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商定,那就趕快安排,分了一隊離開,而汪維安仍舊是依照原路。付江軍看着汪維安的小身板,還是不放心“汪大人……”
“付將軍請趕快出發,早些請了救兵過來我也可以早些安全。”
人家都說到這地步了,付將軍只能囑咐旁邊的親衛一定一定要保護好汪大人,有什麼事一定要掩護汪大人先離開,絮絮叨叨的和個老媽子都沒區別。最後是被汪維安給嫌棄的趕走。
看着付大人一行離開,汪維安微微笑了。
一路是快馬加鞭,付將軍帶着手下和輜重趕到了前面,將糧草送進大營,衣服也沒換他就直接跑去了中軍大帳。
“將軍”見到將軍他馬上就開口“請將軍給我一隊人馬,我要回去救援汪大人。”
“汪維安汪大人?”張將軍一驚“你們來了,那汪大人人呢?”
“他爲我們掩護讓我先講糧草押送過來,不知道現在他那裡如何,求將軍趕快。”
“你……”張將軍都快怒了,特麼的你丫一個武將讓人文官掩護你還有臉說!!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現在第一重要是把汪維安給好好的接過來。他站起身直接點了一隊的兵就匆匆的往來的地方趕去。那一個文官,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而且又一向的清廉,瘦得和柴火差不多,還掩護……
真敵軍去了連跑都沒別人快,對,平時都一天到晚驢車,馬都不怎麼會騎,越想越焦慮,越焦慮越是加快速度。
只是……還是遲了。
還是遲了。
可能是敵軍下狠心的不想讓糧草送到下了死手,到處都是將士的屍體,被炸死的,被箭射死的,被巨石砸死的……張將軍越看心越是沉。
都死的七七八八,不過還是找到幾個喘氣的人。
“汪大人呢?汪大人呢?”付將軍也是急的跳腳,兵都這個樣子,那嬌嬌弱弱的文官肯定是凶多吉少呀。他怎麼當時就昏了頭的信了對方的話?明明他做掩護也是可以的。即使敵軍不太相信,但是……但是起碼汪大人應該會沒事。他怎麼竟然會答應自己先走?真真是昏了頭啊。
只能求汪大人沒事,只要汪大人沒事,到時候他去廟裡燒香還願去。
尋了一路,張將軍終於找到了汪維安。早不是那清瘦飄逸的讀書人形象,渾身血污,胸口還有幾隻箭,頭髮散亂臉上都是血。
張將軍幾步走到汪維安面前,手有點抖的碰了碰,氣息微弱,只怕……撐不了多久了。
“汪大人,汪大人。”張將軍手足無措,甚至都不敢多用力碰,就怕稍稍用力就扯斷了那細若蛛絲的生機。但是再怎麼樣,他也看得出來,汪維安已經沒救了。
“汪大人。”付將軍是後悔懊惱的恨不得直接自己身上劃幾刀,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真的讓汪大人掩護了?明明當時探子也說了有埋伏,爲什麼他會輕易的被汪大人三言兩語的就認爲敵人不多,會真的輕易相信了汪大人可以很容易的堅持到援軍呢?他……他這樣……是不是汪大人換了他的命?
“咳咳咳”不過是輕輕咳嗽兩聲,嘴角的血更多。
“汪大人。”知道也許是迴光返照,但張將軍仍舊是趕快讓隨軍的大夫看看。
“張……將軍……”一句話是說的斷斷續續,汪維安虛弱“我……求……張將軍,照顧……犬子。”
Dei,必須先把重要的事情說完了才能唧唧歪歪的講點有的沒的,不然說個半句嗝屁那不是前面功夫都白費了?
“汪大人胡說什麼,我這大夫也是神醫,不過是受了重傷。養養就能好的。”
MD,明明勞資身上都多少箭了,血都流的七七八八,疼的不行,你丫還說能治好,果然男人啊,都是大豬蹄子。
“我知道……我不行……了。我……只有一個兒子……”
不知道哪裡來的精神,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張將軍的手,緊緊的“求……求將軍……”
“求……”汪維安眼中的光彩在慢慢的黯淡,好像生命也在一秒一秒的消散。
“我答應。”固然心中無比難受,張將軍還是點了下頭“我答應,你的兒子我將當我子侄看待,只要我在世一日,便會看顧他一日。汪大人,請放心。”
“謝……”大概是相信張將軍的爲人,也許是了了心願,大約已經再也無法堅持,話未落眼中神采完全散去,手也是一鬆,張將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知爲何,心底涌起了一股的酸澀。
“我答應你。”
原本清風明月的人躺在血污中,就這麼的沒了氣息。
張將軍伸出手,想擦掉汪維安臉上的血污,卻是越擦越糟糕,可是他仍舊有些執拗的擦着。
“將軍。”親兵也低聲“將軍,我們該回營了。”
張將軍一愣,然後站起身“是的,該回去了。要是讓敵軍發現我們走開就糟糕。要……回去了。”
他又一次的看着汪維安“先把汪大人帶回去吧。其他將士等到有空了我們來收斂。”
“是。”
“既然糧草到了,我們又被敵軍這般的埋伏,死了這麼多兄弟。趁着機會好好謀劃下,必定要打的對方哭。而且,汪大人都爲了輜重而……”張將軍眼中都是怒火“可不能讓對方當我們好欺負了。怎麼的,也要讓他們爲汪大人還有死去的兄弟們償命。”
之後,張將軍便是計劃了幾次的進攻,因爲準備充分加上他和手下本就身經百戰,狠狠的打了好幾次漂亮的勝仗,固然戰爭中也死去了不少人,但最後張將軍還是把來犯的敵軍趕跑了幾百裡,讓他們大傷元氣,起碼十年內不可能再進攻。
兩年過去,國境安定,局勢也是完全穩定了下來。
只是多少人埋骨黃沙下,而那個清廉溫和笑的讓人覺得親和好看的汪維安,也是再也不能回到京城了。
一去再不返,早早的喪命在了邊境。
再也不會回家。
再也不會給兒子偷偷帶上一塊的糕點。
再也不能徹夜陪着逝去的妻子。
再也,沒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