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從那天開始就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成天閉門不出。
倒是雲喜,偷偷摸摸地去找了個部落裡的巫祭看了看身體,然後迅速宣佈投降。
當然,她也知道,時儀這種年頭的老妖怪,不可能不對他們有所懷疑。但時儀似乎對她懷孕這件事感到很是欣喜,連帶着對她的態度也和善了很多。
有天雲喜就問她:“這部落裡,有您的孩子嗎?”
時儀搖搖頭,道:“我是辰妖,不能繁衍的。”
雲喜愣了愣……
她還以爲,就時儀這個身材,應該非常能生纔是呢!
時儀主動解釋道:“這時間萬物都有定律。我們辰妖,往往產生於時空裂縫之中。當時海外之海的空間結界打開,從裂縫中誕生了我和另外一隻辰妖……他是個男妖,不過最後被我吃掉了。世間只能有一個辰妖。”
雲喜聽得似懂非懂,樣子有些迷茫,道:“只有空間結界打開,纔會產生辰妖嗎?”
時儀卻一眼看出了她想打聽什麼,淡淡地把話題岔開了,道:“你知道短尾的宿命是什麼嗎?”
雲喜有些失望,只好附和她的話繼續說下去,道:“短尾的宿命是什麼?”
“是生育。”
雲喜:“……”
“在最早期的時候,你的祖先之中出現短尾,總是會引發動亂。人人都想得到短尾。直到後來,他們才慢慢地弄清楚短尾的特點。因此,女媧部族總是把短尾王女許給最強的人,或者最強的人們。”
什麼叫,人們?
“就是一妻多夫。”
雲喜苦笑不得。
“對了,你有發,情期嗎?”
“……沒有啊。”雲喜有點懵。
時儀笑了,道:“那大概是因爲混了騰蛇血統的緣故。純血短尾是非常可憐的,沒有孩子好像就不能活。每年到了發,情期,就會理智全無,哪怕是仇人也要迫不及待地交尾。最早的時候,有些女媧族人爲了爭奪短尾,往往會想辦法殺掉短尾的孩子。孩子一死,短尾迅速發,情,再和殺死自己孩子的人交尾,直到生下新的孩子爲止。”
雲喜:“……”
“但是,短尾一般是王女,地位尊貴,王族也不能坐視不管。所以,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謀和,形成了短尾嫁戰神的定律。說來也是奇怪,短尾和戰神,總是同世而出。只要其中一個出現,不久以後必定會誕生另一個。”
雲喜聽得有些感概,半晌才道:“在外界,女媧族其實已經瀕臨滅族了,只餘他一個……我是被我娘封印了萬年,才被他喚醒破殼的。後來也是因爲女媧族只剩我們兩個,所以才……”
“只要女媧族存在一日,有些定律就是不會被打破的。只剩下兩個,剩的是你們倆,就說明,女媧族是不會真正滅族的。不過你倒是很幸運,沒有染上短尾那種缺陷……其實我一直認爲,神族不比妖族,天生繁殖能力就弱,那就更不應該爲了所謂的血統而族內聯姻。畢竟,部族裡纔多少人?有段時間,甚至有人懷疑,短尾是不是天生殘缺的女媧族。”
她的意思是女媧族部族太小,又一直族內聯姻,近親聯姻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就有人懷疑,是不是因爲近親聯姻,所以才生出短尾這種……畸形。
時儀年歲長,見識也多,雲喜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跟她聊天似乎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她隨手配着藥,一邊說着話就配好了,一邊把藥粉倒在了黃酒裡,隨手就遞給了雲喜。
雲喜愣了愣,還是隨手接過來,道:“這是什麼?”
時儀道:“是安胎藥。”
雲喜就有些猶豫。時儀是真的很想要她肚子裡這個孩子,不大可能會對孩子下手。但是這藥對母體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就不一定了。
時儀看了她一眼,就笑了,道:“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對一個母親下手。”
雲喜端過酒杯,輕飲了一口,入口甜甜的,感覺還不錯。
“你們幾個能想通是好事。按我來說,應該讓月和與妖族交,配,多生幾個能幹的混血兒。不過嘛,我也知道,你們初來乍到,必定不適應。所以,等過個幾年再說吧。”
雲喜聽了就有點不舒服,道:“要是他不願意呢?”
時儀淡淡道:“那也沒關係,我們從不強迫族人。如果他真的一直不願意,你們倆多生幾個也就是了。對了,小妖說你身上有母親的味道,你已經生產過了吧?”
雲喜有些猶豫,然後才點點頭,道:“我有一個女兒。”
時儀笑道:“如果肚子裡這個是女孩,就更好了。”
她這樣說,便讓雲喜感覺莫名有一種冷意。大的自然不好洗腦,如果是小的,從小培養,那豈不是接受他們的制度接受得更快?
雲喜更是下定決心不能留在這個鬼地方。
時儀又從桌子底下抽出來一個小盒子,遞給雲喜,道:“拿去給雲染。”
雲喜道:“這是什麼?”
時儀笑了,道:“你可別嘗試着打開。不該你知道的事情,也別問。”
雲喜:“……”
碰到雲染的事情,雲喜總會變得很多疑。
她心想,之前都是雲染跟時儀接觸,現在時儀又要她單獨拿東西去給雲染,還不讓她打開看……
那不開是不可能的。
她捧着那個盒子,蹬蹬蹬地走到雲染那樹屋低下,左右看看四下無人,便鬼鬼祟祟地把那盒子打開了。
緊接着一陣耀眼的金光,雲喜只覺得雙目劇痛,頓時“啊”了一聲,連手裡的東西也掉在了地上。
她用手捂住了眼睛,疼得直跺腳,自然看不見那盒子掉在地上以後,一條金色的小蟲子眨眼就鑽入了地面,不見了。
不遠處有兩個人聽見動靜,匆匆趕了過來,就看見雲喜在那又捂眼睛又跺腳的。
“喜兒!”
“喜兒!”
兩個聲音同時傳來,雲喜紅着眼睛撲進了其中一個人懷裡,方向絕對準確無誤,大哭,道:“我的眼睛好疼,也看不見了!”
月和摟着她輕聲安撫,並伸手去捧她的臉好看看眼睛。
雲染縮回手,識趣地退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