是強勁有力的心跳,一耳是傘外瓢潑大雨。
楚燁擁着喬子凡上了馬車,車內燒了炭盆,炭盆旁邊擱置了一條幹淨手巾,楚燁順手取來爲喬子凡擦着溼透的青絲,他微微垂眸,望着那略顯蒼白的臉頰,心裡止不住的泛疼:“一時沒見緊你你就亂跑,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沒有我的命令,哪裡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