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闌和陳丹錦站在原地,看着唐穌的背影。
不知地上是不是有石塊,少女提着裙子跳了一下,束成一束的馬尾也跟着晃盪着。
陳丹錦的脣角,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笑意。
“這金子,太多了。”陳子闌收回視線,“你幫我還給表妹吧。”
“既是阿穌給你的,你拿着便是。”陳丹錦恢復了冷清的神情,“這小元寶是祖父給她玩的,她平常也並不花府裡的錢。都是自給自足。”
陳子闌聽了益發羞愧:“表妹一個人就養家照顧那麼多人,我不如她。”
陳丹錦倒是不怎麼知道她以前的事情,問:“她在鄉下就沒人照顧嗎?聽說還有本家叔叔的?”
“那個叔叔嬸嬸,不搶她的東西就不錯了。”
陳子闌搖搖頭,“表妹的父親去世時,家裡什麼都沒有,連牀都沒有。還欠着高利貸,家裡還有兩個妹妹要吃飯。”
陳丹錦想着少女明媚的笑容,沉默片刻,道:“她一定吃了許多苦頭。”
“可能吧。”陳子闌忽然想起什麼,說道,“我好像聽藍藍表妹提起,有一次聽見阿穌偷偷躲在屋裡哭,一度想要尋短見呢。”
陳丹錦握緊了手心。
他無法想象,在那樣的情形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少女,內心是不是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陳子闌輕輕呼出一口氣:“後來,淳于大人去清徐任知縣,遇到了阿穌表妹……表妹才慢慢振作起來。淳于大人又幫她弄到鹽引做生意,開錢莊。”
“是嗎?”
“是啊。”陳子闌苦笑,“淳于大人以前對阿穌表妹真的很好,否則,我也不會心甘情願退出。”
“退出?”陳丹錦笑了笑。
陳子闌頓時有種泄露了心事的羞愧之感,寒暄兩句後,便急急匆匆走了。
……
唐穌回到院子,跟季心蘭說了原委。
季心蘭氣道:“這個酸秀才!難道公主府還差他幾兩銀子麼!”
罵歸罵,到底沒有再氣鼓鼓的了。
唐穌笑道:“現在放心了?表哥有才識,也有責任心,不會跑掉的。我可專心等着喝你們倆的喜酒哦!”
季心蘭有點臉紅,啐了她一口,湊到她身邊,朝她手裡的醫書看,好奇道:“你在研究藥方子啊?”
“專治男人三心二意的毛病呢。”唐穌半開玩笑道。
“你說的該不是淳于越吧?”
唐穌笑而不語。
她放下筆,捧着一張方子,叫來梨花,說道:“讓門口小廝幫我按照方子抓藥來,記得給他藥錢還有跑腿小費。”
“哎,我記着呢。”梨花笑着去了。
自從住進將軍府,唐穌對上上下下都極爲大方,不但主子們疼她,便是下人們,也都喜歡她。
藥抓回來後,唐穌親自煎藥,煎好了,小心翼翼盛到藥罐子裡,密封好,坐着馬車去府衙找淳于越。
這是她看了三十多本藥典,又請教過老師段十誡後,研究出來的藥方。
雖然不能保證一定有效,但她必須去讓淳于越試藥,才能根據反應來調整。
她一定要把淳于越的毒解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