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最最致命的痛與傷(5000+) 霸情冷少,勿靠近 天下書庫
泛紅的眸垂下,她想掙扎,卻掙不動。舒鴀璨璩
心下狠狠一痛,她擡起頭,帶着怨恨瞪向了顧景笙。
飄飛的小雪中,顧景笙也垂眸與她對視。
“你怪我,不該攔着你?”他直接問道。
她眸中怨恨不減玳。
顧景笙心裡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俊臉微微泛白,低聲說:“如果真的是在怪我,那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想不清楚,你爲什麼寧願跑去當別人感情裡的怨婦,都不願做我世界裡的那個公主?”
他剛剛明明可以由她而去,畢竟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可他是真的想不清楚這個問題庥。
他想攔着她,必須攔着她,不想讓她跑去能傷害到她的地方自找摧殘……可明顯的,她覺得,是他錯了。
林亦彤小臉一白,卻堅定地搖搖頭說:“剛剛那是誤會。”
霍斯然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說完小手固執而堅定地推開顧景笙,沒打算再坐他的車回去,徑自轉身冒着雪往回走。她知道這樣一定會傷害到他,可她別無選擇。她自己也被那一幕刺得胸悶而難受,緩不過勁來。
震醒她的是口袋裡不斷響起的手機,她掏出來,竟看到意外的號碼。
“媽?”
“彤彤你回來了麼?我有事出門,把鑰匙給你放在屋檐上面你自己拿,晚上別等我了。”
現在?
林亦彤不解:“你這個時間能去哪?”
林微蘭口吻有些詭異,嘆口氣道:“你別管了……”
“媽——”她纖眉輕蹙着,“你老教育我說女孩子安分點別太瘋,否則肯定惹人擔心,怎麼你自己——”突然一道電光火石,霹靂般閃現在她腦海裡,她脣上的血色褪了大半,“媽,您是要一個人去雲家?”
家裡從未出過什麼大事,那張法院的傳票是唯一的一件,而之所以趕在今天,是因爲年後便是開庭日期,如果不想真的在法庭上兵戎相見就只好現在擠出時間,溝通撤訴。
都已經年過半百,半生蹉跎,如今還要挺身出來面對這些嗎?
“不……媽你別去……”林亦彤小手微顫着握緊手機,看了一下漫天雪花中的路牌,“我這裡離雲家比較近,我替你過去,你在家裡好好坐着別動,我保證一會就處理完回家,年後我們就能收到撤訴信。”
她左右照看了一下,穿過已經被車輛徹底堵塞的馬路。
“你怎麼能行?當年的事你又不瞭解,怎麼去談……”林微蘭明顯不放心。
“這不是重點,”她眼眶微酸,輕聲打斷她,“重點是這種事不該輪到你出面跟他們談,當年是他們做錯事,要聲討,我來替你聲討;而當然,如果有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混蛋,該服軟的時候,我還能替你服軟。”
好或者壞,都由她來承擔。
一句話,讓林微蘭的聲音徹底卡在喉嚨裡,一個字都再也說不出來。
“媽,”她仰起小臉,清美而堅強,“你等我回家。很快。”
c城之夜。
風雪俱來。
暖黃色的燈光如同聖誕夜裡被點亮的南瓜火燭一樣,璀璨而炫目地映亮了整個黑夜。
雲家的房子坐落在城南。
下出租車看到這棟房子的時候,只有一種即將赴湯蹈火粉身碎骨的感覺,裡面那清冷的疏離與抗拒她隔着門就能感受到,這是她不得不去面對的,絲毫不歡迎她的一切。
冰冷徹骨的小手在身側攥緊,林亦彤艱難走過去,敲了門。
許久後有人撲過來,囂張地喊着一句“你看看爸是捨得我還是捨得讓那對母女露宿街頭!”拉開了門,寒風夾着雪花颳得林亦彤耳廓都微痛。
雲菲一愣,疑惑挑眉:“林亦彤?”
冷笑:“你來這裡做什麼?”
門口那個纖小清冷的身影僵了僵,聽出了她的譏嘲與諷刺,卻只是冷冷盯着她看,嫣紅如血的脣緊閉着一個字都不說。
“菲菲。”一個窈窕的身影慢慢走過來,叫了雲菲一聲,柔中帶剛。
雲菲這才收起了囂張高傲的模樣,冷哼一聲走開了,而後面迎上來的雲裳,冬日裡一襲露肩的優雅長棉裙出現在面前,與門外他的臃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林亦彤瞬間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有什麼話就進來說吧,畢竟是爸爸開口讓你來的……”她語氣輕柔如霧,溫柔中卻帶着一絲冷幽的味道,“而且我正好也有個人,想讓你進來見見。”
誰??
聽她說完這段話時,林亦彤依舊沒能猜到,她說的是誰。
可等她走進來,看到是霍斯然正在蕩氣迴腸的中國風壁畫下跟雲青海對弈時,腦子裡“嗡”得一震!頓時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崩裂、塌陷,這連想都沒有想到過的畫面,讓她霎時呼吸困難,手腳冰涼。
隔着熱鬧的喧譁聲,霍斯然深眸擡起,眼神遠遠地與她堪堪對上。
許久,常年握槍的手指帶着薄繭摩挲了兩下棋子後丟在棋盒裡,也不顧雲青海說了什麼,挺拔的身影站起,擡腳徑自朝着她走了過去。
一屋子的人愣在原地。
看着霍斯然走過去,伸手,將那個神色蒼白的女孩兒拉到面前來,泛冷的俊臉破冰般透出幾分柔軟,俯首親暱地蹭了蹭她柔軟的鬢角。接着長臂一緊,將她連人帶魂一起收納入寬闊的胸膛中,霸氣四溢地將她的小臉混着自己的呼吸,按進了頸窩裡面。
四周頓時一片驚詫的吸氣聲,傭人端着果盤過來,手一抖,蘋果硬生生滾落下來,灑了滿地。
“姐。”
雲菲追到偏廳,臉色極度扭曲地叫了雲裳一聲。
“姐!!”見雲裳不應她,雲菲急得一手拽過雲裳的胳膊,因爲太用力而掐得那個地方瞬間青紫,她也不管不顧,“這怎麼回事?那個賤人怎麼會和霍大哥在一起啊?!!”
面對雲菲近乎不敢相信的質問,雲裳端着果盤只是輕柔地擡眸看了她一眼,水眸清澈見底,彷彿透着再自然不過的答案。
“難道……”雲菲眉心蹙得死緊,答案几欲脫口而出。雲裳纖長的睫毛垂下,頓了頓,輕輕拍了拍那隻覆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以示安慰,擡腳走進了客廳。
呵……
僅這簡單的一個眼神動作,雲菲頓時就恍然大悟!!原來……原來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樣!以前她頂多只是討厭林亦彤那副裝可憐博同情的模樣,現在倒好,她竟然勾搭男人勾搭到她姐姐來了,她怎麼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配不配?!
怒火在胸膛中熊熊地燒起來,雲菲踩着高跟衝進了客廳。
“……你來這裡做什麼?”雲青海臉色冰冷,收拾着棋局,有些倨傲地挑眉問她。
小手被人緊緊地握着,四周的目光卻依舊如刺如刀,如沁毒的武器往她身上尖銳地戳,林亦彤努力壓下小臉的蒼白,嗓音清澈艱澀:“在開庭之前,我來請求你們撤訴。”
“撤訴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到底是‘請’呢,還是‘求’呢?”雲菲走進來,冰冷的水眸看着她,惡毒浸染,“林亦彤,告你的人是我,你求我爸爸做什麼?我們家的房子讓你們白住那麼多年,難不成你來這兒露個臉就真變成你們的了?你要不要臉?”
最後幾個字讓林亦彤眼底騰起一縷血絲,嫣紅的脣剛剛微張,就又被雲菲搶了話頭。
“哦……”雲菲恍悟,“難不成你想找爸爸攀攀交情?父女情深啊?可你別忘了,當年早在你還沒生出來的時候我爸就已經跟你們林家沒半點關係了!你媽離婚後生子,鬼知道是哪兒來的野種啊?!”
雲母端莊地坐在沙發上剝着果殼,淡淡垂眸放縱着自己的小女兒。
雲青海臉色只是黑了黑,倒是雲裳一蹙眉,輕聲警告:“菲菲——”
“誰準你這麼亂說話?給我積點口德!”
她做姐姐的,這點威嚴還是有的,而最重要的是話音剛落,她犀利責怪的眼神就和霍斯然穩穩地撞上了——
剛剛那一番話說得過分,霍斯然冷冷聽着忍着,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已經冷着臉準備開口,可他心裡知道自己一個外人教訓雲家的女兒不合適,雲裳知趣而威嚴的打斷,正好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
大掌緩緩攥緊了林亦彤的小手,他看雲裳的深邃眼眸裡,有感激。
可此刻的林亦彤,卻已經被刺激得渾身冰涼。
你看,這個奢華的房子裡面不是沒有人替她說話,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要,不喜歡,這樣的方式。
“我再說一下我今天來的重點,”嫣紅的小嘴血色褪去了大半,她嗓音艱澀地繼續說,“不關乎我的血緣,不關乎我跟你們雲家有沒有關係,我只是來替我媽媽討回一個公道,既然今天大家都已經說開了,那不如就一次性說清楚。雲先生——”
她凝視着眼前這個“可能”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男人,一字一頓清楚地說:“房產證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如果你們雲家現在要住,我們給。只是當年支付房款的時候我媽媽的孃家出過20萬的資產,占房產總額的三分之二,我暫且不論過去這麼多年,物價上漲人民幣貶值到何種地步,你要房子,請順便把當年的那些錢,原封不動地還給我媽媽。”
順便把當年的那些公道與尊嚴,一起還給她。
“再或者,”她小小地吸一口氣,水眸裡透着一絲倔強的晶亮,“你要多少錢纔可以把那棟房子直接過繼到我媽媽的名下,過去的十萬可以用今天的多少來還,你說一個數,不論多少,我來補。”
這口吻不算大,卻還是讓周圍的傭人們淡淡地吸了一口涼氣,怎麼想,這筆賬她都是虧大了的。
可就算如此,雲家的當家主母都依舊臉色不善,精心保養過的手指輕輕拍了拍,拍掉上面的果殼屑,清冷的眸擡起掃了一眼林亦彤,裹緊了披肩徑自往樓上走去了。
她那態度很明顯。
哪怕只是20萬,哪怕是再小一點的數目,她們雲家餵了狗也不肯給自己丈夫的前妻和野種。
雲菲看透了情況,雙眸更像沁了毒般狠戾嘲諷,冷笑一聲:“林亦彤,你想的倒是美,動不動不是要房子就是要錢的,你有那個資本讓我媽給嗎?要公道是不是,既然那麼有種那怎麼不去法庭上要?你只要敢去,我等你!”
“既然是求人,就請先學會‘卑賤’兩個字怎麼寫,否則萬一我們雲家不肯鬆這個口,你猜猜是你下跪求人管用,還是繼續挺着你那可笑的脊樑骨管用?!”
如同夾雜着冰雹的大雨,從頭到腳,淋得她從身到心都溼透。
冰冷刺骨。
聽聞這些話,那纖小的身影像大雨中孤零零的小草,一雙微微泛紅的水眸誰都不看,徑自看着雲青海,等他的決定。
別人說什麼都不要緊,她想要等這個男人一句話。
可事實上這些年雲青海的成就大半都靠着新妻孃家的勢力獲得,他一向甘於示弱和服從,不敢觸怒她們孃家的人,此刻哪怕林亦彤再拿無助的眼神看他,他也只是臉色難看到極致,一個字都不肯說。
他不肯說。
霍斯然聽到此刻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他是雲家的客人,再怎麼樣都無法干預和指責雲家夫婦的決定,他冷峻的英眉微蹙,捏了捏他有些僵硬的小手,拉過來,挺拔的身影起身,反牽住她的小手大步流星地朝門外走去。
“斯然,”雲裳一驚,趕忙繞過沙發跑到他身邊,“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本就是讓你來做客的,沒想到會鬧成這樣,這本來只是我們家的家事而已,我沒想到……”
霍斯然停下腳步,淡漠冷峻的眼神看她一眼:“……你請我來,是對的。”
這件事,她自己根本就解決不了。
那纖小的身影被大力扯着往門口走,小臉霎時變得蒼白,等明白了他的用意,眼圈狠狠泛起紅來,往後施力:“我不走。”
“我跟我媽媽保證過的,年後一定要拿到撤訴信,我不能走。”霍斯然冷峻如天神般的身影停下來,冷眸凝視着她,黯啞的嗓音裡有着淡淡的寵溺與安慰:“我們出去說。”
她搖頭,水眸裡泛起一絲絕望:“我要是出去,就再也進不來了。”
看來她是鐵定了心了,一定要在這裡解決。
霍斯然深邃的黑眸裡閃過峻冷的光,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要不到糖就開始胡鬧的小孩,而他竟就是爲了這樣的一件事,硬生生地違背了每年年關到邊疆視察邊防軍的重要指令。“既然拿不到撤訴信,那就不要拿到。”他淡淡說道。
什麼?
纖小的身影猛然一震!水眸裡碾過一絲致命的絕望。他說什麼?
霍斯然緩緩靠近她,大掌輕柔扣緊她柔軟的髮絲,薄脣俯首低語:“我還以爲你想要的是什麼……原來就只是20萬而已,20萬,我來給你,”他冰冷的深眸中明明帶着撫慰,卻一字一句,給了她最最致命的痛與傷,“官司輸了房子沒有的話,年後你們到京都,住處我來安排,錢讓你母親照樣留着……”
“彤彤……”霍斯然冷眸盯住她,隨着大掌的扣緊,口吻親暱得宛若溫柔的命令,一字一頓,“這裡的人和事,以後……再也不要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