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重遇故知

這一日,六仙女和石寶正在品茶,洞內走道里忽跑出一個蹦蹦跳跳穿着綠衣的小女孩兒出來。六仙女看着她,心想,她必是綠孩兒了,於是主動喊道:“妹妹,你可出來啦?”綠孩兒道:“姐姐,我三昧真火功恐怕已入門了。”六仙女:“是啊?”把她誇了一番。綠孩兒近前,六仙女只覺得她象個火人一樣,一股熱騰騰的氣撲面而來,不也近前。

六仙女:“妹妹,你喝點茶吧?”綠孩兒也不等她斟茶,自己把茶壺拿起,剛要喝,卻看了一眼石寶,呆住了,突然驚喜地大叫道:“你不是石寶哥哥麼?”其實,石寶早已認出她,卻只裝作靜坐着,見綠孩兒大叫他,他才站起身應道:“是我。”

綠孩兒放下茶壺跳上前,抓住石寶的手臂又叫道:“真的是你?”石寶只覺得雙臂似被火灼一般,滋着牙叫道:“好燙!”綠孩兒連忙鬆開手,端起水壺全都倒在了口中,放下壺還叫道:“這點茶哪裡解渴?我要喝很多水!”

羊牯子聽見綠孩兒的叫聲,跑了過來,叫道:“少主妹妹練完功出來了?”綠孩兒應了一聲,就跑着去了廚洞,象小牛一樣,“咕咕咕”地把水缸裡的水全喝光了!還沒喝夠,她乾脆跑到洞外,跳進小溪裡“咕咕咕”地一個勁地吸喝。跟在一旁的羊牯子目瞪口呆,那小溪被綠孩兒喝得斷流了!

石寶和六仙女跟到小溪旁,看着綠孩兒喝水。石寶問:“她怎麼象夸父一樣,喝這麼多水?”六仙女:“練功之後,是這樣吧?”半個時辰後,綠孩兒才仰起頭,抹了抹嘴,衝着石寶笑了笑,打了個嗝;接着,一張嘴,口中噴出一陣陣水汽,就象煮開鍋的壺嘴。

站在她旁邊的羊牯子大叫道:“好熱好熱!”連忙跳動到一邊。綠孩兒口中的水汽越噴越多,越噴越快,一會功夫,整個山谷裡象下了濃重的大霧,10步之外看不清人。六仙女他們已大汗淋漓,就象在蒸汽房中一般。

六仙女叫道:“我們快回洞中避避吧。”說着,拉着石寶就跑。回到洞中,六仙女問:“怎麼?你和她以前見過面?”石寶道:“是見過……她沒告訴你麼?”六仙女:“洞中事務多,說了也忘了。”石寶問:“你妹妹多大了?她就是和仙草一起生下來的麼?”六仙女:“是啊……就是她了吧……”石寶呆了一下,笑道:“好可愛的妹妹。”

六仙女聽着就不痛快,自己日夜陪伴在他身邊,也沒聽她說過一句讚許的話,而這小丫頭和他第一次見面,就得到了他這樣的稱許;再說,自己怎麼也是個天仙女,美貌豈是凡人狐妖所能相比?她醋醋地道:“她是可愛,可她姐姐就惹人煩了!”

石寶怔了一下,笑道:“洞主又何必跟無知懵懂的妹妹爭風吃醋呢?”六仙女羞怒道:“我爭什麼風,吃什麼醋了?!”石寶慌忙拱手賠禮道:“恕我失言,恕我失言。”六仙女消了氣。

半個時辰後,綠孩兒和羊牯子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綠孩兒全身的熱氣已降去大半。六仙女把她叫到面前,撫着她肩膀,細細地看了又看,看看這個神奇的妹妹。綠孩兒卻掙開他坐在石寶身邊,衝着他一個勁地笑着,似有很多話想說,卻一句也未說。

重遇故知(B)

六仙女:“妹妹這是練的什麼功啊?”綠孩兒:“這不是你叫我練的三昧真火功麼?”六仙女故作恍然大悟,道:“啊!——對了,是三昧真火功,練後感覺如何?”綠孩兒:“只覺得全身五臟六腑都着了火似的!”六仙女:“怎麼不見你噴火卻噴汽?”綠孩兒:“那還早着哩!哥哥練了三百年,我就算是快些,也要練個三幾十年吧?怎麼姐姐對我說的話,自己倒不記得了?”

石寶定睛看着綠孩兒,皺起了眉頭。六仙女見他這副模樣,很不是滋味,喝道:“你這人,怎麼眼定定地看着我妹妹?是什麼意思喲?”石寶卻對綠孩兒道:“小妹妹可否把掌紋與我看看?”綠孩兒笑着伸出右手道:“可以啊!你還會看相啊?”石寶接過手,細看了一下,道:“小妹妹性屬木,木生火而火克金,你練火功,恐怕不適吧?”

綠孩兒:“我也這麼覺得,練功練得好難受,好象全身都被燒着了。”石寶又細看了下綠孩兒掌紋道:“這等相生相剋之魔神功,妹妹還是少練;此次幸好沒有傷着玉體。但若再練下去的話,我怕你走火入魔。”綠孩兒:“可這三昧真火功好神通喲,就沒別的辦法?”石寶:“除非……”

綠孩兒:“除非什麼?”石寶:“五行中,金生水,除非妹妹玉體鑲金,金生水而克火;就可壓制住火功對玉體的傷害。”綠孩兒:“那我如何鑲金呀?”石寶道:“除非……吃了仙丹,仙丹是火鍊金而生之物。”

六仙女:“那太上老君的仙丹可以麼?”石寶笑道:“那當然可以了,若吃了仙丹再練火功,那豈止是事半功倍,而且是功效非凡啊!當年我那石頭兄弟孫悟空就是先吃了太上老君的幾葫蘆仙丹,老君再把他放進丹爐裡燒,卻把他煉成了金睛火眼,銅頭鐵骨。若不然,不化灰,也被煉成仙丹了。”

綠孩兒:“我七叔是你的兄弟?”石寶笑道:“我們同屬石精,就互稱兄弟。”綠孩兒:“那你一定有我七叔的神通吧?你也來教教我練功!”石寶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他可是七十二般變化、金睛火眼、銅頭鐵骨,而且還成了佛。我,只不過是個不思進取的石頭精靈,連飛天遁地之功都只是懂個皮毛。”

六仙女見他倆一見如故,談勁甚歡,早把她摞在一邊了,於是對綠孩兒道:“你這些日煉功,不知我被一天仙所傷,傷痛好了,好多事都不記得了。”綠孩兒怒道:“是什麼神仙,敢傷了姐姐,待我去收拾他!”

六仙女:“你別逞能了,就你這點沒練成的本事,只會噴雲吐霧,還妄言收拾人。不過,你要到天界倒可以任個職。任何職呢?……當個小織女吧,噴雲吐霧,專織白雲。”說罷忍俊不禁。

自此,綠孩兒每天都到小溪旁喝上半個時辰的水,再噴一個時辰的霧氣。火雲洞周圍一天到晚都霧氣瀰漫。每日噴完雲霧後,綠孩兒都圍在石寶身邊,和他一起玩鬧。時間一長,六仙女看着身旁這盞“燈”,總覺得不自在。

這日,她忍不住對綠孩兒道:“你別總是纏着石寶哥哥玩鬧,快去找羊牯子玩去吧!”綠孩兒:“我不和他玩,他就知道習武練功。”六仙女:“你也要學着人家,哪有你這樣的女孩兒家卻是這般野玩的?”綠孩兒笑着望着石寶:“女兒家纔不應習武練功哩。”石寶卻道:“不打緊,她喜歡,就由得她與我們一起吧。”

六仙女聽着他說了個“我們”,心裡好甜,於是道:“好吧,再玩幾天,你就要和羊牯子練功去了!”綠孩兒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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