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泡沫（42）
愛情泡沫（42）
英語四級考試風波
*
時間過得很快，已臨近英語四級考試。這是一次全國性的考試，也是全國高等院校唯一一科全國統考。學校對此非常重視，因爲考試成績有直接的對比性，直接影響聲譽。這幾年來，該項考試合格率不斷上升，而這一屆學生的英語成績普遍較往屆要高，學校信心十足。
在考試前一個星期，學校還特別召集參加考試的班級開了一個類似“誓師”的大會。學校、各系的主要領導也差不多出席了。外語系的那位姓樑的女副主任分析了今年的形和有關預測。最後她說：“同學們不要怕這次考試，要放心去考，考出好成績。經學校同意，我們決定在考試前停課一週，專門用來複習。只要大家努力，這次考試不難通過。”她一邊說一邊晃頭揮手地說：“我們系決定這次四級考試的成績就作爲期末考試的成績……”
會場騷動起來，議論紛紛。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下去。”樑副主任拍了幾下手掌。‘如果有的同學考試不合格的話，我們可以參考一下你的平時成績，適當地加分。”——會場稍靜下——“我們不給壓力大家，大家只要認真地考，需要補考的不會多，我祝大家考出好成績！”
四級考試有一項是考聽力。學校有一間標準語音室，爲能取好成績，外語系決定安排一個班在這考。至於安排哪一個班有人提議用抽籤的方式來決定，結果由電子班和施漫老師抽中了，全班爲之歡呼。但散會後，外語系又作了改變，決定安排中文師範班在語音室考。這引起了電子班的強烈不滿。
這天覆習課時間，那位管事的外語系女副主任又來向這個班解釋原因。這位鬈髮的戴眼鏡的老師一進教室就噓聲四起。
“同學們，靜一靜！我跟同學們說一說，我們不得不這樣安排是有原因的……”副主任舉手示意大家靜下來。
“放你他媽的屁！什麼原因？要不是我們班抽中還會有原因。你要是不想給我們班考就別在這拐彎抹角！”林卻暉大叫。
“哎哎——那一位同學是怎麼回事？”女副主任也不示弱地抑着頭指向林。“你先聽解釋好不好？等我解釋完了你個人有什麼意見我再個別解釋可不可以？你不要耽誤了全班的複習時間……”
“這是我們的一致意見！”有人附和着，“是你耽誤我們班和複習時間。”講臺下面是一片亂哄哄的。
“你們那幾位同學不要吵好不好？”副主任看了看施漫老師，求緩似的。施老師向大家揚了揚手，全班靜了一些。
“同學們，說實在的，我們組織這樣大的一次考試不——容易！”副主任有板有眼苦口婆心地說：“學校花費很大的人力物力和精力是爲了什麼？還不是希望取得好成績？我希望同學們能給給予充分的理解和合作，配合我們考好這一次試……”
“我們當然理解你，你想胡弄我們班。”
“怎麼同學們還不理解？我不說過了嗎？我們安排這樣一次考試實在不容易……”
“那當初爲什麼抽籤？”
“我們當時抽籤也是有原因的……是因爲我們的工作還沒安排好就抽了籤，現在遇到了麻煩，我們要重新安排……”她抓着兩隻手舞動着。
“你當我們是什麼人？這麼胡弄？騙小孩啊！我們要向校領導告你！”
“這事是經過學校同意的……”
“我們去法院告你！”全班鬨然大笑拍掌。
“我們抗議！”——又是大笑。
這位婦人再也講不下去，氣得不得了。但她畢竟和施漫不同，還是很快穩住了情緒，“同學們，我要和你們說，我們這樣做是想盡力安排好這次考試。大家這麼鬧怎麼能考好試？你們說對不對？我還是希望大家能靜下來，好好複習，盡力取得好成績，我祝大家考試成功！”她說完頂了頂眼鏡煩羞地看了施漫一眼，奪門而出，在這個班的鬨笑怪叫聲走了。
放學後，施漫對許原過說：“你們罵她幹嗎？”
“那你說她不該罵？她這樣做其實也是衝着你來的，你要是系主任，她敢說變就變？我們也是爲你出氣。”
施漫默不作聲。“上完你們的課，下個月我要去美國了……”
“去美國？……那好啊……”
“好？好嗎？”她笑着看了看他。“可能以後再難有機會見面了。”
原過也傷感起來，人有時就是那麼回事，彼此建立了深厚的情誼又匆匆分開，作爲一個平凡的人更顯得捉摸難定，有時又怎能主宰命運？
期末考試緊挨在四級考試之後，原過不敢怠慢，再也不能不合格了。別的同學大多一心一意地專攻英語，而他卻不敢丟開其他課程。幾樣功課交替複習，以英語爲主，只弄得頭昏腦漲。
這天，明如來找許原過去玩，許原過推開她說：“沒時間，又四級考試又期末考的。”“怎麼？不開心？不要這樣好不好？嗯？”“聽話。考完試我請你去……去……你想去哪？去哪都行，我帶你去。”“去北京！”“好，去北京！我不開玩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6月中旬的星期日早上，英語四級考試。
考完後，各班的感覺並不好，罵罵咧咧的。上大學後，這麼正規的考試還是第一次，不太適應。
晚飯時，原過正和班同學談論着考試情況，後面有人拍了拍他，是四年級的大師兄，學校的樂隊隊長，教過他們吉他。大家讓了坐。
“你爸爸是不是姓許的？”隊長問。
“哄”地大家笑了起來。
“我爸不姓許我姓什麼？”
“不是不是。”隊長連連擺手，表示問錯了。“你爸是不是在崖海區委工作？”
“是啊。”原過點點頭，奇怪他問這些幹什麼。
“我今天早上見過他。”
“他今天來系裡要人，我與他見過面，和他談過。”
“哇——”別的同學叫起來，“你爸這麼了得！”
“什麼了不得的？”原過咕噥着，“我到時肯定不在他手下當差。”
“你不在他手下當差他也能罩着你。”
“我不用靠他，他罩不罩與我何干？”原過有點發怒的樣子。
大家有些奇怪，他怎麼這樣？
張國輝一甩手一搖頭，哼笑道：“原過，我們都羨慕你！你也用不着這麼矯情吧？”原過怔了一下，淡淡地笑笑：“是啊，很矯情……”衆人反而不知其意，面面相覷。肥亨說：“原過，以後叫你爸關照一下！”原過：“現在才二年級啊大哥！還有兩年才畢業！”肥亨：“二年級怎麼了？三年級就開始找工作了！找一年，四年級畢業正好上班。若不然，畢業時找工作，找一年，還在家裡吃一年閒飯不成？”
隊長討好地笑道：“先關照我吧！”原過看着他無奈地笑了下，說：“我……真不好說什麼，我和他……你還是別難爲我了！”隊長：“你幫了我，怕我以後不報答你？”原過一搖頭：“你這是說到哪去了？！真是沒法說得清……哦，這麼說吧，你們都知道我打幾份工，爲什麼？我缺錢麼？對！我缺錢！我現在不靠家裡養活！明白了麼？！”
國輝、樹耕、肥亨幾個同宿舍的也奇怪了，國輝：“原過！你說什麼呢？聽你說起來，好象是和你爸斷絕了父子關係！”樹耕：“沒那麼嚴重吧？”原過收拾着課本，準備去課室，說：“沒那麼嚴重。”肥亨：“就是！早幾天你爸還來看你呢，看你爺倆那親熱勁，還一起去散步！”
原過笑了笑，提着書包就出去了。
星期六，原過回到家，奇怪的是家人並沒顯得太高興。更不解的是，就連媽也沒什麼高興的表情。到底怎麼了？前個星期，爸還要學校看我，叫我有空回來，求我似的。怎麼我回來了，卻……
是我的所爲，讓他們都太傷心了？可是，這到底是誰傷誰的心啊？原過也沒太失望，反正大不了飯也不吃就走。
吃飯時，大家坐在一起。媽就問原過在學校好不好，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沒錢用怎麼不回來拿？原過發覺父親又想發火，只是被母親強壓着。
“在學校總不回家，都幹些什麼？”父親喝了一口悶酒。
不會是因爲明如吧？即使是，原過對自己的選擇也不會猶豫。原過沒理他。總是問這些怪問題。
“你在學校都是怎麼學的？每個學期都要補考！……每次放假回來都說不知道成績，原來是不敢說實話……你說你學得這麼差將來畢業怎麼辦？別人一看你的成績這麼差誰還敢要你啊？你叫我找個好單位我怎麼向人開口呢？臉皮多厚才行？我不要你科科優秀拿獎學金之類的，連科科合格都做不到……”父親喝着酒一直沒看他。
好了好了，別說了，你又知道個什麼？原過想塞住耳朵。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用不着愁，用不着煩，我不用靠你找好單位，找不到好單位也用不着餓死。我用不着靠你！去去去！
吃完飯，原過洗了碗，拿起行李就要出門。許媽忙攔在門口，慌忙問：“你去哪？”原過見媽這副樣子，嘆了口氣：“回學校去。”許媽：“你多久沒回來了！怎麼吃頓飯就走？”說着淚都流了出來。
原過：“媽！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