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這句話,讓唐穌想起立春。
她不是不能接受親人離開,但立春和爺爺都死的太冤了。
如果爺爺是壽終正寢,她雖然傷心,卻不會有任何怨恨。
她沒有接受過任何服從皇權的教育,並不懂得什麼忠君愛國。
她只想要親人們好好活着。
“二哥,我不會讓給爺爺抹黑蒙羞,但有朝一日,若有機會,我一定會給爺爺報仇的。”她認真的說。
陳丹錦注視着她的眼睛:“阿穌,先皇也已經駕崩了,你又找誰報仇呢?”
“父債子償。”
“阿穌!”陳丹錦不希望她走極端。
“二哥,我的意思是,錯的是這皇權,是被皇權薰出來的膨脹利慾之心。”唐穌端着粥,出了一會子神,聲音輕輕的,“二哥,今天好熱。”
“什麼?”陳丹錦沒聽明白。
唐穌擡眸看他:“今天晚上,我吃不着爺爺用井水冰鎮過的西瓜了。”
這句話,讓陳丹錦隱忍了幾天的淚水,潸然落下。
唐穌用雙手捂着臉,淚水順着指縫滴落下來。
爺爺還沒有看過她練武,還沒有看着她成親,也沒有來得及抱上重孫子。
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呢。
以後,還有誰用響亮的嗓音叫她“寶貝乖孫”?
還有誰能帶着她在一幫軍營裡的漢子面前耀武揚威?
還有誰每次出門,都要帶一些小女孩子喜歡的零嘴給她?
老爺子白白的鬍鬚,爽朗的笑容,下棋時孩子一般的耍賴……
這些,都再也再也看不見了。
唐穌抑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兄妹二人默默落淚。
立秋端着茶走進來,看見這一幕,也神色黯然,輕聲勸道:“大小姐,您還病着呢,看您這樣傷心,老爺子走了心裡也不安生。”
唐穌淚眼模糊:“爺爺爲什麼連最後一面都不肯見我,就喝了毒酒?如果他肯見我,我一定能阻止他。”
“唉。”
立秋輕輕嘆息。
只怕,老爺子正是害怕自己捨不得,纔沒有見她最後一面。
他怕見了,就喝不下去了。
……
陳崧老將軍的喪事,整整歷經一個月,才結束。
在此期間,唐穌連將軍府的大門都沒有出過,除了給老爺子守靈,便是待在劇組拍戲。
喪事結束了,電影也圓滿殺青了。
留在劇組裡拍完合影,她拖着疲憊的身體獨自朝外走,沒有跟任何人說話。
這段時間,她的情緒很消沉。劇組裡的人都知道她家裡出了事,也沒人敢跟她胡亂開玩笑說話。
葉導叫住她:“小唐,晚上有個慶祝殺青的宴會,來參加?”
唐穌搖頭:“葉姐,我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如果後續需要什麼宣傳活動,儘管發訊息告訴我。”
電影不是拍出來就完事了,在上映之前,還需要大量的宣傳活動。
作爲主演,她有這個義務配合宣傳。
葉導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也不勉強,笑道:“這段時間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小唐,你是個很有天賦的演員,而且很認真,很努力,我很欣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