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霸妃身（16）
“放心，你們的婚事我跟無涯還是會如期給你們舉辦的。院落也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我跟盼兒都去給你們做見證人，無涯說他也會去的。”楚若打趣地說道，還故意衝紅鸞眨了眨眼睛。
紅鸞羞澀地垂下頭，沒好氣地嗔道：“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打趣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好時機，不如再往後拖拖吧，等風平浪靜了再說，我跟飛雲又不着急。”
楚若伸出手去握住紅鸞的柔荑，脣角微微上彎，十分認真地說道：“既然選好了日子，就斷然沒有再拖下去的道理。再說了，吉日是不能再改的，否則就不吉利了。”
“我一直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你們倆人不着急，和靈犀和天樞怎麼能不着急？如果我有時間讓你們休息休息的話，那肯定會好好地給你們放個大假。偏偏這樣關鍵的時候我誰也無法輕信，唯有你們纔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好楚若，你可別難受了，我看着你這麼累，真心爲你感到難過。”紅鸞反手握住楚若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她，俏皮地說道栳。
“楚若，那我就乖乖等着做新娘子吧，到時候你可千萬別笑話我，我什麼禮儀都不懂的。”
楚若含笑看向她，溫聲說道：“有什麼禮儀不禮儀的？不過就是咱們幾個人，算是同門師兄妹之間的事情了，怕什麼的？”
當說到這裡的時候，她不禁啞然失笑，伸出手指點了點，對楚若含笑說道，“你還別說，真的有點兒邪門呢。我們仙離峰上的師兄妹六個，正好是做成了三對夫妻呢。指”
“唔，這倒也是。”紅鸞笑着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說道，“一晃，我們就都長大了。一切都好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始終能夠記憶猶新。”
“一切都會過去的，包括現在的困難，也都會過去的。我會好好想辦法，應對一切。”楚若信誓旦旦的說道
三月十五，月上柳梢。
楚若和鳳無涯帶着盼兒一起來到了洛陽城郊的一個別院內，準備爲紅鸞等四人舉辦婚事。
這幾天洛陽城的聲勢都很亂，楚若根本沒有辦法處理外面的事務。
事實上，這件事情遠遠要比她所想象的來得嚴重得多。
楚若現在完全跟楚家人失去了聯絡，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遇到的事情被阻隔了，總之已經整整兩天沒有任何消息。
幾個人圍坐在桌前，看着擺了滿滿一桌的饕餮盛宴，卻都有些意興闌珊。
紅鸞和飛雲身穿紅色的衣衫，頭上戴着漂亮的簪環。
雖然這並不是正經新娘子的打扮，但對於她們來說已經夠花哨的了。
普通新娘的新服太過繁重，不適合行走和武動，所以她們倆便自動自發的省略掉了一些繁文縟節。
就連天樞和靈犀也都是身着紅色的衣袍，並沒有做太多裝飾。但是從他們的衣着看起來，還是能夠看出是兩對剛剛拜完天地的新人。
楚若輕呼一口氣，揚起笑臉對大家說道：“別都這樣死氣沉沉的，你們看，我現在不都是好好的嗎？再說了，那都是些流言蜚語，相信隨着時間的流逝，這一切都可以過去的。”
“可是……楚姐姐，剛纔在外面的大街上，好多人都對你出言不遜呢。”飛雲一直都是心直口快的人，她向來都對這樣的事情比較敏感，所以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她便毫無顧忌地脫口說了出來。
“飛雲！”紅鸞蹙眉看向她，一時間只覺得她現在還是那麼幼稚和單純，一點兒都不知道輕重緩急，竟然在這種場合下說出這樣的話來。
飛雲自覺說錯話了，所以低下頭輕抿着嘴脣沒有說話。兩個小手緊緊地勾在一起，手心裡都已經浸出細密的汗珠了。
楚若不以爲然地拍了拍紅鸞的手背，失笑地嗔道：“你這樣嚇唬飛雲做什麼？這種事情又不是她所能夠左右的。不管怎麼說，今兒個是你們的大喜日子，可喜可賀，你們纔是近日的主角，千萬別被外面的喧囂給破壞了氣氛。”
說完之後，楚若示意鳳無涯也端起酒杯來，笑着看向他們四個人，溫聲說道：“我們兩個過來人都預祝你們能夠白頭偕老，恩愛一生。咱們乾杯，不醉不歸。”
鳳無涯輕咳一聲，淡淡地掃了楚若一眼，對其他人說道：“你們也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萬一我一會兒就發病的話，你們豈不是都要白忙活了？”
聽他這樣一說，幾個人也都不再含糊了，端起酒杯，揚起笑臉共同把酒給喝了下去。
盼兒一直都在咯咯地淺笑着，他拍着巴掌笑咯咯地說道：“成婚了，羞羞！”
說着，小手指還在臉上指了指，惹得衆人頓時嬉笑不已。
楚若聞言，扭過頭去看向兒子，對他這麼個聰明伶俐的小傢伙真的表示很無奈，不禁蹙眉嗔道：“盼兒，你這都是從哪裡學來的話？真是不懂事。”
盼兒笑眯眯地看向楚若，依舊是笑嘻嘻地說道：“媽娘，跟媽娘學。”
“……”楚若嘴角一抽，跟她學的？她纔不會這麼教他咧。
她沒好氣地冽了鳳無涯一眼，揶揄地說道，“八成是跟你父皇學的吧？別跟我狡辯了。”
鳳無涯微微一愣，蹙眉說道：“胡鬧，竟然總是打趣我。你這樣以下犯上的性子，也就是我能夠容忍你算了。若是換做別人，豈不是要被你氣得七竅昇天？”
“喔？您老這意思難道是讓我再嫁他人麼？”楚若挑眉看向他，順着他的話好整以暇地說道。
楚若的這一番迴應，鳳無涯一時語塞，輕咳一聲，表示不跟她一般計較。
有了楚若這樣的打趣，方纔現場死氣沉沉的氣氛終於有所緩解。
他們開心地慶祝着今夜的好日子，舉杯言歡，也還算開心。
只有盼兒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裡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精光，好像隨時警戒着似的。
他爬下凳子，歡快地向門口蹭去。趁着別人不注意，悄悄想要溜向外面。“盼兒，你又開始胡鬧了，趕緊給我回去，要是一不小心把你給丟了，可該如何是好？”幸好飛雲眼疾手快，快步衝上前又吧盼兒給拎了回來。
盼兒委屈地抱着飛雲的，小爪子在她胸前一陣亂摸，像是在埋怨似的，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飛雲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禁不住失笑道：“你這個小色魔，再吃飛雲小姨的豆腐嗎？”
“嗚嗚嗚……小姨壞壞！”盼兒不滿地嘟起嘴巴，似乎在對飛雲的阻攔表示很生氣。
誰也沒將飛雲的小脾氣當一回事，把酒慶祝過後，四個人便相繼進入了洞房。
楚若和鳳無涯二人見盼兒睡着了以後，便命人好生看守着，踱步走向外面，想要靜靜地走一走。
他們坐在郊區的一個懸崖前，看着下面漆黑的一片，心中頗有感觸。
“無涯，你看現在下面那細黑的一片，有沒有感覺到它們很像我們現在的心情？霧濛濛的一片，還被黑暗給籠罩着。”楚若輕嘆一聲，溫聲說道。
“你不是已經有了解決的方法了嗎？朕看你輕鬆得很。”鳳無涯聞言，扭過頭去看了她一眼。
直到現在他依舊沒有發病，但是也沒有記起什麼。
藉着月光，鳳無涯能夠看到楚若淡然的面龐，能夠看到她微微垂下的眼眸。
她總是渾身都充滿了睿智，但是鳳無涯卻總想爲她分擔一些煩憂……
“嗯，有了吧。用流言去壓制流言，這樣一來，或許可以暫時緩解人們心中的疑惑。”楚若淡淡地說道。
鳳無涯蹙眉想了想，不解地問道：“你是說……利用菁菁不是我的女兒這件事情來製造謠言？”
“倒也不算是謠言，只能說是說破而已。畢竟偌大的苗疆村部落就在一夜之間被大火燒了個通透，卻只剩下阿蓮娜一個人，這件事情蹊蹺可疑……”
“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鳳無涯的腦海裡猛地跳躍出一幕幕畫面，好像之前有些忘記的空白區正在被填補着。
淡漠的楚若，惶恐的楚若，嬌羞的楚若，充滿魅力的楚若，心急如焚的楚若……
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忽然像是燃燒起了一把火，猛地想起在他們分開前，坐在馬車裡談論着阿蓮娜的可疑之處。
鳳無涯頭痛欲裂時，只是不想讓楚若爲自己擔心，沒想到最後卻被人給打昏了……
他滿臉驚慌地看向楚若，生怕她忽然會消失在自己面前。
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撫上楚若的雙肩，喉頭有些哽咽，顫抖着雙脣，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你，請你不要理離開我，一定要守在我的身邊，等我愛上你，甚至記起你……”
楚若渾身一震，驚愕不已地看向鳳無涯，淚水瞬間便奪出了眼眶。
“你……記起來全部的我了？”
“嗯。”
“我……我是誰……”楚若渾身都顫抖不已。
此時此刻，她彷彿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已經瀕臨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邊緣，幾乎連渾身的呼吸都要被抽走了一般。
鳳無涯輕輕地爲她拭去淚水，湊上前輕輕地在她額頭上一吻，溫聲說道：“我們在皇天后土面前拜過天地，你是我的妻子。你說，願意與我攜手一生，相伴到老。”
“無涯！”楚若再也控制不住，一頭埋進鳳無涯的懷抱裡。
在剛剛生下盼兒以後，楚若的占卜能力有短暫的回籠期，但是後來就越來越弱，直至一點兒都沒有了。
她無法佔卜自己的幸福，更無法再占卜鳳無涯的命運，所以偶爾有些小沮喪。
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忽然涌進了太多太多難以名狀的情愫，都是被這樣喜出望外的消息給驚到了。
這是她一步一步堅守過來的幸福果實，那麼甜蜜，那麼溫馨……
鳳無涯也感動着這一切，知道楚若一路走來不容易。她的所有付出他都看在眼裡，甚至恨自己居然那麼狠心地對待她……
楚若從鳳無涯的懷裡擡起頭來，雙手捧着他的臉，哽咽地說道：“你不是騙我的，對不對？我害怕明天過後你就又忘記了這一切。曾經就在兩個月前，你也記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時候，你卻什麼都忘記了。嗚嗚嗚……無涯……我受不了我們會再次分離……”
“不會的，我們不會再……”
“父皇，母后！”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稚嫩的同音。
二人錯愕地對視了一眼，扭過頭去，便看到從草叢裡竄出來一個小奶娃娃，他居然是被一隻大野狼給帶來的。
“老天！盼兒！”楚若驚恐地低呼一聲，連忙站起身來就要衝過去。
盼兒見狀，只呢的聲音裡摻雜着些許焦急，對他們說道：“快走！有埋伏！”
鳳無涯和楚若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現在四周圍都是他們的人，怎麼會有埋伏呢？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都嗅到了一死不同尋常的味道。
現在的氛圍裡暗含着一股殺氣，似乎是衝着他們而來的。
楚若驚恐地向四周爲看去，她敏銳的鼻子嗅到了血腥的味道，悄悄在鳳無涯的耳邊說道：“糟了，無涯，我們可能中了埋伏。”
楚若不知道盼兒爲什麼會趕了過來，他就是一個比較精明的小孩子而已，居然騎着一隻大野狼就衝了過來，這實在是太驚悚了。
“盼兒，你……”
“快走，來不及了！”盼兒快速朝着身後吹了個口哨，只見從高高的草叢裡奔出兩隻健碩的大老虎，似乎對盼兒的命令言聽計從。
鳳無涯緊緊皺着眉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等他想明白什麼，楚若卻已經快速拉着鳳無涯奔向大老虎，對他說道：“我們快些走，先出去再說！”
“站住！不許走！”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女聲，還夾雜着馬匹的聲音。
楚若來不及思索，跟鳳無涯每個人都乘坐上一隻老虎，隨着盼兒快速奔去。
楚若很擔心盼兒，他小小的身子能夠經受得住劇烈的顛簸嗎？就在楚若還擔心的時候，鳳無涯已經快速衝上前，一把將盼兒從大野狼的身上撈了過去，沉聲說道：“你跟父皇在一起，你手上的力道不夠！”
這個時候的小盼兒儼然不像是一個未滿兩歲的孩子，眼眸裡有着深沉和睿智的神色。
他嚴肅地看了看鳳無涯，點頭說道：“好！”說完，拍着大老虎的頸項部位，對它說道：“乖！我們到山上去，讓你的夥伴們來保護我們！”
“吼——”老虎一聲巨吼，頓時把身後追趕着的人們都嚇了一跳。
鳳無涯回過頭去看向緊緊跟來的楚若，對他沉聲說道：“若兒，趕緊跟上，千萬不要跑丟了！”
“我知道！”楚若已經來不及細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紅鸞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但是眼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剛纔那道女生楚若就是化成灰也認識，是陳綺貞的聲音。
已經時隔這麼久，楚若真的沒有想到，居然還能聽到一個原本以爲已經死了的女人說話。
她心裡不禁感慨，這個念頭能夠比得起忍耐的人才有可能是最後最大的贏家。
直到這個時候，楚若也總算明白過來，爲什麼父親楚名揚每次都會在書房裡寫着“忍”字，基本上能夠忍下來的人有很多，但是能夠凡事都忍到像陳綺貞那麼個極限的，簡直太過驚悚了。
陳綺貞簡直就不是人。楚若如此想道。
“啊——”
忽然，身下的老虎哀嚎一聲，順勢向地上倒去。楚若一時不妨，整個身子都隨之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