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顧昔年和劉警官他們一起吃晚飯。
因爲在一片待開發的荒地待了一天,沒地方買吃的,大家都沒吃午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因此晚飯四個刑警吃得格外豪邁。
顧昔年雖然也很餓,卻食不甘味,顯得心事重重。
吃完晚飯,劉警官就把顧昔年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和藹地對他說:“別緊張,我們就象聊天一樣。”
顧昔年看看圍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刑警,每個人犀利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都要把他的身體看出個洞來,他哪有不害怕不緊張的。
他強裝淡定地衝着劉警官笑了笑,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來。
“你好象說過你離家已有三天了?”劉警官問道。
顧昔年腸子都悔青了,當時怎麼口不擇言把這麼重要的一個細節給說了出去呢?
“是啊,所以我想快點回去,以免家人擔心。”他在椅子上變換了一個坐姿道。
“嗯,你這話很有道理。”劉警官語氣誠懇。
顧昔年暗暗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我可不可以先回去和家人團聚,明天再來派出所報道,配合你們抓到綁匪?”
“不用那麼麻煩了,”劉警官說着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給你的家人報個平安吧。我們最多問一個小時就放了你。”
顧昔年聽到他話裡的“放”字警惕地伸長了脖子。
劉警官也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忙笑着道歉道:“不好意思,職業病,原諒原諒。應該說謝謝好市民配合。”
顧昔年的心卻是咯噔往下一沉,不是說一個人不經意間說出的話纔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嗎?難道,劉警官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
這也不奇怪,夏夜的那番話實在太具煽動性。
“你爲什麼會離家三天,又爲什麼會被綁票?”
等顧昔年跟家人通完電話後,劉警官不容他喘口氣,就緊跟着提問。
“我跟家人吵架。心情不好,所以就出來散心咯。”顧昔年輕描談寫地說。
“之後呢,又是怎麼被綁票的?”劉警官環環相扣地問道。
“我不知道,反正後來夜深了。我就磨磨蹭蹭往家裡走,心裡特別不好意思,離家出走時象條龍,悻悻回家時象條蟲。正走着,忽然有人從我的背後用一條麻袋罩住我的頭。那條麻袋裡有異味,我本來是要掙扎的,可是吸了裡面的兩口空氣後,我就神志不清。等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在一處破房子裡。然後就看到了唐糖。”
劉警官站起來給自己和顧昔年各倒了一杯水。
他把水遞給顧昔年,道:“別急,邊喝水邊說。”
他把自己那杯水舉到眼前仔細地看了看,一臉嚴肅地說:“怎麼今天的水這麼渾濁,該不是喝的那條河裡的水吧。”
顧昔年剛把水杯端到脣邊喝了一口,聽到劉警官的話,腦補出唐糖被泡得腫脹的屍體躺在河牀上。手突然就拿不住杯子,一整杯水潑在了自己身上。
登時,四雙敏銳的眼睛射在了他的身上。
劉警官淡然一笑:“看把你嚇的,還真以爲我們喝的是泡過唐糖屍體的水?武漢的飲用水全來自長江,你不要告訴我連這個常識你都不知道。”
劉警官的語氣平淡,臉色平靜,可是每一句話都大有深意,顧昔年總覺得他似乎已經猜到了真相,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顧昔年不由在心裡冷笑,法律講究的是證據。沒證據就是囯家主席來了也沒辦法定他的罪。
顧昔年心裡有了底,先前的不安、焦慮一掃而光,整個人一下子輕鬆起來,淡定自如地把手一攤。裝出一副訝異的樣子說:“我並不是以爲我喝的是泡屍水。我是在想我都講述完了,你們還要我講什麼。”
劉警官略顯嚴肅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胡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是問你看到唐糖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顧昔年的神色更爲驚訝:“當然是逃跑呀,還能怎樣,難道坐着等死?這些我們剛見面時我就說了,怎麼現在又問。是你們的理解有問題還是我講敘的不清楚?”
劉警官辦案這麼多年,從未被人冷嘲熱諷,現在居然被顧昔年百般嘲笑,心頭的確涌上不快。
他沉聲問道:“你看到過綁匪的樣子沒有?”
顧昔年嗤笑着反問道:“劉警官,如果你是綁匪你會讓我看到你的長相嗎?”
這時,辦公室外面有兩個人探頭探腦往裡張望。
劉警官衝着門外喊:“是誰?進來吧。”
一對衣着樸素的中年夫婦出現在門口。
顧昔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非常意外地看着他們:“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顧昔年的父母惶惶不安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怯怯地問劉警官道:“我兒子犯了什麼罪?”
顧昔年搶在劉警官之前說道:“我沒犯罪。唐糖死了,警察要我配合找出害死唐糖的兇手。”
“什麼?唐糖死了?”消息太突然,顧媽媽震驚不已,眼睛瞪得銅鈴大。
顧昔年臉上有一絲痛悔難過從他貌似明亮的眼眸裡劃過。
他對着劉警官說:“好了,我能說的都說了,至於能不能找到綁匪就看你們這羣警察叔叔的本領了。”
他又轉過臉來對他的父母說:“咱們回家。”
他的父母全都眼含懼意地看着劉警官,他不發話他們不敢走。
顧昔年輕蔑地掃了劉警官一眼,硬把他的父母推走了。
有個刑警站起來想去阻攔,被劉警官制止了,他看着他們一家三口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着:“隨他們去。”
“劉隊,我有個感覺,顧昔年就是綁匪中的一個。”一個刑警說道。
“就是。特別是聽了夏夜對顧昔年額頭上傷的質問,我更是這麼認爲。”另一個刑警認同道。
“唐糖那個女孩說不定真如夏夜所說的那樣,是顧昔年推下水的!”
“那又怎樣?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殺人兇手,如果我們拿不出證據指證他,他還是一樣逍遙法外。”劉警官指出事情的關鍵所在。
“那些綁匪對那片效區似乎非常瞭解,知道那片地已被開發商買了,無人居住,選擇在那裡作案,真的是人不知鬼不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