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的聲音,透着一種絕望,還有一種堅決!
胡月的眼睛,充滿了失望,還有那不屑的輕蔑!
廉古六的心,就像高速行駛的汽車,突然撞進了瓢潑大雨的陣勢裡,一下便慢頓下來,絲絲寒意,迅速圍攏!
廉古六羞慚萬分,感到自己禽獸不如!
他放開胡月,慢慢爬起來,神情悲痛,悽愴的眼神與胡月迷茫的視線對碰了一下,身形一晃,出洞而去!
胡月聽得外面慶慶在吠叫,叫聲中,隱隱有委屈之意!
胡月感到不妙,顧不得整理凌亂的頭髮與衣衫,隨即從洞穴中攀爬出去,其間還暗贊廉古六身手卓絕,在這懸崖峭壁之間,也能奔走如飛!
慶慶的吠叫聲,往山下漸行漸遠,竟是在呼叫胡月一般!那叫聲裡,有委屈、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在呼叫胡月,甚或呼叫廉古六:慶慶做錯什麼了?你不理睬我?
胡月往黃瓜山山背下疾走,山腳下是瀨溪河,慶慶的叫聲,在黑暗的山谷中迴響,引導着方向。
突然,一聲“撲嗵”聲響,有重物落水,慶慶叫聲稍停,隨即狂吠,竟是驚慌失措!
“不好!”胡月大叫一聲,不再覓路前行,逢巖跳巖,遇坎跳坎,十幾個起落,衣衫被棘刺撕扯破碎,終於奔到山腳,跑到在瀨溪河岸悲嗚的慶慶身邊!
慶慶的神情,已經告訴了胡月,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羞憤交加的廉古六投河自盡了!
胡月跑得累了,選塊稍微乾淨的地兒,坐了下來,招呼慶慶說道:“慶慶,別叫了!安靜一點!”
此時此刻,胡月是又好氣,又好笑!有這麼賴皮的人麼?明明是你欺負我好不好?你還跳河,嚇誰呢?
胡月在岸邊,數落着廉古六種種不是,想好了十幾個羞辱廉古六
的情景,只等廉古六在水底憋不住了,浮上水面,便開始實現!胡月掐着時間,盯緊了河面,有好幾次,“流氓!無賴!”的痛罵聲,已經衝到了嘴邊,只等水花開處,廉古六的腦袋一冒出,便直衝他耳膜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胡月漸漸開始不安!因爲憋氣的時間,已經大大超過逆式呼吸的極限!
“師弟的功夫練得有這麼厲害了嗎?我最多隻能在水底憋氣十分鐘,就算師父在世,也不可能超過三十分鐘吧?”胡月變得疑神疑鬼,早已失去淡定!
一個小時過去,胡月跌坐在地,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她嘶啞着聲音,衝河水中央喊道:“師弟,你快回來吧!我錯了!”
......
一個半小時過去,胡月跪在地上,此刻已是蓬頭垢面,她已經不哭了!只是口中在喃喃自語:“古六,第一次失去你,我悲傷痛苦,感到老天對我不公;第二次失去你,是我福緣淺薄,咎由自取,怨不得誰!我對不起師父,也對不起你,我沒有主見,不該聽我媽的話,讓張凡把你從我身邊搶走!鹿山婚誓,猶在耳邊,陽世陰間,我都跟定你了!既然是我害你去了那邊,那麼拜託你,別走得太快,我怕迷了路,找不着你!”
胡月緩緩站起來,看着旁邊疑惑不解的慶慶,悽然一笑,說道:“慶慶,你去告訴張凡,廉古六是我的男人了!”
慶慶聽不明白,但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讓它驚恐萬狀,前面是男主人跳河,現在這女主人在它面前奮力一躍,也是跳了河!
胡月沉入河底,用意念求死,奈何求生的本能,同樣強烈!只見她浮出水面,吃得幾口水,掙扎半晌,又往水底沉下去!慶慶克服對河水的恐懼,捨生救主,跳進河中,踢蹬好長一段時間,還沒有熟悉水性,卻見女主人沒了蹤影,又在水中
徒勞地遊了一會兒,終於回到岸邊,毛髮緊貼身子,目光甚是可憐,短短的時間,男女主人相繼離開,慶慶越發感到孤獨與悲傷了!
就在慶慶身上毛髮未乾的當兒,河水中冒出一個人頭!正是結束水肺呼吸,浮出水面換氣的廉古六!
慶慶倏地跳起,衝着廉古六瘋狂地吠叫!
“慶慶!怎麼了?”廉古六感到有什麼不對,慶慶緣何驚喜如斯?
慶慶又是悲嗚,又是狂吠,神情躁動不安,狀若瘋狂!
廉古六可是懂得獸語的特殊人才,當下神色大變,不等慶慶告訴他具體細節,仰天深吸一口氣,快速沉入水底!
廉古六對着胡月跳水的大致方向,不多一會兒便在一堆水草處,找到了處在昏迷狀態中的胡月。
胡月破碎的衣衫,與水草纏繞着,一隻腳上,也有水草掛着。廉古六這才明白,師姐一身功夫,卻也受困水底的原因了。
廉古六將胡月腳下水草扒撥開去,奇怪胡月身上的衣衫,怎麼破碎成了布條?與水草密實地纏繞了,一時竟是解之不開。
廉古六不敢耽誤太久,率性脫去胡月身上的破爛衣服,拉着她,往水面浮上去!
上得岸來,廉古六對着胡月口對口吹氣,做那人工呼吸,然後雙掌交替,推壓其胸腔,待一口水箭從胡月嘴中噴出,廉古六才吁了一口氣!
眼見胡月有了呼吸,廉古六方纔注意到胡月此刻窘態,當下不及多想,抓住胡月雙腳,反扛在肩背,撒腿便往山上跑去!
胡月被廉古六這好一頓顛簸,口鼻流出了不少河水,嗆得是接連咳嗽!
聽得胡月出聲,廉古六也不停步,心下更是大定,往山頂狂奔,他現在想的是,必須趕在胡月清醒過來之前,把洞穴裡自己放了的備用衣服,給胡月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