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鈺迷迷糊糊的,卻根本就沒有睡着,她一直在留意着楚沉舸的動作,但是今天,他就只是坐在那而已,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她的心底,莫名的就有些慌亂。
等了好大一會兒,楚沉舸還是沒有什麼動作,她一咬脣就坐了起來,回頭一看,就見楚沉舸擰着一雙劍眉,眸光復雜的望着她。
貝鈺心底一震,直感覺要有大事發生。
“楚沉舸,你手裡的包裹是怎麼回事?”貝鈺眸光一轉,就看到了楚沉舸手裡的包裹。
楚沉舸不自覺的就將包裹往身後扔,像是躲閃着貝鈺的目光:“沒有什麼。”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貝鈺人小鬼大,三兩下就爬到了楚沉舸的身前。
楚沉舸糾結的兩根眉毛都變成了毛毛蟲,迎着貝鈺灼灼的目光,他再問了一次:“貝鈺,你願不願意入宮?”
貝鈺心底一顫,前後聯想了一下,她突然明白了什麼:“你要入宮?是不是王爺他不讓你在這住了?你別擔心,我現在就去找王妃姐姐,我讓她……”
她說着,慌亂的就要下牀,腳丫子剛剛落在地上,手腕就被人用力一扯,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向後一歪,她以爲自己會狠狠的摔在牀上,卻不曾想,後背撞在一個堅硬的胸膛上,她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一擡頭,就見楚沉舸眸中含着慌亂,怯怯的看着她。
“你別去,……是我,我想回皇宮住了,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
楚沉舸何曾這麼小心翼翼的詢問過她的意見,貝鈺有一瞬間的怔忪,旋即她看着楚沉舸就笑了,點了點他的鼻子,好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就這啊?”
“去啊,怎麼不去?”
“真的?”楚沉舸驚喜,卻又擔憂。
“我是你領回來的,你敢把我扔給別人?”貝鈺目露兇光,惡狠狠的威脅。
楚沉舸笑了,將她攬在懷裡,箍的緊緊的。
“不扔,你永遠都得跟着我。”
“滾粗,誰要永遠跟着你?”貝鈺笑罵。
於是,就在這樸實無華的一天,楚沉舸帶上貝鈺,一同入了宮。
皇帝早早便得了楚燁的信,早已將東六宮裡的流華宮給收拾出來,索性有一天的時間準備,並不是很匆忙,楚沉舸與貝鈺到的時候,裡面基本上什麼都已齊全。
貝鈺起先還對什麼都很感興趣,左看看右看看,前來伺候傳旨的宮女太監,都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之中的舸王,心中一時褒貶不一,原本就沒有多少的尊重,一瞧貝鈺這鄉下勾勾裡來的,什麼都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心裡更多了一分鄙夷。
哪知,貝鈺還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眸,眨巴眨巴的望着楚沉舸說:“楚沉舸,這裡這麼恢弘華麗,燁王府跟這裡比,簡直差遠了!”
“貝鈺,別忘了你是哪裡出來的。”楚沉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貝鈺撇撇嘴,來到楚沉舸的身邊,“可是這裡再好我也不喜歡,楚沉舸,咱們回去吧?”
“小鈺兒啊,你還記得來的時候說過什麼?”楚沉舸就算是沒有在宮裡生活過,但是皇兄給他科普的知識,他可是牢記於心,更何況他人也聰明,機靈,拉着貝鈺的手,轉身就進了內室。
隔着屏風,對前面一列列的宮女太監吩咐:“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流華宮內一步!”
直聽到外頭腳步聲雜亂的響起走遠,楚沉舸這才鬆開拉着貝鈺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些事我答應了皇兄,暫時不讓你知道,你只管安心的住在這裡,宮內不比府裡,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你的心裡得有一杆天秤,你也聰明,有眼力勁兒,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得長點腦子!記住了”
楚沉舸從未這般嚴肅的對她說話,原本貝鈺還有些浮躁的心思頓時漸漸平靜下來,認真的聽着楚沉舸的話,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添亂子的。”
“只是,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燁王府裡,我想王妃姐姐了。”貝鈺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而且極爲委屈的說道:“這裡的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喜歡我們。”
說白了,貝鈺就是不想在這裡呆着,但是她心裡也知道,楚沉舸既然來了,就肯定有他的事情要做,她不能讓他過於爲難的、
“我會聽你話。”
短短五個字,表明了貝鈺的立場。
楚沉舸伸手手臂,便將小小的她攬進懷裡,良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你還只是個孩子啊!”
“這有什麼。只要是跟着你,我就開心。”貝鈺悄然擡首,精靈似的小臉只望着楚沉舸猶顯稚嫩卻隱隱散發着俊逸的臉龐,癡癡地笑。
楚沉舸輕輕應了一聲,隨後招呼貝鈺出了大殿,來到流華宮外的空地上。
此時正值五月,流華宮裡的綠植做的極好,風景極爲宜人,此刻,在流華宮外的小亭子裡,正站立着二列宮女太監,約有十個人左右,皆是半生不熟的面孔,都是剛剛被楚沉舸從流華宮內攆出來的人。
如今日頭當頭,火熱的陽光炙烤着大地,樹上葉子都萎靡聳拉着,隨着一陣極輕的風而細小輕微的擺動,那站立在亭子的裡宮女太監,各個熱的小臉通紅,汗流浹背,不時的拿袖子擦着汗珠。
過於炎熱,貝鈺剛一出來,眼睛便被天上的光線照的眯起眼睛,她小小的身體躲在楚沉舸的身後,皺着小眉頭:“楚沉舸,你熱不熱?”
“熱。”楚沉舸脣角翹起,變戲法一般,手裡突然就多出了一把淡青色的油紙傘來,轉手便遞給了貝鈺,“打上”
貝鈺眼前頓時一亮,邊打開邊問:“楚沉舸,你哪來的?”
剛纔楚沉舸動作快的,她都沒有看清楚呢!
“秘密。”
貝鈺立刻嘁了一聲,她吃力的掂着腳尖,伸着短短的胳膊,想要把撐開的油紙傘給楚沉舸也打上,但是她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法把那油紙傘給撐到楚沉舸的頭上去。
楚沉舸眼底劃過一道狡詐的精光,故意半蹲下了身子,貝鈺舉着胳膊,一下便將油紙傘給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