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越往後,越是精彩,每一場打鬥都是那麼扣人心絃。看客們激動無比,恨不得擂臺上站着的是自己,他們甚至比對戰雙方還要情緒化。
比武必有勝敗,勝也好,敗也罷,幾家歡喜幾家愁。勝了,支持者固然喜不自禁,然而對方的支持者卻又怒不可竭。這股憤怒轉而發泄到敗方上去,各種呵斥、嘲諷、甚至謾罵不絕於耳。病態的情緒如同最猛烈的瘟疫一般,強烈的瀰漫在所有人心間。又如同空氣,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衆人如同火焰,需要有人能給他們降降溫。半決賽完了,最後決賽的日子即將到來。
鼠墾又是氣惱,又是不好意思道,“終究是敗了,不過想不到敗在女人手下。”原來上一場比試,他輸給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手中。那一場可謂驚煞衆人,誰也想不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飛羽聽他似乎看不起女子,喝道,“怎麼,看不起女人啊!”
“哪裡,我哪裡敢……”鼠墾連忙陪笑道。
此時站在前方的面具人,頭也不回,平靜道,“其實她的實力和你相若,是你太輕敵了。”
鼠墾不好意思撓撓頭,“當時我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哪裡還肯下重手,想不到她竟然如此了得。”
朱奎湊上前道,“那姑娘我見猶憐,二哥春心蕩漾之下不禁起了憐香惜玉之心。哪知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二哥黯然而歸,悲哉,悲哉!”
他說着面狀痛心疾首,怪腔怪調,說不出的滑稽。衆人不由得鬨笑。
面具人還是那般平靜,說道,“不過你敗下來也好,免得和屈侯交手。此人城府極深,心狠手辣實在是令人髮指。你們和他有過節,他定會下毒手。”
衆人默然,虎楚和麪具人都勸他們不要和屈侯起正面衝突,那自然是爲了他們好。可是衆人心中憋氣,就是因爲屈侯用卑鄙手段欲害楊昊天才是他們耿耿於懷的真正原因。
大師兄雖然去了,可是在我們的心中,他永遠都是不可侵犯的神!
面具人似乎是看穿他們的心思,續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屈侯猖狂不了多久了。你們還是好好修煉,免得徒增傷亡。”
海兒見大夥兒情緒低落,便岔開話題道,“面具人哥哥,你明日就是決賽了,你還會來麼?”
面具人破天荒的笑了笑,說道,“當然,我還有使命沒有完成,不會輕易離去的。”言罷,只見面具人雙足未動,懸空而起,向着院外飛掠而去。晚霞中一條黑色閃電奇快無比,片刻間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虎楚望着面具人的背影,喃喃道,“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這個面具人似乎和咱們認識。”
衆人肅然,因爲他們都有同一種感覺。
決賽共有四人入圍,屈侯,戰狂,紅雙兒,虎楚。這四人可以說便是軒轅宮年輕弟子中最強的四人。決賽每日一場,共五場。
所謂冤家路窄,這第一日便是由虎楚對陣屈侯。這似乎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試,因爲誰也看得出來,虎楚和屈侯的差距還很大。但是這樣的兩大高手對決,衆人也相信,他絕對精彩。
擂臺上,二人相對而立。屈侯一襲白衣,顯得甚爲瀟灑,笑吟吟
的看着虎楚。虎楚卻赤膊上陣,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充滿了狂野的氣息。
“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就相遇了。”屈侯笑道。
虎楚道,“我也求之不得。”
屈侯微微詫異道,“哦?你難道不怕麼?”
虎楚道,“我爲何要怕?”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屈侯面色轉冷道,“我和楊昊天的關係,你們都要遭殃!”
虎楚輕笑,充滿鄙夷之色,“你對楊兄弟所做的一切,咱們八十一兄弟絕不會忘!如今楊兄弟走了,這份深仇大恨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就是你不找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你有這個能耐麼?”屈侯根本沒將虎楚放在眼裡,他真正擔心的是戰狂。
虎楚大喝一聲,“廢話少說,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不自量力!”屈侯冷哼一聲,負劍而立,等着虎楚來攻。
虎楚殺雙目一寒,暗道,今日只有先出手或許還有一絲轉機!虎楚暗喝一聲,瞬間變身爲虎身人!一上來,他便將靈催動到了極致。身子爆射,雙爪便向着屈侯天靈蓋落下。
屈侯一動不動,待得虎楚已經欺上身來,就見劍光一閃,長劍已經指向虎楚落下的雙爪。衆人大驚,因爲剛纔沒有幾人清清楚楚看見他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虎楚不等招式使老,右爪不變,兀自向着長劍迎上去。左爪變勢,向着屈侯咽喉抓去。噹的一聲,劍鋒和虎楚鐵爪都在一起。虎楚用力將劍身抓住,左爪橫掃其咽喉。衆人一驚,要是屈侯不能撤劍,那麼便要被虎楚撕破咽喉。
然而,屈侯絕不是這麼容易就落敗的。只見他手腕一震,長劍劇烈的顫抖起來!虎楚只覺右爪一股巨大震力混着靈力如同利刃一般切割,饒是他咬牙堅持,依然撒開了右手。屈侯神秘一笑,長劍迴旋,斬向虎楚左臂。
虎楚如若繼續進攻,左臂便被斬下。無賴之下,虎楚猛地變爪爲掌,盪開屈侯長劍。與此同時,他飛退開丈許,目光凝視屈侯。
雙方第一場交手,不過短短的十息。乍合倏分,卻是精彩不減,看客們不由得爆出猛烈喝彩。
貴賓臺上的各宗派長老亦是評頭論足,以二人對攻教誨本派弟子。各派弟子都虛心凝聽,不敢有絲毫大意。
紅飛雲看着虎楚的表現,不由得得意道,“虎楚這小子果然不枉費老子苦心栽培。”
木青城白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麼好高興的,不一樣要敗在屈侯手下?”
“你懂個屁!”紅飛雲信心滿滿道,“這才一年就能和你們叫板,不出兩年就能凌駕衆院之上!”
木青城也有些打退堂鼓,天異院弟子的進步有目共睹,用神速來說絲毫不爲過。他還真的有些怕數年之後,天異院將天劍院踩在腳下。
卻在此時,只見紅飛雲左側坐着一個青面老者,一臉死人相,彷彿旁人欠了他千萬金未歸還一般。青面老者冷冷道,“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傢伙,從今以後軒轅宮以我天戰院爲尊!”
青面老者名叫鐵雄,天戰院執事長老。此人修爲不輸於紅飛雲和木青城,卻兇名極盛,人送外號鐵面判官。原來此人不苟言笑,爲人冷酷無情,
任何弟子犯事絕不留情,久而久之便得了這麼個“雅號”。嚴格意義上說,軒轅宮弟子最怕的並不是紅飛雲。因爲紅飛雲雖然愛搞怪,但不過是惡作劇,無傷大雅,而他其實是個平易近人之輩。鐵面判官卻不同,你不犯事則罷,一旦犯事定要讓你死去活來。是以,軒轅宮弟子沒有一人不懼怕他。
紅飛雲和木青城同時大怒,欲行呵斥,卻聽看客們驚呼一聲,卻是擂臺上的二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又交上手了。
只見虎楚高高躍起,一雙鐵拳當頭砸下!鐵拳未到,拳影先至。屈侯小退半步,長劍一抖,刺出兩道劍影。剛剛破去拳影,虎楚鐵拳攻來,他長劍一橫,噹的一聲擋住。
二人猛地催動靈力,毫不留情!
虎楚靈力顯然不及屈侯身後,身子微顫,一個筋斗向後翻飛開去。
屈侯大喝一聲,“哪裡走!”箭步一縱,飛起丈許,長劍一挺,直直刺向虎楚胸口。
這一劍勢道極快如電,虎楚甚至來不及多想,雙臂護住胸前。
叮的一聲,長劍刺中雙臂,如中金石。屈侯笑道,“防禦還挺強。”話音未落,就見他手中長劍爆出一團精芒,登時虎楚雙臂上就流出數道血口子。
鮮血滴答而下,虎楚厲喝一聲,右足翻起,向着屈侯腦袋踢去。屈侯冷笑一聲,撤劍飛走,並不與之交戰。虎楚不甘心,靈力一催,兩道腿影奔襲而去。當然他也明白這傷不了屈侯,屈侯唰唰兩劍便破了去。
二人兩度交手,都是以快打快,讓人目不暇接。片刻之間,衆人只覺頭暈目赤,不知所蹤。如今二人再一次分開,總算是讓衆人的眼睛有了喘息之機。
鼠墾雙拳緊捏,萬分擔憂道,“大哥打得太勉強了,可不要被屈侯那王八蛋傷了纔好。”
鷹冥搖了搖頭,“大哥太倔強了,他是要替大師兄報仇雪恨。我怕他會以命相搏,到時候就吉凶難料了。”
海兒道,“這可如何是好?咱們又不能上去幫他……”忽的她目現希冀,向着迎面而來的面具人呆立。待得面具人走到跟前,海兒欲拉住他寬大的手。可是面具人如同觸電一般,猛地縮回。海兒一愣,半晌後道,“面具人哥哥,你一會兒能出手麼?”
“呵呵。”面具人笑聲有一絲慌亂,這還是衆人第一次聽見,“放心,虎楚不會有事的。”
衆人聽他意思,似乎有意相助,立刻便安下心來。
就在衆人說話的片刻間,臺上二人又鬥在一起。這一次,虎楚用盡全力,每一招都是大力擊出,如同疾風驟雨,不眠不休。屈侯無奈之下,只得連連出劍與之硬碰硬。二人一個狂猛如虎,攻擊開山裂石!一個瀟灑如風,收放自如!只見得場中劍影縱橫,拳影鋪天蓋地,二人翻飛奔走,化作兩條光影,鬥得極爲激烈!
一刻鐘不到,二人已經拆了兩百餘招。
這時,二人修爲上的強弱便暴露出來。屈侯出劍依然毫無凝滯,揮灑自如,顯得遊刃有餘。虎楚由於全是大力進攻,靈力消耗極大。此時,他已經粗氣喘息,渾身汗如雨下,頭頂更有騰騰霧氣。
天異院弟子不由得暗自着急,在這樣下去,虎楚師兄便要靈力枯竭,不攻自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