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楚燁還是選擇退步,放喬子凡去見東方呈。
喬子凡一出屋子,就看到了站在外邊的東方呈,她臉上笑容一僵,旋即從懷裡掏出幾瓶雪蟬霜,一舉扔給東方呈。
東方呈接過便放進袖口,笑的諂媚湊近了喬子凡道:“喲,這麼好心,怎麼臉色這麼臭?楚燁爲難你了?”
“離我遠點!”喬子凡低聲呵斥,她哼了一聲,“東方呈,我就不該心軟把雪蟬霜給你!”
“王妃娘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爺我可是永遠記在心裡呢!”東方呈笑道,接着說道:“你可得仔細看看我,記住我這張臉,說不定,日後你就再也見不到小爺了!”
喬子凡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她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哪?拿了東西就想走,你當我這是客棧嗎?”
“怎麼?你這是捨不得小爺?”東方呈眼前一亮,笑嘻嘻道。
“滾滾滾,早點滾,本王妃看見你就心煩。”喬子凡撇嘴。
“你就這麼期待小爺滾?小爺滾了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你一滾啊,我就覺着燁王府這天也藍了,草也綠了,空氣也清新了,渾身都舒坦了!”
“小爺我能有這麼神奇?算啦算啦,我走啦,你可千萬不要想小爺。”說罷,東方呈猛一轉身,那一瞬間,他眼神有些黯然,喬子凡,你雖是女兒身,但性情卻堪比男子,他雖然與她短短相處了只一個月的時間,卻……
從前跟她一起長大,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就沒覺得她從沒像現在這麼可愛呢?
“東……”喬子凡原本背對着東方呈,她久久未曾聽到東方呈說話,便回身想一探究竟,哪知入目只有被雨水洗過的花圃,哪裡還有東方呈的影子?
他……他真的就這麼走了?
“嘁,沒良心的東西!”喬子凡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子。
楚燁一直站在門口,如同一棵筆直蒼松,見她進來,十分自然的攬了她的肩,邊走邊說道:“東方呈已經走了。”
“我看到了。”喬子凡撇撇嘴,“說走就走,沒良心。”
“你與他一起長大,他什麼樣的人,你沒有見過?”
喬子凡想點頭,但是自己對這具身體前半生的記憶瞭解的並不多,是以,她很模糊的揭過。
大雨初歇,天邊逐漸露出一抹刺眼的光輝,被雨水洗刷過的天空格外清爽明亮,這場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只是太陽出來沒過一會兒,便變成了茸黃暖色悄悄落下山頭,暮色將至,掌燈十分。
楚燁將最後一本摺子看完,放下毛筆,微微仰頭揉了揉太陽穴。
“王爺,這京中事宜,皇上秘密交給您處理,這用意不言而喻,恕老朽斗膽,您當真要與王妃娘娘一起,回九台山嗎?”劉管家站在一側,燭光忽明忽暗,將他臉色打的陰暗不明。
楚燁輕瞌雙眸,面色一片冷凝,劉管家抓不準他的心思,見他不說話,便也就什麼都不再問了。
過了許久,楚燁輕輕睜開雙眸:“京中部署多年,本王豈會輕易放棄,但是本王已答應王妃要回九臺山度此餘生……”
他話到此,悄然落下,須臾,又接着道:“雖要回九臺山,但京中之事的運作,一刻都不會停止。”
話已至此,劉管家心中大石重重落地,還好他堅信着王爺並非是那種輕言放棄之人,九臺山雖然勢大,但與這北楚的江山比起來,終究是淺薄了點。
“王爺……那您不日便要啓程回九台山,老朽斗膽敢問王爺何時纔會歸來?”劉管家小心翼翼的問道。
“什麼時候再次歸來”楚燁輕聲呢喃,眸光忽然就變得幽遠深長,“皇帝兒子衆多,北楚數百年的歷史,從未有如今這般兄弟冷漠如此,皇帝既然無心去管理,那自然抱得是聽之任之的態度,只怕他也知道自己當年疏忽造成如今不可挽回的形態,是以,也料到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
楚燁說到這裡,忽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擺了擺手示意劉管家退下,自己則起身站到牀窗旁,負手而立,幽邃的眸光落在窗外不遠處的那一株敗落了桃花的桃樹上。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草木皆鬱鬱蔥蔥,像是有着無限的生機。
窗外夜色漆黑,即便夜間視物能力再好,那桃樹也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暗影。
他收回目光,回了紫涵宮,喬子凡早已洗漱完畢,早早的爬上了牀,要說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她毫不猶豫的說是睡覺,那第二件最幸福的事情呢?喬子凡當然雄赳赳氣昂昂的說肯定是跟楚燁一起互相抱着取暖。
於是,當楚燁站在牀頭的時候,喬子凡已經窩在被褥裡呼呼大睡。
楚燁冷淡的眸底悄然便涌出一片柔情,他是個薄情之人,但是對待家人,他是個重情之人,更甚喬子凡是他心悅的王妃,他換上中衣,躡手躡腳的將喬子凡抱進懷裡,喬子凡覺得不太舒服,哼唧一聲,大腿一翹,緊緊纏着楚燁大腿,將小臉埋進他的懷裡,接着呼呼大睡。
楚燁望着那圓圓的後腦勺,啞然失笑。
溫香軟玉在懷,就算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怕也得強自忍耐,更何況楚燁懷裡的那塊軟玉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小王妃?
他是一個成年男子,他不是個聖人,是個男人就一定會有些不可描述的感覺,他冰涼的手指開始不安分的動起來。
“別鬧,好睏啊”喬子凡伸手便將遊走於自己身上,不懷好意的手指推開,換了個姿勢,背對着楚燁。
楚燁心下好笑,脣角便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他向着喬子凡的位置挪了挪,忽然下邊傳來一陣溼潤的觸感,他挑眉用手抹了一把,拿出來一看,內心忽然一驚。
只見那好看的指尖竟然覆蓋了一層鮮血,他坐起來,一把將被褥掀開,只見喬子凡的褻褲後邊有一片暗紅的血跡,楚燁畢竟是已經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見只是女子……心下稍安,從新將被子蓋好,自己躡手躡腳下牀去找小桃去了。
他剛剛走出內室,迎面便見小桃急匆匆的走來,立刻攔下。
“王……王爺?”小桃一擡頭,登時嚇得魂都飛了,白天這活閻王發怒,那形象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這麼晚了,你這麼急着要做什麼?”
“回王爺,今天晚上娘娘月事有可能會來,是以小桃……小桃……”小桃跪在地上,垂着的臉頰一片通紅,她是個臉皮兒薄的小姑娘,左右說不出那幾個字來,索性雙手往上一拖,低聲說道:“小桃是來送東西的。”
“嗯,你先下去吧。”楚燁極淡定的將東西接過,轉身撩開珠簾進了內室。
小桃怔在原地,許久纔將痠軟的手臂放下來,眨巴眨巴嘴巴,顯然是不可思議極了,自家娘娘得寵她不是不知道,但是楚燁這麼用心的照顧,她心裡……真是既高興又擔憂!
高興的是王妃娘娘這小日子過得極舒坦,擔憂的是,男人什麼德行,這些年來她也算是在大宅院裡長大的,不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怕有一天,王爺突然就對娘娘失了樂趣,那時,哪怕她貴爲王妃,除了有個尊貴的頭銜身份外,便是長久的孤寂……
她望着內室的方向,長長嘆了一口氣,方纔退下。
楚燁站在燭燈下,極是認真的端詳着這形狀特別奇怪的東西,他不懂女人的這些東西,正在懊惱,方纔不如問一問小桃了。
“呀!死了死了小桃小桃!救命!”身後,突然響起喬子凡的驚叫。
楚燁回過頭去,只見喬子凡囧着小臉,一手扯着染了鮮血的褻褲,一手扒着牀沿,苦不堪言。
“先把衣服褪下來吧。”說實話,他這是第一次見到喬子凡月事來臨的時候。
喬子凡腦袋一轉,見楚燁還在這裡,臉色登時紅了:“你……你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往日不都是大半夜的纔回來麼?
“今日……”
“楚燁你手裡拿的什麼?”他話到一半,喬子凡突然驚叫,她爬起來就往楚燁的位置跑,“楚燁,你手裡怎麼會有這個,快給我!”
她取過來,便飛奔進夜色中。
等她回來的時候,牀上靜靜的躺着一件嶄新的褻褲,她想起方纔的失態,臉頰便不由得一紅,帶血的那件被她扔在掛衣架上,正小心翼翼的換着褻褲,耳邊陡然出現一個涼涼的嘆息。
一轉頭,就是楚燁俊逸的容顏。
“楚燁,小桃那死丫頭不知道跑哪了,還好你有這個東西——”喬子凡聲音戛然而止,硬生生的轉移了話題:“楚燁,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那個是小桃的給的。”楚燁邊說,邊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喬子凡身下。
喬子凡臉色登時爆紅,粉嫩拳頭眨眼便襲上楚燁肩頭:“一日不見,楚燁,你怎麼色了這麼多?”
“還不是夫人過於誘人,爲夫把持不住自己?”楚燁有力的手臂從她腿彎下伸過,一個用力將她打橫抱起,送進還暖和的被窩,很溫柔的掖好被角。
“楚燁,你不和我一起睡覺?”
“爲夫身子寒涼,你月事已至,不適合一起睡。”楚燁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