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灰燼。
‘美人’跑過來,興奮的在她身邊轉着圈。
傅明煙並沒有彎腰,只是輕輕一擡手,‘美人’畢竟是受過訓練的,當即一躍而起,站立起來。
傅明煙摸着美人的腦袋,看着有些尷尬的沈輕梅,微微笑道,“媽,這是誰啊?”
她的視線,看向了那位年輕美麗的女子鈐。
傅明煙的這一聲‘媽’讓沈輕梅怔了怔,脣角僵硬的笑容深深的彎起,她從未被薄家認可,雖然現在薄老爺子恢復了她在薄家的身份,但是在薄老爺子心中,依然對她不滿。
而且,薄寒生從未認可她這個媽媽。
她雖然不喜因爲傅明煙薄寒生得罪了季家,可傅明煙這一聲,卻是讓她高興,沈輕梅看着傅明煙微笑着,視線卻是落在她身邊的安菀身上,沈輕梅立刻將安菀挽在自己臂彎的手拂下去。
而那位年輕的女子,聽到傅明煙這道聲音,當即臉色一青。
“是明煙吧,我一直想去瀾城看看你來着,明煙什麼時候來的瀾城。”沈輕梅看了看她身後的位置,“寒生呢?”
傅明煙看着沈輕梅的動作,淡淡的笑着,而她身邊那個女子的臉色,很是不好看,從這個女子的穿着打扮來看,必定是華城哪家名門世家的千金,所以,沈輕梅雖然拂開了她的手,但是也僅僅是拂開,而後又對身後的傭人說,“帶安小姐去畫廳看看。”
薄老爺子喜歡收集書畫,故在薄家後苑偏廳處設有一處畫廳,擺放着,他所收集的書畫。
傭人彎腰,“是。”然後走到安菀身前,“安小姐,請隨我來。”
安菀有些不樂意,看着沈輕梅,看到沈輕梅眼底安慰性的笑容,咬牙隨着傭人走了。
經過傅明煙身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傅明煙垂下眸,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美人’頭頂的毛髮,淡淡的回道,“當家有事,沒來華城。我昨晚到的。”
沈輕梅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問道,“昨晚來的,那你在哪休息的,怎麼不來薄家。”
傅明煙看着她,笑道,“太晚了,怕打擾媽和爺爺的休息,就在二叔家裡休息了一晚。”
傅明煙聲音輕緩,完全是一副優雅淑女的名門千金的樣子,沈輕梅越看越喜歡,拉着她的手坐在休息的白色長椅上,又問了很多話,大部分都是關於薄寒生的。
後來,就是絮絮叨叨不停的再說關於他小時候的事情,沈輕梅聲音有些哽咽。
傅明煙雲淡風輕的笑着,時不時的點頭,偶爾安慰她,傅明煙淡淡的看着她,沈輕梅保養的很好,年過五十並不顯老態,脖頸佩戴一串珍珠項鍊,優雅高貴。
她說的很多傅明煙並沒有在聽,也沒有聽的必要,無非是問薄寒生會不會原諒她,然後說這是她至死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她從來都不會相信一個人淡薄的隻言片語,畢竟,她又不是沒有找人查過秦錚的資料。
裡面的緣由她也知道。
沈輕梅這個人,若是以前的盛晚安或許會是冷漠以對,因爲秦端眉是薄寒生的姑姑,這也是,她在美國的時候傅長風給她的資料裡面所查到的,薄老爺子有位義女,就是秦端眉。
秦端眉喜歡薄均堯,當年在華城鬧得風風火火,後來卻如灰燼一般沉寂,後來秦端眉便消失在了華城,而薄均堯也娶了一位富家小姐,也就是沈輕梅。
後來的事情,傅明煙便不知道了,傅長風也沒有告訴她。
至於秦端眉消失了五年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後來,秦端眉嫁給了瀾城首富盛家長子,盛愷。
“奶奶——”
稚嫩的童音傳來,薄繁希一身火紅的羽絨服,腦袋上帶着麋鹿角的帽子,臉頰上帶着奔跑而來的汗珠,薄繁希本來是看見美人突然不再身後了,於是就想找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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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遊戲,他們之間經常玩。
但是他聽見奶奶的聲音了,就跑過來。
沒想到,看見了在傅明煙。
薄繁希瞪大眼睛,喜悅的情緒全部的浮現在臉上,但是他卻只是很淡淡的喊了一聲,“煙姨。”
他揪着羽絨服帽子垂下來的兩根細細的帶子,緊張,高興,又扭捏,似乎覺得那些歡呼雀躍是幼稚的表現。
傅明煙看着他明明很想撲過來讓她抱住,卻一副冷冷淡淡的小臉,脣角的笑意很深。
沈輕梅拭了拭眼角,看着薄繁希,似乎不滿意他對傅明煙的稱呼,“繁希,怎麼還叫煙姨啊,應該叫媽媽纔是。”
薄繁希鼓着腮幫子,不說話。
溝通不成,沈輕梅有些抱歉的對傅明煙笑了笑,她以爲薄繁希不喊傅明煙媽媽,是因爲小傢伙並沒有接受傅明煙,畢竟不是親生的,而且,又不想讓小傢伙受委屈,沈輕梅對傅明煙說道,“我讓傭人準備晚餐。”
這點準備晚餐,完全就是說辭。
然後,沈輕梅拉着小傢伙的手,“來,奶奶讓人給你做了好吃的曲奇餅乾,我帶你去。”
但是小傢伙明顯的抗拒,縮了縮手,“奶奶,我晚點吃可以嗎?”
沈輕梅問道,“怎麼了,餅乾要剛做出來纔好吃。”
餅乾對薄繁希的誘惑力似乎很大,他小眉毛皺起來,似乎子啊思考,燃他走到傅明煙身邊,拉着她的手,看着沈輕梅,“奶奶,煙姨一起去好嗎?”
沈輕梅看着薄繁希拉着傅明煙的手,怔了怔,“好啊。”
看來,薄繁希好像,很喜歡傅明煙。
然後沈輕梅看着一直圍繞在傅明煙膝邊,高大威猛的藏獒。
此刻,就像是一隻寵物狗一樣,興奮的吐着舌頭,對着傅明煙搖尾巴。
老爺子想念薄繁希,讓人去了瀾城接來,同樣‘美人’也跟着,第一次見這個巨大的藏獒,沈輕梅心雖然經歷過很多事情的人,見過很多場面,但是也有點害怕,好像隨時它都會撲上來咬住她一般。
管家說,這條藏獒是以前的少奶奶留下的,小少爺寶貝的緊,而且,只聽小少爺的話。
…………
下午四點的時候,薄老爺子午睡醒了。
聽到管家的稟告,薄老爺子,就讓傅明煙來書房。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傅明煙聽到裡面傳來‘進’就推開門,走進去。
管家站在薄啓衡身側,見到傅明煙來了就走過去,放下一張椅子。
傅明煙對管家禮貌的笑了笑,並沒有坐下,而是看着薄啓衡,恭敬的喚了一句,“爺爺。”
過了片刻,薄啓衡淡淡的應了一聲,“嗯。”起身,薄啓衡早就認同了傅明煙這個孫媳婦,只是第一次見,要端着一點。
傅明煙這才坐下身,空氣沉默,傅明煙心裡盤亙了很多話,但是此刻一句也說不出來,對於薄老爺子,可以說是在薄家,唯一向着她的人,從心裡,她便對他格外的尊敬。
管家走了出去,片刻回來的時候,端着兩盞茶。
傅明煙接過,說了一聲,“謝謝。”
薄啓衡愛茶,也是講究,上好的瓷盞,印着精緻的花紋,掀開茶盞,淡淡的清香撲鼻,上好的碧螺春。
她輕輕的喝了一口,就聽見老爺子在問,“寒生去哪了。”
傅明煙如實回道,“當家……去了東南亞。”
“胡鬧。”薄老爺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眼裡沉怒,他看着淡淡飲茶的女子,“什麼時候走的。”
傅明煙想了想,方道,“大約四天了。”
薄啓衡揮了揮手,管家會意的點頭,退下。
傅明煙在薄啓衡的書房裡呆了大約一個小時,才離開,走到自己的臥室,便看見柔軟的牀上,一個包裹成繭型的小身影。
傅明煙走過去,摸着他的小腦袋,故作傷心的問,“見到煙姨,不高興嗎?那,我可就走了。”
“沒有。”薄繁希的聲音從被子裡悶悶的穿來,過了一會,他還是沒有聽見傅明煙的聲音,急忙掀開被子,露出腦袋,看着傅明煙,看到她臉上笑盈盈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