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蕊着急穆錦錦的病情,因此,在警察離開之後,她就走在最前面率先回去了。
顧妍洋嘆了口氣,撐着膝蓋站起身,還沒等走上樓,隔着老遠就看到一個滿頭是汗的女護士匆匆忙忙朝她這邊兒跑過來,邊跑邊朝她大聲開口問道:
“小妹妹,你是穆錦錦的家人對吧?”
“對”顧妍洋看着女護士,點了點頭:“我是穆錦錦的妹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女護士一聽顧妍洋的回答,立刻長出一口氣:
“之前說過你和你姐姐是同一個血型,這是真的嗎?剛剛體檢報告顯示,穆錦錦是RH陰性O型血,血庫裡的內存並不多,能用的都用上了,但她出血量實在是太大,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去一趟採血室?”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就跟你去。”
顧妍洋見陳蕊走的遠了,也沒顧得上去告訴她,直接轉身跟着那護士就進了採血室進行輸血。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管子裡從自己身體中緩緩流出去的鮮紅血液,轉頭朝護士問道:
“對了,護士姐姐,我姐姐在被救治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在她身上檢查到什麼,不屬於她的東西?”
“哦,這個啊”那女護士一邊拔下針頭止血,一邊蹙眉想道:“嗯,我記得,我們給她做緊急處理的時候,她手裡有人的皮屑,女人的頭髮,還有一小塊衣服碎片。”
“全都留下來了吧?”顧妍洋用棉棒抵住自己的胳膊,伸手輕揉眉心,徑自低語:“這些都可以在關鍵時間當作證據。”
“嗯,我們留下來了,對了,小妹妹。”
那女護士蹲下身,目光直視顧妍洋的眼睛,一字一句,試探着開口說道:
“你回去的時候別忘記告訴你們家人,大夫在給穆錦錦進行修補術的時候,根據她身上所有的傷痕猜測,對她動手的人應該不是隻有那麼一個,最少也得有三個人。”
“三個人?那麼多?”
顧妍洋有些不敢置信,眼睛睜的大大的,女護士點頭:
“對,我聽修補術的大夫說,她身上的傷口深淺不一,很多都不像是被女人打出來的,因爲那些力道很重,反而像是男人動的手。”
“我知道了,護士姐姐。”
顧妍洋的拳頭攥的咯吱咯吱響,她單手撐着桌子,眼前有些發黑,那女護士連忙走過去扶着她,有些擔心的道:
“怎麼了?是身子不舒服麼?”
“沒事。”
顧妍洋鬆開她的手,見胳膊不再出血,收起手來將棉棒扔掉,那女護士派了個人去把血袋送回去,遞給顧妍洋一杯紅糖水,跟她開口商量道:
“小妹妹,RH陰性血實在是少見,你是RH陰性O型血,我們院裡的資源不多,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麻煩你留下你的家庭住址,以便我們再次缺少特殊血型的時候能方便找你,你放心,你的資料是絕對機密,不會給外人看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女護士的語氣很小心,顧妍洋放下紅糖水,點頭表示自己能理解:
“沒關係,我知道特殊血型難尋,能幫一點就幫一點,我現在就寫下來給你,資料這種東西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說着,她立刻拿起筆,動作麻利的在紙上寫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和家庭地址交給女護士。
女護士點頭收好,接過紙張時,神態溫和的笑了笑:
“真是謝謝你了,小妹妹,你以前是有調查過血型嗎?否則是怎麼發現自己熊貓血的?這次真是多虧有你,不然你姐姐就…”
聞言,顧妍洋搖搖頭,沒有回答,腦中冷不防的想起了上輩子的事。
………
上輩子她害死了穆琛以後被顧峰和趙蓮攆出家門,曾有一段時間因爲無技傍身的關係,而流落街頭。
那時她出車禍被撞斷腿,車主肇事逃逸,而她卻因爲沒錢所以連醫院都不能去,就只能帶着瘸腿像個乞丐一樣住在大街上。
顧妍洋清楚的記着,那年正是零三年,帝都內大肆傳染SARS。
當時因爲SARS的關係,帝都的人能跑的跑,能逃的逃,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離開了帝都,迫使帝都變得就像是一座空城。
街上空蕩蕩的,除了偶爾會來回走動的保安和警察,其他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因爲沒錢治療腿傷所以發了高燒,半昏迷半清醒的蹲在黝黑的小巷子裡,連擡個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當時她也曾想過去找人求助,但卻不敢,因爲害怕自己會被人誤認是患有SARS的病患,會被帶去SARS的集中營。
她又餓又累,原本以爲自己會就這樣死在大街上,沒想到卻得到了一個男人的幫助,那個男人不但絲毫不嫌棄她身上的髒亂,帶她去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而且還輸血給她。
那個人擁有和她一樣顏色的眼睛,淺棕上瞳孔的四周夾雜着點兒蔚藍色,模樣俊俏。
他是繼穆琛以後第二個肯無私幫助她的人,可她卻因爲常年都活在自己害死了穆琛的陰影中無法接受這個男人對自己的任何關心,以至於在腿纔剛剛拆開石膏的時候,就趕緊逃走了,自那之後她就再沒看見過那個男人。
自己的血型是稀有的熊貓血,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
後來,穆錦錦幫她找到了掃大街的工作,一次穆錦錦受傷急需輸血,她因緣巧合之下,才知道了自己和穆錦錦是同一血型。
若非是這輩子穆錦錦突然發生了意外,否則,她這一時之間真想不起這些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