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64）
飛雲和紅鸞不斷地穿梭在各大筵席之間，與其同行的還有楚府的九小姐楚憶仙。
衆人在等着飯菜的同時，還能欣賞到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禁覺得心情十分舒暢。
他們並不知道楚憶仙的身份，只當是資格大一些的楚家大丫頭罷了。楚憶仙也不計較，更不點破身份，玩得不亦樂乎。
就在楚府外面擺的一長串筵席裡，把角的那張桌子上坐了一個年輕俊秀的男子。年齡在三十歲以內，看起來顯得也十分年輕。
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嘰嘰喳喳地像只小鳥般穿梭在筵席上的美麗女子，不禁有些看得癡了璽。
紅鸞和飛雲行至他這裡時，同時張大了嘴巴，不解地看向鳳傾天，當今聖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皇……”
紅鸞剛想喊出聲來，卻見鳳傾天伸出手放在嘴前比了個“噓”的姿勢，對她們溫聲說道，“二位姑娘，我是聽說楚府的二少爺成婚，所以想要過來恭賀一下。倒也不是希望能夠得以進去親自恭賀，在此默默觀賞便可。徑”
飛雲聽得雲裡來霧裡去的，完全都不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
紅鸞卻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似乎明白過來，鳳傾天是不想進去被各大官員看見，屆時又是跪拜又是拘謹的，也影響婚禮的現場。
就在這時，楚憶仙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她疑惑地看向紅鸞她們，見她們都在盯着鳳傾天看，她笑眯眯地說道：“紅鸞姐姐，這位是你們的朋友嗎？”
“啊……算是吧……”紅鸞木訥地點了點頭，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行，跟我進去吧，我能把他給帶進去。”楚憶仙不疑有他，快步走上前，強行拉着鳳傾天向楚府裡走去。
“喂……”鳳傾天詫異地看着這個莽撞的小姑娘，隱約覺得她的長相是跟楚若有些沾邊的，莫非是楚府的小姐？
他本想拒絕，卻倏然感覺到她溫熱的小手傳來的能量，是那樣堅定地執着他的手，毫不畏懼地向前方走去。
他無聲失笑，看起來，今天就這樣出來，還真的是有些意思呢。
鳳傾天悄悄地打量着面前這個身量還沒有長得太足的女子，楊柳細腰，剛剛那回眸一笑，兩隻眼睛彎成小月牙的狀態，簡直是百媚頓生……
“仙兒，你又調皮了，怎麼什麼樣的客人也往裡帶呢？回頭母親看到你時，又該說你潑皮了。”忽然，楚若從門口閃了出來，攔住了正要往裡竄的楚憶仙。
楚若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打量着鳳傾天，他似乎還沒有看到自己的出現，只是迷戀地打量着楚憶仙。
楚若的眸光微微一沉，楚憶仙跟鳳傾天的年齡相差了至少十幾歲，這也太荒謬了。
她輕咬着下脣，楚憶仙性情如此頑劣又不失天真，根本不適合在宮中生存的。而且鳳傾天有許多妃子，楚若下意識地覺得楚憶仙不會喜歡這樣與人共事一夫的……
“唔，三姐，你作什麼要攔着人家嘛，他是紅鸞姐姐她們的朋友啊，那不就也算是我的朋友嗎？我帶着我的朋友進去喝杯喜酒，應該是可以的吧？”楚憶仙困惑地嘟着嘴，不解地問道。
“你呀，就知道調皮，難道你忘了嗎？母親昨天晚上才提醒你，定下的親事那家也來人慶賀了，被人看到你這樣莽莽撞撞又與人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楚若急中生智，忽然想到昨天被柳詩拒絕的婚事，直接拿出來搪塞一下。
“咦？昨晚上嗎？娘不是說……”楚憶仙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三姐當時明明也在場，孃親不是沒有答應下來嗎？
不等楚憶仙說些什麼，她連忙走上前不着痕跡地將二人緊拉着的手迅速分開，拍了拍楚憶仙的肩膀說道：“在這裡羅嗦什麼？剛纔我看到母親在找你，趕緊過去吧！”
鳳傾天微微蹙眉，楚若所要表達的意思他何嘗不明白？
只是她未免也太過緊張了吧，自己還沒有飢不擇食到搶奪這樣年紀小的女孩……
“唔，好吧，那我先走了。”楚憶仙無奈地聳了聳肩，朝鳳傾天揮了揮手便快步離去。
看着她離去的嬌小背影，鳳傾天的脣角微微上彎，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會心地笑意，讓楚若看得心中一驚。
她輕咳一聲，打斷了風驚天的思緒，沉聲說道：“這位公子，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聞言，鳳傾天擡眸看向楚若，見她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便點了點頭說道：“好。”
二人走向衚衕口處，漸漸地遠離了喧囂熱鬧的人羣。
楚若擡起頭來看向鳳傾天，直截了當地說道：“皇上若是想要找女人，請高擡貴手，不要找我們楚家的女子了，好嗎？”
“這又是爲何？難不成朕是洪水猛獸，所以令你這樣排斥？你不喜歡朕，難道連你的姐妹們也不喜歡朕嗎？真是荒謬！”鳳傾天不禁有些慍怒。
他冷冷地看向楚若，沉聲說道，“楚若，朕敬你是天機道人的徒弟，也曾輔佐朕登上皇位，所以纔會對你有所忍讓。你不要拿着朕的退讓當成是理所當然，朕是一國之君，有輕言天下生死的權利！”
楚若有些失望地看向鳳傾天，從前的他儒雅又不失帝皇氣魄，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這才登基多久，怎麼變得如此令她生疏？難道是她之前的拒絕令鳳傾天心裡藏了怨恨之心？
“皇上如今變得真像一個皇帝了，有能力斷言天下百姓的生死，便可以用來威脅臣女了！”
楚若冷笑一聲，眯起眼睛看向他，壓低聲音說道，“皇上，請恕臣女直言，若是皇上不繼續以仁政治天下，江山恐怕很快就會易主的。有時候不但是人禍橫行，還有無法避免的天災。”
“你什麼意思？”鳳傾天－怒目而視，走上前兩步，有些咄咄逼人地問道。
見他這樣陰鷙地盯着自己，楚若也不畏懼，看向他微微發黑的印堂，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最近您的命格有變，紫微星閃爍不定，似乎並不在你這裡閃現。”
“臣女斗膽妄言，若是皇上不收斂一下愈見貪婪的心態，江山恐怕很快就會易主的。”“放肆！你竟敢詛咒朕的江山不能長久！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鳳傾天即便再有涵養，也無法繼續冷靜下去。
他棲身上前，將楚若禁錮在牆角里，沉聲怒道，“楚若，你不要逼朕強迫你什麼，那日你在皇宮裡說的話朕已經知道了，但不代表朕可以一味的忍讓。”
“皇上若是強迫我或者我的家人，我勢必與你死磕到底！你是皇上沒有錯，但我楚若天生就有一身反骨。我是屬驢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皇上之前好言好語相談，臣女還有些心存內疚，如今是要臣女收回所有的愧疚之心，徹底與皇上決裂嗎？”楚若毫不畏懼地直視鳳傾天，強硬地說道。
鳳傾天緊皺着眉頭，看向如此強硬的楚若，沉聲說道：“算你狠。”說完，他便拂袖而去。
楚若緊緊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裡的疑團陡然加深。爲什麼她覺得鳳傾天現在有種病入膏肓的感覺？
楚若掐指想要算一算，卻發現自己占卜的能力弱得不能再弱了，稍微一用力就會覺得頭痛不已，腹部也會有種牽扯的疼痛。
她心中輕嘆一聲，算了，她已經幫助鳳傾天奪取過江山了，若是以後再度拱手讓人，她可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並不是楚若心狠，而是現在鳳傾天的手足們，唯一剩下的三個王爺，除了失蹤的八王爺鳳無涯以外，六王爺鳳永和和九王爺鳳洛竟然已經先後離世。
本來鳳永和失足墜馬倒也情有可原，但是緊接着在大年初一時，便發生九王爺鳳洛溺死在家中的冰窟窿裡的詭異事件，簡直太過荒謬了！
究竟是誰心狠，楚若心裡已經隱隱有所懷疑了。
鳳傾天，他究竟是變了性情，還是從前就一直隱藏着真正的性情，以至於瞞騙過了所有人？要不然，他爲何能那般幸運地躲過了好幾次刺殺……
她擡起頭來看向天空，心中有些感慨，但願天下不會再度大亂，否則大亞王朝就真的要完了。
天帝歷二年，九月二十二，楚若在歷盡千辛萬苦後，成功產下一男子，取名楚涵，小名叫盼兒。
天帝歷三年，四月十九，皇帝鳳傾天病倒在牀，經常離不開藥罐子。
楚若也曾奉命前去爲鳳傾天請脈，檢查過後，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鳳傾天的五臟六腑已經都受損，正在急劇地老化中，根本就無藥可救了。
其實，在楚若生下孩子以後，她占卜的能力便漸漸地有些回籠，只是暫時還不能恢復到從前那般爐火純青的狀態。
她悄悄地爲鳳傾天占卜，發現他氣數已盡，紫微星並未真正地附着在他的身上，天命所歸，卻也要被上天索回一切了。
只是不知道他駕崩後，是哪個旁系的王爺來即位。
鳳傾天之前的妃嬪早已被貞太后派人殺害，並沒有孕育子嗣。在鳳傾天登基以後，後宮諸妃雖然也有傳出懷孕的消息，但是都沒有平安將孩子生下來。後繼無人，皇位定是要轉讓給他人的。
楚若對這些都不敢興趣，她只想知道鳳無涯到底在哪裡，派出去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查詢，卻絲毫得不到消息。
她也試圖爲鳳無涯占卜，卻被憑空阻隔住，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並且可靠的信息。
天帝歷三年，十一月初十，皇帝鳳傾天醫治不力，駕崩而亡。
他登基不到三年，卻已駕鶴西去，令人們忍不住唏噓，這個皇帝一生諸多波折，竟然在得到皇位後，年紀輕輕就駕崩了。
聽說這些消息的時候，楚若都只是安心地在房間裡撫弄着一歲多的兒子，拿着手搖鈴對他笑着說道：“盼兒，來，喊個媽媽聽。”
小盼兒已經會蹣跚地走路了，他的模樣像極了鳳無涯，只不過是縮水版的鳳無涯。
這兩年來，楚若幾乎很少出門。
最開始時，每次一出門都會聽到許多閒言碎語，都是在說她未婚先孕的事情，多難聽的話都有。
但後來人們見楚若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又想到她處處做好事救濟百姓，流言蜚語便漸漸斷了下來。
然而，楚若對這些事情都是不以爲然的。她現在唯一想要得到的就是鳳無涯的消息，可卻總是不得而知，真心要愁死人了。
“媽……娘，娘……”小盼兒還是習慣叫楚若爲娘，他並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意思，叫起來也挺彆扭的。
楚若沒好氣地輕點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寵溺地說道：“你這個大笨蛋，這是娘教給你的最獨特的稱呼，你怎麼就不懂呢。”
“三姐，不但他不懂啊，連我也不是很懂，你口口聲聲說的‘媽媽’到底跟‘娘’有什麼關係呢？聽起來亂糟糟的。”就在這時，楚憶仙邁着輕快地步伐走了過來。
楚夢瑤心愛的男人連城宇還尚在熱孝裡不能娶她，可楚憶仙馬上就要十五歲了，卻已經沒人問津了。
原先是衆人踏破門檻想要求取楚憶仙，後來有了楚若未婚生子的事情後，人們便開始對楚家的女子不放心了。
連城宇倒不計較這個，也不相信人們的傳言。再說了，他們是北方人，並不經常在南方呆着的。
倒是楚憶仙並不着急，也樂得清閒。她總說自己是還沒遇到真正心愛的人，如果遇到了的話，一定會好好去追求的。
每次聽到楚憶仙這樣說的時候，楚若都不禁汗顏。
這個該死的丫頭，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她忍不住捂臉，她這九妹會不會也是從現代裡穿越過來的？
古代裡哪有女子像楚憶仙說的那樣好好去追求別的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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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也別說，楚若的二嫂林語嫣倒是個奇葩女子，可也總不能是所有人都會像她那樣大膽地追求心中所愛吧？
楚若有些無奈，大概是楚憶仙跟林語嫣相處久了，現學的吧？
“亂不亂的你又知道了？我只知道，你總是給母親添亂倒是真的。”楚若失笑地說道。
“我哪有？我最近都有很聽話的，而且，我的小外甥盼兒還是十分喜歡我呢！”楚憶仙笑嘻嘻地辯解道。她走上前抱着小盼兒笑眯眯地說道，“盼兒啊，來，喊個九姨聽聽。”
盼兒也十分喜歡楚憶仙，他笑嘻嘻地捏着楚憶仙白皙嫩滑的臉，流着哈喇子喊道：“狗姨，狗姨……”
“什麼狗姨？你這個大舌頭，糾正過你多少次了，都不知道改！”楚憶仙故作生氣地嚇唬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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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委屈地撇着小嘴兒馬上就要哭，楚憶仙連忙給他呵癢後笑着說道，“好了好了，九姨跟你逗着玩呢，不要生氣了。”
“咯咯咯。”小盼兒笑咯咯地應道。
他最喜歡笑了，每次笑得時候，都是燦爛的露出長出的八顆牙齒，逗得楚憶仙直笑。
看着他們其樂融融的模樣，楚若會心地微笑着，並沒有插話
十一月十五，正在服喪的楚名揚卻急急地趕回了楚府，疾步奔向楚若所在的房間裡。
“若兒，有件事情爲父要告訴你！”楚名揚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讓楚若看了也不禁有些焦急。
她看向楚名揚，溫聲問道：“爹，您找女兒有什麼事情嗎？”
“你猜我們在服喪時看到誰了？我今天在皇宮裡看到鳳無涯了！”楚名揚驚呼地說道。
楚若膛目結舌地看向他，手裡的茶杯也忍不住一抖，掉在桌子上，灑落了許多茶水。
她慌忙站起身來，極其地抓着楚名揚的胳膊，沉聲問道：“爹爹！您說的是真的？爲何我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
兩年了，距離兩年前的十一月十五，到今天是整整兩年了！
楚若派出去的人踏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找不到鳳無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