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安然,留下一點情分,也不枉費他辛辛苦苦愛你一場
對面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後半夜三四點的時間,隱約還有孩子的哭鬧聲。
京都夜涼,初雪之夜,一個美麗的女子半蹲在小牀旁,一手抱着一個,另一隻手還搖晃着搖籃裡被吵醒的那一個,見霍斯然拿了電話來,有些詫異,還是忍着睏倦和訝異拿了過來,放在耳邊,輕輕柔柔地“喂”了一聲。
她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是安然禾。
這個曾經在自己面前目空一切的驕傲的女人,在離開京都近半年之後第一次深夜給自己來電,爲的是向她請教感情上的問題,想來,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或許在安然看來,她林亦彤是成功的典範,她一定也能教教自己該怎麼辦妲。
“林亦彤……”那小女人叫的一聲很輕,放下了全部的驕傲,在向她請求幫助。
林亦彤是知道的,安然走了沒一個月莫懷遠也跟着去了,這半年發生什麼事,她隱隱有預感。
安然說的這種情況,她想到了。
安然在對面無聲地掉眼淚,儘量不讓自己在林亦彤面前哭,嗓音裡的哽咽和沙啞卻是掩蓋不住的,林亦彤輕輕吸了一口氣,輕聲問她:“不過是,他給的愛太多成了壓力,纔會讓你一時之氣說那些話的,是嗎?”
“他要的,你沒法給,可見他被傷害成那個樣子,你心裡也不好過,很不好過,是不是?”
安然咬着被角,沒辦法跟她說,她現在有多擔心莫懷遠,就對他的痛楚有多感同身受。他的眼神和傷口一直在她腦海裡晃,折磨得她睡着了又幾番哭醒,打他的電話是關機,她又不能出去找。
“那安然,你是已經想好了嗎?要分開?”
手裡的小人兒被一雙大手騰空抱起了,她輕鬆了些,手握好了電話,繼續輕聲認真的問道。
這一句話,問懵了安然。
分開嗎?
纖長的眼睫之下,溼熱的淚水一塌糊塗,一片可憐兮兮的晶亮,“分開”這個詞,像刀子一樣割裂了她的心,她一百個不要,不捨,不想,只要一想想那種畫面,心臟就被藤蔓纏緊到窒息,心裡大喊着不要,可是現在這樣的境地,也是快把她折磨得痛苦至死了。
“不確定,是麼?”她還困着,輕柔一笑,問了一句。
“那有一件事,你該是確定的吧。你,也不想看着他那麼痛苦。他的好不是平白無故的,你沒理由一定要投桃報李,他愛得滿身是傷也不該僅僅只是活該,是不是?”
“安然,好歹,去安慰安慰他吧。”
“不管最後是在一起還是分開,總之,你都是不想看他那麼痛苦的,是不是?那不如,留下這點情分,也不枉費他愛你一場。”
“……你說呢?”
一直斷斷續續說了有大半個小時,安然聽得,一點點豁然開朗,一點點好受起來,感受到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開始不耐,不滿她半夜三更打擾他妻子那麼久的時間,她才禮貌地輕輕說了聲很晚了你去睡吧,道別過後,掛了電話。
安慰他……她也是想的。
她也不想兩個劍拔弩張,像剛剛一樣,她冷言相向,一個字就是一把刀,字字都紮在了他心上。
最後還是哭到睡着了。
夢裡夢到自己二十一歲那年,撞見了正在和任可媛戀愛的莫懷遠,家裡樓梯的轉角處,他的吻倉促停下,擡眼起來看她。在那個眼神裡,他不愛她,他過得混沌但是尚且平和,無波無浪,無欲則剛。
醒來時渾渾噩噩,那小女人一頭亂髮,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幡然清醒,慢慢爬了起來。
滿室明亮。
全身像是被巨大的貨車碾壓過一般的疼痛,安然下去,洗漱後熱敷了幾分鐘眼睛,好歹消腫了一些纔敢出門,她想過的,以他那樣嚴謹的性子,哪怕是真的不想回家,,第二天他還是會回到市政上班。
他從來都這麼嚴謹、理智、從不懈怠。
安然一個人很匆忙地跑進了市政的大門。今天起了大霧,溼氣寒氣都很重,一路上都有人看着她在竊竊私語,好奇心爆棚但又神情謹慎,處處躲避。
水利部到底跟這些利益關係牽扯緊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