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點不快意地撇嘴瞪她,卻又莫名關懷的味道在空氣裡蔓延,再蔓延。
即使只是她的錯覺,她也寧願當真。
那一刻,她竟害怕他突然鬆開她的手,可是,他卻一直一直溫柔地牽着她,彷彿害怕她會迷路。
“你怎麼知道我在教室。”被月光籠罩的羊腸小道,她吸了吸冷空氣,聲音低到了盡頭。
他的手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那樣溫暖,突然停住腳步的小少年擡頭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許久都沒有說話,整個世界都陪着他安靜了下來。
她動了動嘴角,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卻突然轉過身貼近自己,柔軟而纏綿的吻掠奪了她所有的意志。香甜的氣息,不停擴散擴散,空氣裡彷彿散發着迷人的幽暗,街燈一閃一閃,她只記得他柔軟的脣,那麼那麼溫暖,溫暖了,一整個冬季。
最初的吻,清香漫溢,最初的思念,純白透明,最初的愛戀,泡沫一般晶瑩。
然而放開她的他,卻突然朝她吐了吐舌頭,痞子般笑了笑,“這個就作爲我救你出來的報酬咯,以後不要再鬼叫打擾在樹下看書的人了。”
所有的溫柔在那一刻變成了灰色的暗調,她蒼白着臉頰,狠狠將他推開:“只是把我從窗口拉出來而已,你要的報酬太多了!”
之後倔強地轉身跑開。
淚水一直一直都在眼眶打轉,卻終於還是在轉彎處無聲崩落。
王子什麼的,怎麼可能出現在童話之外。
她的初吻,竟然就這樣給了他,因爲這個荒唐的理由。
她一直以爲,接吻的理由只有一個。
就是喜歡。
是喜歡,所以纔會想要接吻想要擁抱。
然後他卻又一次毀滅了她的堅持和信念。
他看不見她的淚水,就好像她不會回頭去看他的哀傷。
爲什麼他每次都要那麼討厭,她不知道。
爲什麼他一直都不肯消失掉,她不知道。
爲什麼爲什麼她的心,曾經爲他拼命跳,她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十六歲那年,她喜歡一個人聽歌發呆,一個人仰望天空,一個人躲在樹下看書。假裝不認識他,假裝沒有這個人存在。不管他如何優秀怎樣耀眼,她要忽略,忽略全部全部他的關於。她喜歡一個人,因爲任何能勾起大家興致的話題彷彿都圍繞着一個主題——南宮魅夜。
他喜歡打籃球的時候故意將籃球砸向她的腦袋;
他喜歡在彈琴的時候故意讓她伴唱給她難堪;
他喜歡做節目的時候爲她點撥她最討厭的歌曲向她示威;
他喜歡以忘記帶鑰匙爲由動不動賴在她家裡蹭晚飯,扮演超級乖乖牌讓她的父母對比之後看她的眼神都是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樣子,氣得她天天不想吃晚飯……
他喜歡所有令她討厭的事情,做起來得心應手,樂此不彼。
他更喜歡將一堆又一堆女生寄來的情書塞進她的抽屜,還“好意”讓她幫忙抽一份“幸運信”以跟信件的主人交往一星期作爲幸運禮物。
他故意擾亂她的生活,她的節奏,她的步調。
他總是十分高調的在她的面前走來走去,以此炫耀他的超人氣。
卻也是他,總是在她最不快樂的時候逗她開心,陪着她,不讓她感覺絲毫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