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宴在公路上呼嘯而過,所有車子都避開來,生怕被它撞飛。
冷子烈一路闖了無數個紅燈,什麼都顧不上,抱着黎曼飛奔進醫院的大門,往急診室跑去。
方洛正在服務檯拿着霍醇的照片看得入迷,一個晃神,看到一抹黑色身影從面前一閃而過,直衝進急診室,連忙跑了過去想要阻攔,卻發現那人居然是冷子烈,而他懷中的女人正是霍醇的女朋友,她身下的牛仔褲已經染滿血跡,紅慘慘的一大片,特別可怖。
冷子烈將女人輕放在病牀上,轉頭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女孩兒,厲聲吩咐道:“去把尹俊南找來!快去!”
方洛被他吼得一顫,轉而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飛快地從樓梯跑了上去。
黎曼蜷縮着身體,瑟瑟發抖,嘴脣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男人臉色陰沉,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以至於尹俊南和綺麗兒走進來的時候,差點兒以爲進了太平間!
“怎麼了?!”
他衝上來,一眼便看到黎曼身上駭人的血跡,血量多得驚人。他暗罵一句,立刻命兩個護士將黎曼送進了手術室,然後轉頭看了看冷子烈。
“你怎麼又去找她?”
男人冷冷睥睨着他,語氣陰沉,“你對我女人說過什麼,威脅了什麼,我一清二楚,這筆賬我一定給你好好算。”
尹俊南狠狠皺了下眉頭,有些發虛地瞟了他一眼,低頭和綺麗兒一同跑進了手術室。
黎曼流血的地方比較敏感,所以尹俊南並沒有在手術檯前親自檢查,而是遠遠地站在一邊,聽綺麗兒的描述。
“尹醫生,黎曼她懷孕了!”
綺麗兒驚呼一下,忙讓一個護士去叫婦產科的醫生過來。
尹俊南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沒想到她竟然會懷孕,那這麼說,這些血是冷子烈……
他轉身飛奔出去,一推門,看到那男人正低頭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一身頹然之氣,立刻上前揪起他的衣服領子,“你能不能控制
一下自己?她懷孕了你還要?你是不是想害死她?害死自己的孩子?冷子烈,我是個醫生,絕不容忍這種事發生!”
他錯愕,擡起頭來,木然地看着他,似是在說囈語一般,“懷孕了?你說她……懷孕了?”
“對,懷孕了!”尹俊南怒氣衝衝地丟開他的領子,一手叉腰,另一手無奈地扶額,“說了你們兩個不合適,不合適!媽的,非要這樣相互傷害,好玩嗎?冷子烈我告訴你,如果你把這個孩子弄沒了,我覺得她能恨死你!”
男人不接話,只是喃喃地重複着,懷孕了。
他眼神複雜,好長時間沒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尹俊南見他這副模樣,也不敢再呵斥,只好靠在牆壁上陪他一起黯然神傷。
他實在想不通,那女人怎麼會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難道是本就知道,卻還要騙冷子烈要她,爲了讓他感到慚愧?
半個小時後,綺麗兒從手術室走了出來,說,黎曼已經沒大礙了,剛纔是由於不注意,見了紅,以後要多加小心。
尹俊南點點頭,示意她將黎曼送去病房。
冷子烈長舒一口氣,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還沒等他開口,尹俊南便先一步插了話,“你前段時間給我說,黎曼內體的毒劑再也沒發作過對嗎?冷子烈,我提醒你一句,孩子雖然無大礙,但是不見得能留下來。”
“什麼意思?”他目光一頓,語氣涼了幾分,“那是我的孩子,你難不成讓我親手結束他的生命?”
“對。”尹俊南點點頭,神情嚴肅,“我會爲她抽血化驗,查出是什麼原因造成毒劑的停滯,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非要保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女人會就此丟掉性命。”
冷子烈嗤笑一聲,忽地站起來,單手插兜,淺淺眯起眸子,“你是不是想借此逼我放手?尹俊南,這是我的愛情,你沒資格插手,即使我爲她遍體鱗傷,那也是我自願的,你爲什麼要用這種爛俗的謊話騙我?”
尹俊南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冷笑
出聲,“你覺得我會拿人的性命開玩笑?冷子烈,你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的爲人你難道不清楚?是,沒錯,我的確威脅過她不讓她再出現,可我沒想到反而是你揪着不放。雙生血契的毒素雖然不會流入胎兒體內,但是它會蠶食母體,成倍地將營養供給孩子,母親會承擔超乎尋常的痛苦,最後分娩之時,哪怕已經喝過解藥,依然會因爲胎兒的降生導致內臟承受不住壓力而破裂,沒有生還的可能。做選擇吧,保大還是保小,就是一句話的事。”
冷子烈仰面輕笑,指尖冰涼,單薄的笑聲在走廊上回蕩,由近至遠,然後消散。
他不作回答,而是緩緩走進了病房,單膝跪在女人的牀邊,牽起她的手。
黎曼昏昏沉沉地看了過來,無力地張了張嘴巴,聲音喑啞,“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可怕的病?”
“不,你懷孕了。”
他目光柔和,親吻一下她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神由震驚轉爲狂喜,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熱淚盈眶。
“你說我懷孕了?真的嗎?!”
“嗯,真的。”他拍着她的手,嘴角噙了抹溫柔的笑,勾人的桃花眼淺淺眯起,而後涼了幾分,“高興嗎?”
“高興!”她的指尖因激動而發顫,鼻尖酸酸的,一種初爲人母的喜悅將她淹沒,說話都不利索起來,“我要當母親了是嗎?他多大了?是不是健康?冷子烈,我……”
“可我並不打算要你生下來。”
她狠狠愣住,以爲自己聽錯了,笑容一時間僵在臉上,而後一寸寸消失不見。她勾勾嘴角,企圖勉強自己,卻最終也沒能再次笑出來。
“你是這孩子的……”
“我說我不打算要他,明白了嗎?”
男人輕挑嘴角,淬了抹涼薄,整個人如同蒙了一層冰冷的寒霜,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臉色愈來愈沉,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得令人心悸。
“我不能肯定這是我的孩子,所以,我命你打掉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