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樓聽見蘭溪這麼說,就驚在那。
好吧他是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當年是少年天鉤的時候,跟人家好勇鬥狠地賽車,爲了贏連撞山甚至掉崖的危險他都不怕;後來回公司當了總裁,面對裡裡外外那麼多使絆子的,他也都沒有怕過。
還有後來甚至跟陳志才這樣的官痞扛上,稍微不小心就是家毀人亡,他依舊不怕;甚至後來他都鋃鐺入獄,被一幫老犯兒大半夜地揪起來,捂着棉被痛打……他都始終沒有害怕過。
就算還有後來,還有要眼睜睜看着小花兒管五叔叫爸爸,眼睜睜看着自己愛的女人在五叔身邊低眉順首地做他的妻子——他都不害怕。
可是這一刻,他聽見蘭溪這麼沒頭沒尾的話,他卻嚇得心神全都顫抖起來!
她爲什麼會忽然這麼說?是不是因爲那《離婚協議書》的事?
五叔一旦發起狠來也是極難對付的,尤其他又是最瞭解蘭溪的性子,所以想要抓蘭溪心理上的短處便一抓一個準——五叔說的沒錯,蘭溪本心裡還是個純良的女子,從頭到尾,她心裡始終對五叔有所歉疚。
她覺得,當年如果不是她的主動,那麼月慕白可能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她,那麼月慕白就也不會動情;
更何況,還有後來這次車禍,月慕白捨命相救,就算後來裝作失憶,可是至少前面的捨命相救不是假的——她會覺得五叔坐在輪椅上,都是她的錯。
所以她雖然去意已決,可是在過程中卻會不忍心強催。那麼她現在忽然跟他說這些話,是不是之前五叔對她說了什麼重話,所以纔會讓她這樣爲難?
或者,或者還有尹若。
如果不是五叔說了什麼,那之前她跟尹若在一起。尹若也幾乎是最瞭解蘭溪性子的人,就彷彿當年一般,如果尹若想要拿捏蘭溪心理上的弱點,讓蘭溪情緒失控,也是極可能的。
所以她又被難住了,心理產生了動搖。就像從前的少年時代,她爲了姐妹,而不得不忍痛放棄他……
他怎麼能允許,怎麼能!
沒錯,現在的情勢真的很難。五叔絕不會輕易離婚,金鐘那邊又虎視眈眈,哪個環節沒有考慮好,那麼就有可能釀成月家從未遭受過的巨大波瀾——但是他也絕不放手。
絕不!
打定主意,他便反倒放鬆下來,居高臨下凝着蘭溪便笑了,“……我給你的答案是:不可以!”
“我不管有人對你說過什麼,也不管你心裡會計較什麼,我都不會再給你機會逃離——蒲公英,我們已經錯過了這樣多,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逃走。就算你現在也許會有猶豫,我也絕不允許。”
“杜蘭溪,你是我的。就算你自己,都不可以將你從我身邊帶走。”
蘭溪怔怔望向他,彷彿又看見當年那凌厲的少年,只因爲她順口的一說,他就當真生生打下七個耳洞,然後戴着七枚耳釘,邪邪地望着她——不顧她怕疼又怕血,親手也替她打了耳洞,然後含着她流血了的耳珠說,“要疼,一起疼。”
蘭溪一怔的當兒,他傾身壓了下來。
她之前跪坐在*榻上,原本以下望高,地勢已經不佔優勢;又是這樣地猝不及防,所以雖然她還在用力踢蹬,可是還是被他牢牢地壓在了身子下。
她彷彿清醒了過來,被驚得頭髮根都立起來,她驚慌地大喊,“不能這樣,小天!忘了你答應過我,咱們要忍耐!”
“不忍了。”他好整以暇地按着她,手指熟絡地解開她的衣衫,“我反悔了。我現在就要了你,看你還敢不敢說什麼再不要我了,再不喜歡我了……杜蘭溪你就死了這個心。這輩子你生生死死都是我的。”
他是蠻橫的,按着她的腿,用他結實有力的腰抵着她的腹,讓她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硬生生被他將衣衫一件件扯掉,再強悍地用膝蓋頂開了她的膝蓋。
哦,不是這樣的。眼前的情形似乎有些超出控制——蘭溪一邊駢手胝腳地抵抗,一邊委屈地喊起來,“我不明白你這說的是什麼!——你明明說,這輩子只愛尹若一個,只要她一個的!
腦海裡的記憶像是一輛失控超速了的車子,毫無章法地沿着高速路飛馳向前,她又想起了大雨之後的那個早晨,當她跟着火神他們的腳步走到小天的車子旁邊時,看見的、聽見的那些話。
“你既然都對她那麼說了,又憑什麼這麼對我!混蛋你放開我,放開我啊!”
蘭溪在此前的人生中,最打不開的心結就是這兩件:一件是當年自己親手將小天推給了尹若;第二件就是在自己給了他的早晨,卻眼睜睜看見他跟尹若在一起……雖然後來真相早已揭曉,可是當年那些噬心刻骨的疼痛依舊烙印在記憶裡,不肯褪色。於是今天在情緒失控之下,她這兩個心結便都哽着都爆發開。
月明樓忙着按壓她的反抗,卻又不得不挑眉去望她的神色——他的血流都集中在身子某處,所以有點大腦供氧不足吧,否則他怎麼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
她怎麼又想到當初的事兒去了?
更讓他難以忍耐的是,她這樣在他身/下如小野貓一樣地扭動反抗,更讓他的所有血流都狂嘯着衝向那個部位去,這下子就算他理智想要停下來,卻也已經做不到了!
可是他卻還是拼命暫停下來,伸手捏住蘭溪的下頜,“你看着我!——告訴我,你之前跟尹若在一起幹什麼了?吃過什麼,或者喝過什麼沒有?”
蘭溪迷茫了一陣,卻笑着流下淚來,“哈,你果然還在叫着尹若的名字——就算你跟我做着這樣親密的事,你卻還是在想着尹若,是不是?你根本就是將我當成了她的替身,是不是?”
蘭溪的思緒徹底亂了,綠藤給她的那杯咖啡,已經徹底放肆地爆發開。
可是月明樓卻不知道,他只被蘭溪給氣着了。他是說着尹若的名字,可是根本不是她糾結的事兒啊!
眼看她越來越生氣,兩人之間的氣氛都要被破壞殆盡,月明樓咬牙,揚手就甩了蘭溪一個嘴巴,“醒過來。別鬧了,快醒過來!”
可是這一個巴掌卻將蘭溪打懵了,她愣了幾秒鐘,忽然更猛烈地反抗起來,“兔崽子,你敢打我!”
她這回是拼盡了全力地掙扎,連膝蓋都不顧一起地向上猛擡,招招都照着月明樓的關鍵部位去!月明樓實在是不能不爲下半輩子的幸福打算,只能歪了歪身子避過她的正面進攻去。可是這一歪歪身子,就讓發了瘋的蘭溪給抓住了機會,她一個翻轉,就反身而上,反倒將月明樓給騎在了下頭!
月明樓落在下風,可是他卻放棄了抵抗。她這樣騎着他,對他不是屈辱,反倒是忽然而至的盛大的幸福。他只小心翼翼擋着臉,也不敢笑,只從下向上去看她。
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一頭蓬亂的短髮更加飛揚,一張氣得通紅的小臉蛋藏在短髮裡,說不出的生動狂野。她一雙平素看似普通的眸子,這一刻燃燒一般地閃亮着,配着那顆被她自己咬得水潤通紅的脣,性/感得讓他只想尖叫!
從她的反應裡,他大約能夠想象到她如此失控的原因,於是他反倒想法子引導她,“……告訴我,你爲什麼不喜歡聽見我提尹若的名字?你爲什麼不想讓我喜歡尹若?蒲公英,你是我的哥們兒,你答應了要做紅娘,幫我跟尹若撮合的,不是麼?”
“閉嘴,閉嘴啊!”蘭溪被刺着痛處,雙手居高臨下死死壓着他的雙臂,頭髮都扎撒開怒火,“我不許你再說她的名字,不許!”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會不答應。”
趁她不備,他悄然地將膝蓋弓起來,將身子設置成小小的囚籠,不給蘭溪再逃跑的機會,“……你不知道麼?那讓我來告訴你。小傻瓜,那是因爲你已經愛上我了——就算尹若是你的姐妹,你也不想把我讓給她,是不是?”
蘭溪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他說對了,那就是她最後悔的事,後悔了那麼多年啊……
“我給你個辦法,好不好?”他小心勸哄,“蒲公英,要了我吧——只要你要了我,我就不會再想着別人。”
“杜蘭溪,霸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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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哥的這兩個心結,偶一直琢磨着給她打開~~~三更完畢~~~嗯,正文接下來的幾天裡可能就要完結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