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錦夏脫下外套,鋪在地上,扶他趴下。
她來不及深思,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了。拔劍吧!魅夜的話,一定比她更瞭解他自己此刻的狀況。他說等不及,她就一刻也不該再耽誤。
握住刀柄那瞬間,慕容錦夏俯身,輕輕吻了他的頭髮,耳畔輕聲的低喃,如風輕拂而來,笑顏緩緩打開,她說,“魅夜,我會陪你到最後。”
他沒有說話,意志彷彿再一次渙散了。
她卻絕對不能讓他這樣渙散自己的意志,因爲這樣的渙散很有可能讓他再也醒不過來。
閉上眼睛,她說:“魅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嗯?”
“我愛你——”
在‘你’字脫口的瞬間,她的雙手用力將那劍柄握緊,將那長劍從他身體狠狠抽離……
鮮血狂涌,她想也不想地丟開長劍,拼命地朝着傷口撒金瘡藥。
本來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因爲沒有醫生在場,也沒有任何消毒的程序,加上她根本就是個生手,頂多曾經演練過一次拔箭。
這般的動魄心驚卻從不曾遇見!
那瘋狂涌出的血液,彷彿要抽了她的心。
她拼命地與他對話,不讓他就此暈死過去,“聽我說魅夜,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深深愛上你了。你和我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你那麼驕傲,又那麼冷漠,惡毒的像一隻野獸,卻又云淡風輕地像一隻青鳥。”
他沒有反應,金瘡藥被她用了個精光,她連哭的時間都沒有,就拼命抱住他的臉頰,繼續說道:
“十三歲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那天,天剛剛下過雨,我如往常一般飛奔回家,卻看到你依偎在門口,那時的你,就好像一隻妖精,美麗的不似人間所有,我以爲你不存在,我以爲那是幻覺,所以我幾乎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你美麗的彷彿精靈般虛幻的臉頰,你嫌惡的將我推倒在了地面上。彷彿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十三歲?是什麼時候?他真的有遇到過她嗎?爲什麼他會覺得,這樣的一個故事,似乎並未發生過,但又似乎真的存在在他的心底最深處。
是因爲,連心草吧?是因爲連心草嗎?因爲可以感覺到她的情緒,所以纔會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的吧……
慕容錦夏繼續說道:“我摔在地上,眼睛卻依然停留在你的身上,我問你是誰,你向我伸出乾淨修長的手指,似乎要將我從地上拉起。你笑得動魄驚心,我又一次被攝了魂,向你伸出手去。”
“可是,你卻突然像個惡魔,揚起魅惑的笑容,卻不屑地開口嘲諷了我,你說,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至少應該有一點自尊。”
“是啊,一個陌生人朝我伸出手來,我怎麼能接受這樣毫無理由的幫助。後來的你,也不止一次地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後又笑得像個天使,朝着我伸出援助的手。我怎麼就那麼傻,每一次都被你蠱惑,明知道你是個表裡不一的惡魔,卻無法剔除你這顆毒瘤。”
他有些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又好像全都能懂……很奇怪,很微妙……很想去想象那樣的畫面,一個驕傲冷漠的少年,和一個倔強任性的少女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