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馮妙蓮和馮豐,那是不同的兩個人。
此刻,居然想起馮豐。
他忽然醒悟過來:
敢情自己竟然被這個女人賣到了青樓?
這是什麼年代?還有專門提供“男人賣身女人買春”的青樓?
自己會不會如那些青樓女子一般,被逼着強行接客?“嫖客”就是那些座位上坐着的形形色色的女人?老鴇就是“劉姐”?
他心裡驚疑卻很快鎮定下來,雖然越想越鬱悶,卻橫了心,心道,我今天倒要看看這21世紀的“男子青樓”到底是什麼模樣,難不成自己還會被這些女人強暴?
他正在驚疑,忽然聽得場中一陣咯咯的浪笑。只見一個右邊一桌上,一箇中年女人喝得醉醺醺的,這時,包廂門打開,出來幾個女人加入入進去,一行人猜起拳來,每猜一下就丟一塊牌子。每丟下一個牌子,就有一個男人到那張桌上去,一去,就端了酒,陪着那些女人調笑、喝酒,摟摟抱抱,親熱成一團。
李歡心裡緊張得出奇,生怕被人喊道自己的牌子,他生性並不安靜,可是,此刻蜷縮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生怕被人尤其是那羣女人看見似的——甚至忘記了她們不需要看,是翻牌子。
他正在驚疑時,忽然背上被人拍了一下,他驚疑的差點跳起來,身後,一個醉醺醺得女人滿口酒味“帥哥,你好面生……”
他還沒答話,那女人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好結實,我喜歡……”
李歡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要衝到腦門了,正要發怒,那女人已經醉醺醺地走了,邊走邊抽了煙,“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哪管明朝喝尿水……來,陪姐姐……”
看樣子,她已經醉得糊塗了。
這女人手勁好大,掐得他的屁股火辣辣的,他頹然坐下,發怒不是,不發怒也不是,渾身像長了蝨子似的,再也坐不住了……
他呼了口氣,耳邊傳來更加嘈雜的聲音,那桌最多的女人正鬧得起勁,是居中那個女人丟了塊牌子,嚷嚷道:“十七號,十七號……”
李歡渾身一個激靈,只見那個穿白色襯衣的男子立刻走過來,彎腰,低聲道:“十七號,你新來的,我給你講講,那是李姐,你去吧,她脾氣有些古怪,注意一點……”
李歡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牌子,心道,自己行情還不錯哦,一來就被翻了,正不知該怎麼應付,忽聽得全場安靜下來,就連剛纔還在提點自己的帥哥也大步走了過去。
他側身一看,只見雕花木門大開,兩排整齊的服務生侍立兩旁,中間,一個貌不驚人的五十來歲的婦人不徐不急地往場中最大的一張空桌走來,她身後,跟着兩名三十來歲的粗壯婦人。
那個領班劉姐、場中的其他女人以及卡座上、走道上來來回回的帥哥們,紛紛起立,向她示意,熱情招呼。
而那個醉醺醺的女人“李姐”,也顧不得翻牌子了,忙不迭地向她問好。
這是什麼女人?派頭這麼大?
幽暗的燈光轉亮,婦女坐下,劉姐立刻上前給她點燃一支香菸。婦人吐了個菸圈,笑道:“最近又來了新人沒有?”
“陳姐好久沒來了,我們這裡來了好多新人了……”
趕過來侍立的兩名男子,滿臉堆笑:“陳姐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們了?”
“沒有沒有,惦記着呢。”
“陳姐”大爲高興,手一揮:“過來,弟弟們,都過來讓姐姐瞧瞧,許久不見了……”
所有男人一概走了過去,李歡坐在卡座上,去不是,不去更會顯得觸目,便也混在一堆男人身邊,走了過去。
“老規矩,給弟弟們一點見面禮。”
陳姐再吐個菸圈,她身後的一名女人立刻點頭,將隨身拎着的一個小箱子攤開,裡面全是紅色的100元大鈔,開始派起了份子。每人都是五千元。
這女人出手如此大方,可謂來頭不小。
她女皇一般的派頭,這舉動李歡以前也經常有,比如賞賜,賞賜奴婢、太監、宮女或者臣下……每次接過賞賜,他們總是千恩萬謝,興高采烈,而那時,他也會覺得高興,那種高高在上的權威和施捨的快樂。
可是,誰能想到,某一天,自己也會被人“賞賜”?而且是作爲“妓男”被一個女嫖客賞賜!
爲何自己面對“賞賜”時,是如此憤怒而羞辱的心情?
“小費”已經遞到他手上,那女人見他沒伸手接,“唔”了一聲,他的腦袋裡“嗡”的一聲,幾乎沒意識地,隨手將這五千元放進褲袋裡。
他正要隨了一衆“弟弟”各自歸位,陳姐的目光卻恰好看來:“這位弟弟是新來的吧?好面生……”
劉姐立刻道:“今天才來的,17號,還不謝謝陳姐關照……”
李歡冷冷地看着這一衆女人。
劉姐見他態度傲慢,生怕他得罪了陳姐,正要開口,陳姐卻饒有興趣地揮揮手示意她退下,很快,這張大桌子上就只剩下陳姐一行和李歡了。
陳姐有些疑惑地看他:“你身上有股氣勢,和他們不同……”
他冷冷道:“有何不同?”
陳姐一點也不動怒,笑道:“姐姐閱人無數,從沒見過這一型的。小劉可以啊,店裡居然來了如此人物,可算得鎮店之寶了……姐姐今兒個心情高興,你陪姐姐一個月吧……”
她比了個手勢,依舊是那名拎着箱子的婦人,上前一步,掏出一本支票簿,陳姐拿過筆隨手一寫,那婦人將一張支票遞了過來:“這是三十萬定金,請少爺收下……”
少爺?什麼少爺?
李歡自然不知道還有“包房少爺”這種說法,可是即便是豬,此刻也知道,面前這個徐娘半老的女人付出一天一萬的價錢,是要自己陪她OOXX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