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有旨,廢后入宮
走在最後的士兵甚至都能聞到大火燒焦自己頭髮的味道。
而這時,赫連墨霄那九萬鐵騎被慕容琛做了一番手腳,這纔剛剛趕到剛纔廝殺的地方,一看早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大火過處,連屍體都燒焦了,只剩下滿目瘡痍。
“皇上,微臣來晚了……”司徒將軍喃喃地道,在他身後,九萬錚錚鐵漢看着面前漫天的大火,臉上皆是一片死寂的呆滯。
他閉了閉眼,振臂一呼道:“給我繼續向前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身後火紅一片,滾滾濃煙呼嘯而至,炙熱的溫度彷彿將人放在蒸籠裡蒸烤一樣,夏侯冽一行人飛快地往前飛奔,幾乎是再與這場妖異的大火做殊死的鬥爭。
漸漸地,前面傳來幾聲清澈悅耳的泉水叮咚聲,這樣的聲音聽在衆人耳裡,無疑是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一行人立即如離了弦的箭一樣朝前飛奔而去。
只聽到震耳欲聾的數聲撲通聲,就在漫天的大火襲上來的同時,衆人紛紛跳進了小溪裡,大火遇到了水,像是被一道牆給阻隔開來,隔河望去,只看到對面天地間一片火色蔓延。
這場大火直燒了三天三夜,直到一場傾盆大雨襲來,這才終結了這場漫無邊際的大火。
而這場大火,震驚了整個西陵大陸。
北燕皇帝攜前皇后慕清婉抱病南下醫治後被燒死在那場大火中的消息更是不脛而走,更有甚者,天下百姓紛紛傳聞,除了他們兩人,一同被大火吞噬的還有新登基不久的東墨皇帝赫連墨霄,以及路家失蹤已久的掌上明珠初夏小姐。
這樣大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事情發生後,北燕皇室和東墨皇室各派出了禁衛軍在那被燒得光禿禿的兩座大山裡展開了拉網似的搜查。
禁衛軍搜了三天三夜,除了那些鐵甲兵的屍體以外,在一個洞裡找到了受傷休養的赫連墨霄和初夏,還有兩具形似北燕王夏侯冽及其前皇后慕清婉的屍體。
兩具屍體面部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但是從赫連墨霄和路初夏哀痛欲絕的表情來看,應該是他們兩個無疑。
一聽到這個消息,北燕舉國痛哀,監國夏侯澈宣佈停朝三天,再也沒有在朝堂上出現,所有文武百官都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又束手無策。
最後,由雲太后出面主持大局,聲稱國不可一日無君,先皇夏侯冽無嗣,照其遺願,該由六王爺夏侯澈登基爲帝。
而由兵部尚書李開濟爲首的一派則奏本六王爺夏侯澈數年流離在外,對朝務不甚熟稔,在如此動亂之時,唯恐朝廷變亂,懇請雲太后垂簾聽政,以正視聽。
同時奏本,爲先皇夏侯冽歌功頌德,追諡爲弘運文武睿哲恭儉孝敬誠信功德皇帝,儘快起葬皇陵。
新登基的康泰帝夏侯澈斟酌再三,都一一準了。
兵部尚書李開濟這邊動了,而素來與他在朝堂分庭抗禮的吏部尚書周昌隆豈容政權全部落於雲家之手?
頓時,整個北燕開始瀰漫着濃濃的硝煙,各方勢力都開始爭先恐後地張牙舞爪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皇宮裡又爆出前丞相雲嵐山刺殺先皇實乃誤會,雲太后勒令刑部查探此事,找出了確鑿證據證明當時雲嵐山並沒有參與那次行刺皇上,而是被人栽贓陷害。
昔日勢力一落千丈的雲家霎時又榮寵滿門,甚至較之從前還更爲顯赫輝煌,就算說一手遮天也不爲過。
暴風雨就快來臨了。
而此時,在離北燕京城不足二十里的一處不知名的別苑裡,慕清婉剛從酣睡中醒來。
休養了數天,她的身子終於漸漸好了起來,腹中胎兒的情況也穩定了,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見她醒來,夏侯冽立刻揮手讓侍女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
慕清婉胃口很好,吃了兩大碗枸杞乳鴿粥,吃完之後才盯着手腕,捏了捏上面細白的肌膚,皺着一張臉道:
“冽,你看我現在就這麼能吃了,過段時間這小傢伙長得更快,那我還得吃多少啊?可偏偏現在又不敢控制……”
夏侯冽微微一笑,將她拉進懷裡,“你再胖能胖到哪兒去?多吃點再長胖些,抱起來才軟軟的,像只小貓,多可愛……”
“是啊,胖了的話就只是可愛了……”慕清婉微微一酸。
“放心,就算你胖得走不動了,爲夫也不會嫌棄你的……”
慕清婉咬牙掐他一下,“喂,你怎麼說話的?我給你生兒育女這麼辛苦,你還敢嫌?”
這傢伙的嘴巴怎麼這麼笨,說一句甜言蜜語會死嗎?就不會說就算是胖點也比別人漂亮嗎?要不說一句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這樣也可以吧,偏偏他卻只說他不會嫌棄?!
這男人……
慕清婉咬牙怒瞪他一眼,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夏侯冽見她嘟着嘴巴生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剛纔哪句話說錯了,但是在這種時候麼,就算沒錯也得先認了錯再說。
他抱住她輕輕地吻着,“好了好了,寶貝,是我錯了好不好?”
慕清婉回頭睨了他一眼,“那你說說到底錯在哪兒了?”
他愣了一下,俊臉上一片茫然,慕清婉更加不悅,忍不住捶了他幾下,邊氣邊罵:“你這塊大木頭!”
夏侯冽握住她的手,在她嘴上印了一記深吻,直吻得慕清婉暈頭轉向了,這才停下,聲音低啞道:
“寶貝,別鬧了,嗯?”
慕清婉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不準每次都來這招!”
夏侯冽連忙擁住她,哄了好一會兒這才讓她露出笑容。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俏鼻,將自己的下巴抵在她頭頂,嘆息道:
“這麼大了,還得天天哄着,你說你是小寶寶,還是他們是小寶寶?”
他指了指她的肚子。
慕清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撇嘴道:“那你也撒嬌啊,我肯定哄你……”
說着她的腦海裡忍不住想象夏侯冽撒嬌膩歪的模樣,不由得傻笑出聲,而很顯然他自己剛纔也設想了一下,身子惡寒得起了雞皮疙瘩。
他輕咳一聲道:“婉,待會兒讓侍女陪你出去散會兒步,我得回宮裡一趟……”
慕清婉蹙眉,“朝廷又出事了嗎?”
“這次的假死計策果然讓潛伏在朝廷裡的雲家殘餘勢力全部露了頭,我只是沒想到原來他們的頭兒竟然會是兵部尚書李開濟,怪不得雲嵐山上次可以假傳聖旨攻打西楚,後來又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碧影從天牢裡救走,而這次又私自調換封疆大吏……李開濟藏得太深了,竟然連我都騙過了,可笑我還一直以爲他對我忠心耿耿,誰知真相竟是這樣……”
夏侯冽臉上說不出的悵然,他自問精明睿智,只是沒想到這次卻栽了一個這麼大的跟頭。
誤將毒蛇當成了忠犬。
慕清婉的手緩緩地滑過他的俊臉,嘆息道:
“冽,雖然世人都道你冷酷嗜血,其實我知道,你的心是最暖最熱的,就算外表再冷酷也遮掩不了其中的火燙,所以你纔會被人騙,這不是你的錯,而是那些人心原本就太過醜陋,咱們不要因爲這種人而不開心好不好……”
“嗯。”他把自己的臉埋進她手心,用力地蹭了蹭,這才起身,“那我先去了,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完回來陪你……”
慕清婉朝他嫣然一笑,“你放心去吧,這裡有這麼多的護衛和侍女,我不會有事的。”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冬日的暖陽照在身上格外的舒服,慕清婉讓侍女秋瓷和綠倚陪着在園子裡散了散步,回到花園時覺得有些微微的腿痠,可又不想回房裡呆着,便走到湖邊的棧橋上。
這是一個人工湖,湖裡餵了各色各樣供人觀賞的魚,綠倚去拿來了一塊厚厚的毯子墊在棧橋邊的木墩上,又來了幾個饅頭過來,慕清婉接過坐在木墩上掰碎了饅頭扔到湖裡,魚兒們便蜂擁而上,擠擠挨挨的,嘴巴啵着水,掀起了一層一層的漣漪,很是熱鬧。
她玩的開心,連夏侯冽走過來都沒有注意到。
他悄悄地揮了揮手讓秋瓷和綠倚退下,自己緩緩地上前俯身捂住了她的眼睛。
慕清婉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味,盈盈一笑,“早就知道是你了,還裝什麼神秘。”
夏侯冽也笑了,環住了她的脖子,將臉擱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往下看下面吃得正歡的魚,“怎麼猜到的?嗯?”
“你身上的味道早就出賣你了,還有,在這裡除了你敢捂我的眼睛以外,誰還敢啊?”
他笑得愈發詭譎曖昧:“我身上的味道婉都記得?”
慕清婉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不由得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不準想,現在我肚子裡有寶寶……”
夏侯冽咬了咬她的耳垂,故意呵了一口氣,感覺到她全身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這才滿意地停住,“我已經問過衍初了,他說已經不影響行房了,你別想騙我……”
慕清婉瞠目結舌地轉頭望他,臉上燒紅一片,“這麼羞人的問題你怎麼……怎麼問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