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四周盡是無垠的黑暗。楊昊天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忽的就聽黑暗之外似乎有人在喊,“大師兄,大師兄,快醒醒,大師兄……”
他暗自好笑,“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麼?難道是兄弟們在呼喚與我?”他努力想聽清楚,那聲音又傳來,“大師兄,快醒醒……”這次他聽得明白,赫然便是誇天駒的聲音。
怎麼是誇師弟?他暗自驚疑,又感嘆,看來誇師弟還是和我們一樣沒有逃脫雪叟那老匹夫的毒手。他可還是個孩子,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楊昊天兀自感嘆之時,那聲音呼喚的更急了。他不忍心誇天駒的“鬼魂”着急,於是努力睜開眼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漸漸看清身前之人,正是誇天駒。
“誇師弟……”楊昊天艱難的吐出幾字。
誇天駒大喜道,“啊,大師兄醒了!大師兄醒了!你們快過來,快過來。”
便聽得呼啦啦,馬上就有一羣人圍了上來,盡是天異院的兄弟們。大家見楊昊天醒了,皆是紛紛出言相尋,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楊昊天見了衆人“鬼魂”大喜道,“看來閻王待我楊某不薄啊,死後我的鬼魂還能和大家在一起?”他話音未落,就見衆人頗爲詫異的看着自己,摸樣說不出的怪異。楊昊天大窘,“怎麼,我說錯了麼?”
忽的,便見飛羽湊了上來,嬉笑道,“你說沒錯,咱們大家可都死啦……”便在此時,就見虎楚上前道,“飛羽姑娘,你……”話還沒說完,飛羽便瞪了他一眼,搶道,“你什麼你!你一片去,不然大耳刮子抽你!”虎楚頓時愣住,似乎是真的怕飛羽抽他耳刮子,趕忙退了下去。
“哈哈……”衆人紛紛大笑,皆道,“虎楚師兄竟然還怕了一個小姑娘!”笑聲中,虎楚的臉變得緋紅,窘迫之極,可是衆人笑得更響了。最後他狠狠的瞪了衆人幾眼,大家這纔不敢笑出聲來。
楊昊天疑惑的望着衆人,問道,“你們到底搞什麼鬼?”
飛羽道,“沒什麼?大家要死後做了鬼魂,下了閻王殿。於是咱們就問閻王,有沒有一個姓楊的公子下來啊?閻王說,沒有啊?不過這裡每天進來成千上萬的鬼魂,卻也記不清楚了,要不你們自己去找找吧。”
“你們找我幹什麼?”楊昊天微笑道。
飛羽又道,“我們想看看楊哥哥你是不是打過了雪叟了那個老頭,有沒有實現咱們同生共死的誓言。”
楊昊天臉上笑意更濃,又問道,“結果呢?”
“結果很簡單,當然是咱們在這裡把你找到了。”飛羽笑道,“看來楊哥哥你還是個重信義之人,當真下來陪我了。”
便在此時,飛萱上前道,“飛羽別鬧了,楊公子早就看出來了,你還在這胡言亂語。”
飛羽大爲驚詫,愕然道,“不可能啊?我可是天衣無縫,楊哥哥怎麼看得出來?”忽的,她瞪着飛萱道,“好哇,肯定是你這個狐媚子在旁給楊哥哥遞眼色了,是不是?”
飛萱怒道,“無理取鬧,胡說八道!”
楊昊天見他們就將吵起來,笑道,“好了,別吵了。我又不是傻瓜,這麼簡單還是看得出來的。我一看尚自在這石廳中便已經明白了,跟飛萱可沒有什麼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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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見楊昊天早早就識破了自己,不由得尷尬無比,臉上悻悻。
“大夥兒沒事就好,楊昊天有負衆望,沒能救得了兄弟們。”楊昊天感覺自己恢復了絲絲力氣,掙扎的站了起來道。
“不!大師兄,你就別瞞大家了。”忽的,就見誇天駒從衆人身後出來,激動道,“我當時聽得一清二楚,你們知道大師兄最後做了什麼嗎?”他說着,眼淚簌簌而下,接着道,“大師兄最後打不過雪叟爺爺,於是爺爺要他橫槍自刎換大家性命。大師兄毫不猶豫,提槍便欲自刎!這份情誼……”說道最後卻是泣不成聲。
楊昊天想不到此事竟然被誇天駒一絲不落的看在眼裡,聽進耳中,不由得不好意思笑道,“這有什麼?大夥兒發誓同生共死,楊昊天豈能食言而肥?”
“大師兄!……”衆人雙目含淚,只覺嗓子眼被什麼堵住了,哽咽道。忽的一滴冰涼事物滾落下來,卻是自己眼中的淚水……
楊昊天望着衆人正色道,“諸位兄弟,同生共死乃是楊昊天親口許下的諾言,楊昊天絕不敢忘。而且楊某相信,要是兄弟們在那種情況下只怕比我做的更好。”
衆人知他乃是安
慰之言,爲的便是不讓大家心中的負疚感太深。要毫不猶豫的自刎那當是何等勇氣!衆人心知易地而處,自己雖然也能爲兄弟們犧牲,但是絕不可能讓楊昊天那樣眉頭不皺,毫不猶豫。此事說起來輕鬆,其實做起來極難。
楊昊天見衆人眼中淚光更甚,便轉而問道,“你們怎麼脫險的,沒有受傷吧?”
姬俊道,“楊兄弟,此事你還是問誇師弟吧。”
楊昊天疑惑道,“誇師弟?”他看着誇天駒,卻不知道,這事怎麼和誇天駒扯上關係了。
誇天駒目光灼灼的望着楊昊天,幾欲出言。忽的就聽身後有人道,“呵呵,楊公子,別來無恙。”
楊昊天頓時駭然,急忙回身,看着那人,怒道,“是你!”那人駭然便是雪叟!
只見雪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白袍,笑吟吟道,“不錯,真是老朽。”
便在此時,誇天駒奔將出去,撲在雪叟懷中,親暱道,“雪叟爺爺!”
爺爺!楊昊天錯愕!雪叟什麼時候成了誇天駒爺爺?他的心中一個無比駭然的想法奔出,難道誇師弟在騙我們?可是誇天駒一路行來十分真誠,根本不像是有所隱瞞。他思緒起伏之際,不由得望着二人,欲求解答。
只見雪叟上前兩步笑吟吟道,“這事說來話長,請聽老夫細細道來。百多年前,老夫在夸父大人手中做了侍衛長,夸父大人愛護手下,真是難得……”他唏噓感慨,想是想起往事,半晌才道,“老朽失態了,勿怪。夸父大人和蚩尤大人乃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蚩尤大人舉兵反抗黃帝之時,夸父大人也和出兵相助。”
便在此時,忽的就聽姬俊不悅道,“明明是興兵作亂,什麼舉兵反抗!”
雪叟聞言也不惱怒,繼續道,“這乃是歷史之事,姬公子乃是帝族之人,又沒有經歷過當時之事,有此一說原也無怪。”衆人心中一凜,雖然明知姬俊身份高貴,卻不知他竟然還是帝族之人。不過楊昊天並不詫異,他心中早就猜到個七七八八。只聽雪叟又道,“要是興兵作亂,當時支持蚩尤大人的可不不少啊,刑天大人,共工大人,再加上我家夸父大人乃是實力最強三人,更不要說他手下的風伯雨師之流了。大夥請想想,爲什麼這些人都心甘情願隨着蚩尤大人作亂?”
不及衆人細想,只聽他又道,“其實將相王侯逐鹿天下,本就沒有什麼對錯是非之分。可是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其中的曲折原委卻都是勝利者所書,到底怎樣,咱們又如何知道?”
衆人默然,皆是細想品味他說的話。
姬俊卻是拜服道,“多謝老先生今日賜言,令姬俊茅塞頓開。其實什麼正統也罷,什麼反賊也好,只要他得了天下能夠爲九州萬民作福,使人民安居樂業,老有所養,病有所依,在百姓的心中他就是正統!”
衆人心中一涼,不由得讚道,這纔是真正的生平之世,這纔是真正的帝王胸襟!衆人不由得佩服姬俊的寬大胸懷!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呢?”飛羽,飛萱二女嘆道。
姬俊目視前方,朗聲道,“總有一天能實現的!”
姜嫄見他語氣堅定,更是興了帝王之志,不由得擔心道,“你雖空有一聲抱負,卻不知能不能隨你所願。”
雪叟笑道,“小姑娘,事在人爲,我相信姬公子一定能成功的。但願老夫能夠看到姬公子君臨天下,萬事勝平之時。”
姬俊拜服道,“借老先生吉言。”
只聽雪叟又道,“不過後來蚩尤大人戰敗,刑天大人和共工大人相繼被殺,我們巨人族也退回了成都載天山。後來黃帝命應龍前來招降,大人爲了全族着想,便也答應了。哪知後來不知爲何,應龍突然變卦。他在下山之時伏擊我族,令咱們損失慘重。大人命我們退入密道,哪知應龍竟然已經偷偷開鑿了山道,竟欲趕盡殺絕!”
只見他臉上憤慨之色大作,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可是依舊怒氣不減,“大人爲了讓族人逃生,出去與應龍周旋,又暗中命族人向南方退走。他二人皆是九星天莫階的絕世高手,激戰了三天三夜也不分勝負。你們來時看見的那處天塹,便是二人戰鬥時所留。”
衆人駭然,想不到二人神力竟然已經絕強如斯!舉手投足只見移山倒海,端是不在話下!
雪叟又道,“這便是九星天莫高手的實力,你我又豈能窺視其一二。不過當然大人終是要比應龍強上一些,應
龍敵不過,也不知從哪裡請來一隻名叫金烏的妖獸。大人又和金烏大戰,那妖獸厲害無比,加上大人先和應龍大戰,消耗極大,漸漸地也敵不過了。”
“終於大人敗下陣來,自覺渾身燥熱無比,便向着北方大澤而去。可是他還沒有趕到,便就身亡了。”只聽雪叟黯然道。
楊昊天問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雪叟道,“當時大人雖然戰敗,可是也擊傷了那妖獸。妖獸和應龍心知大人必死無疑,卻也不來追趕。我是大人的侍衛長一直都暗自相隨,就在大人身死化身爲鄧林(桃林)之時,我還陪在他的身邊。可惜大人英勇無敵,竟然被愚民說是夸父逐日,不自量力!”
衆人見他憤憤不平,顯然怒極。楊昊天卻是瞟了一眼誇天駒,原來他二人都是巨人族。而這雪叟百般刁難,只怕和誇師弟有關。
果不其然只聽雪叟又道,“大人臨終之際,要我在成都載天山中等候能夠繼承他血脈之人。我在這山中一等就是近兩百年。兩百年來,也有過巨人族來過,可是沒一個人符合要求。可是當我看見誇天駒之時,我知道我的使命終於要完成了。他能夠繼承大人的血脈,重新振興我族!”
就在此時,鼠墾不滿道,“你要給下胖子繼承血脈之力便也罷了,幹嘛百般爲難我們?”
雪叟呵呵一笑,忽的看着楊昊天道,“要是隻是誇天駒一個人來,又或者是你們跟來,我都不會爲難大夥兒。可是他,楊公子,我必須要考驗!”
楊昊天愕然,“我?我怎麼了?”
雪叟正色道,“我知道你將來在九州定然有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只怕不會比你的先祖差,甚至可能更甚。而我也知道誇天駒一定會隨你征戰四方,所以我不得不考驗一下是否所託非人!”
衆人心中一陣激動,心中雪叟來歷不凡,似乎能夠看透未來一般。他竟然說楊昊天將有驚天作爲,那隻怕假不了。衆人不禁開始幻想着,自己隨着大師兄征戰四方,建功立業的情景。
而楊昊天的激動只怕不下於衆人,他猛地拉豬雪叟的衣袖道,“什麼!老先生竟然認識我先祖!您能不能告訴我,楊氏先祖到底是何人?我的仇人又到底是誰?”
雪叟輕輕推開他的雙手,笑道,“楊公子,凡事皆有定數。你現在還不該知道這些,老夫也不能告訴你。因爲我要是說了,對你是百害而無一例。你天命不凡,只要時機成熟,便什麼也會明白的。”
楊昊天心中一陣失落,可是隨即又燃起了鬥志,“老祖宗,怪老子,黃帝殘魂,雪叟他們都說時機成熟我自然明白,看來一定有他們的道理。只要我努力修煉,到了四星天輔到時候回去找彭氏算賬,那麼時機便已成熟,我也便能知道真相了。”想到此節,他頓時豁然開朗。
啪啪,忽的就聽雪叟拍了幾下巴掌。不一會兒就從石廳中奔出十數頭雪狼,每頭雪狼身上都負責一人,正是那日摔下深淵之人。
楊昊天望着那他們,驚喜無比道,“你們……你們竟然還沒死!”
十多人撲上前來,喜不自禁道,“多謝大師兄掛念,多謝兄弟們!”衆人見這十多人死裡逃生,真是奇異無比,欣喜無比。
只有楊昊天明白過來,說道,“原來那些白光隼和這些雪狼都聽老先生驅使。”
雪叟笑道,“楊公子果然睿智。老夫用這些就是來考驗,看你們是不是真的不怕困難,不計生死,是不是真的注重兄弟之情。也更是看看你,是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飛羽不滿道,“胡說什麼,楊哥哥可最是重情重義!”
雪叟笑道,“那是自然!楊公子是真正的霸者。真正的霸者不光有雄圖霸業,更應該重情義,信守諾言!”他頓了頓道,“不過你也要小心了,你的身份特殊已經有人盯着你了!”
楊昊天驚疑道,“老先生此話怎講?”
雪叟道,“在你們上山之時我就發覺有一夥人暗自跟蹤,不過老夫派出幾頭白光隼料理了幾個,不過卻跑了一個。”
楊昊天知白光隼十分厲害,而那人既然能從其手下逃生,自然十分了得。這些跟蹤之人十有八 九就是和彭氏勾結的那夥黑袍客,既然如此,他們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楊公子你也無須害怕,我能看得出你前進的腳步是無人能阻止的。好了,該說的我也說完了。你們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便爲誇天駒進行血脈傳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