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出京
當第一縷晨曦穿過重重迷霧,灑落在汴梁城之時,城中卻是充滿了一片寧靜祥和。
這座城市已經從沉睡中醒來,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經過一夜的沉睡,它再次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氣息。
太陽慢悠悠的挪出地平線,空中雖然不是十分明亮,但也極爲燦爛,遠處日邊霞光萬丈,這清晨的陽光散射在城中的房屋之上,拉出長長的日影,也給許多建築鍍上了一層極淡的金色。
城中爲生存忙忙碌碌的普通人們都以一種漠不關心的姿態做着自己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能這樣生活下去,已經足夠值得慶幸。
太陽依舊會如此燦爛的升起。
趙構在太陽還沒有升起之前,便偷偷地溜出了皇宮,直接奔向了夏伯龍的府中。
他在大廳裡等候着夏伯龍的到來,心中還略帶着些許歡喜,因爲夏伯龍今天答應要帶他去見一些江湖好漢。
趙構是個武癡,因爲從小的遭遇養成了他堅毅的性格。直到遇見夏伯龍後,他的一生也隨之在悄悄的變化中。他學了他祖宗的太祖長拳,並且用太祖長拳將欺負他的兄弟都一個個放倒,皇宮裡再也沒有其他皇子敢欺負他了。爲此,他發誓學好武功,使自己變得更強,而他也從此墮入到了武學的深淵中。
中國武術,博大精深。唐朝開始興盛,在宋朝得到很大的發展,到明朝時,由於西洋火器的運用,武術也開始漸漸沒落,許多厲害的武學也因爲得不到傳人而銷聲匿跡,從此成了一個謎。
習武可以強身健體,也可以逞強扶弱,更可以上陣殺敵、爲國盡忠。宋太祖馬上奪天下,對於習武也很重視,所以他簡化了自己的拳路,創造出來一套適合大衆運用的太祖長拳,施行全民習武。歷史上第一個推崇全民健身的皇帝,似乎就是宋太祖趙匡胤。
夏府的大廳裡擺設的很是簡單,並不像其他有錢人家裡一樣富麗堂皇。趙構不是第一次來夏伯龍的家裡了,可他卻第一次感受到這大廳的簡陋,也許是因爲等的太久的緣故。
趙構連續喝了三杯茶了,可還沒有見夏伯龍出來。他有點不耐煩了,便站了起來,在大廳裡踱着步子,自言自語地說道:“師父真是的,都那麼久了,還不出來?”
“來了,我這不是來了嗎?”夏伯龍剛走進大廳,便聽見了趙構的話,急忙說道。
趙構見夏伯龍來了,便直接迎了上去,問道:“師父,你怎麼那麼久纔出來啊?咱們現在去見那些好漢吧?”
夏伯龍道:“不急不急,早飯還沒有吃呢,先去第一樓吃頓早飯,然後再去見那些好漢。”
“呵呵,好啊,反正我肚子也餓了,而且也想嘗一嘗師父店裡的灌湯包子了。”趙構道。
夏伯龍伸出手,拉着趙構的手,便一起朝府外走了出去。
到了夏府門口,張俊早已經將馬車準備好了,兩個人坐上馬車,由張俊架着車,便直接向第一樓趕。
第一樓的生意越發的紅火了,因爲壓軸的灌湯包子的緣故,再加上整個京師有名的大廚都在這裡,只要你想吃的飯菜,就能做的出來,而且還包你滿意。當初開店的時候,夏伯龍還擔心這樣的門面太大了,怕自己的生意會賠本了。可現在看來,當初他應該把第一樓周圍的幾間門面全部買下來纔對,因爲現在客流高峰期的時候,第一樓裡的座位還是不太夠。
開張兩個月,第一樓淨賺了十萬兩銀子,這是純利潤,每個月都能有五六萬兩銀子的進賬,夏伯龍別提有多高興了。不僅如此,夏伯龍爲了照顧那些貧窮的人,還專門搞了一個第一樓慈善日,每隔十天,便會在城中不同的地方發放一些物資。
早晨的生意是最爲火爆的時候,每天的這個時候,就都會有人奔着第一樓灌湯包子而來。灌湯包子物美價廉,普通百姓人家都能吃的起,所以也很受歡迎。爲此,第一樓的大掌櫃李平還專門擴收了好多學徒,就是爲了做包子,以求達到供求關係的平衡。
進入第一樓,夏伯龍牽着趙構的手,走到櫃檯的時候,對李平說道:“掌櫃的,樓上貴賓席還有空餘的嗎?”
李平看見是夏伯龍到了,歡喜地說道:“大官人,您來了啊?快請樓上走,還是老位置,一直給大官人留着呢。”
夏伯龍見李平很是忙碌,便說道:“李掌櫃,你忙你的,我自己到樓上便是,給我弄四籠包子來,再弄點稀飯,和一些鹹菜。”
說完之後,夏伯龍便上樓去了。
用過早飯後,夏伯龍和趙構便坐着馬車,徑直朝陳橋驛而去。
宋江等梁山一夥降軍都暫時駐紮在陳橋驛,夏伯龍便是想帶趙構去見見這些個武藝高強的梁山好漢,順便也想和梁山上的人套套近乎。
陳橋驛,位於河南省新鄉市封丘縣東南部。
陳橋始建於五代,後晉時已有其村,相傳,有一小橋失修,陳姓捐資修復,故名陳橋。後周時,設驛站,名陳橋驛。
公元960年,後周大將趙匡胤在陳橋舉行兵變,“黃袍加身”,開創了宋朝,史稱北宋,定都開封。陳橋列爲宋史卷首,遂永載史冊,名揚中外。北宋京城開封曾設“陳橋門”,陳橋也成爲了北通燕趙的咽喉。
從開封向北,有兩條重要道路,一條是開封、陳橋、長垣、澶州、大名、河間至雄州,謂之東路;一條是開封、陳橋、滑州、相州、洛州、深州至雄州,謂之西路,均可達到遼國的南京(今北京)。
由此可知陳橋是東西兩路的匯合點,宋遼政治、軍事頻繁交往的必由之路。當時,陳橋驛擔負着北宋朝廷大量的政令、軍事情報傳遞任務及負責迎送和安排過往官員的住宿。隨着往來客人日益增多,促進了該鎮商業貿易的發展,市場貿易日趨興旺。
陳橋驛離京師不算太遠,但也不近,坐着馬車都要跑上半天。
從早晨到中午,張俊架着馬車一路狂奔,在正午過後一個小時,纔到了陳橋驛。
午後的陳橋驛,顯得很是幽靜,除了一些商販之外,很少看到有路人經過這裡,與以往熱鬧非凡的情景大相徑庭。其實,並不是因爲陳橋驛衰落了,而是因爲周圍的人都知道了梁山一夥駐紮在陳橋驛北郊,害怕會被搶掠,所以不敢露面。膽子大的也就出來擺攤,不過,上天似乎不是很照顧他們,因爲沒有行人,也就意味着今天他們沒有收入。
穿過陳橋驛,夏伯龍的馬車便到了北郊,遙遙看見了北郊的荒野上搭建着一個不算大的營寨。
“大官人,營寨就要到了。”張俊提示道。
夏伯龍“嗯”了一聲,掀開馬車的門簾看了一眼,隨即合上。他扭頭對坐在自己身邊的趙構說道:“趙構,你是陛下的兒子,就是當今的皇子。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讓你來一次這裡嗎?”
“不是見識一下好漢,讓我從中吸取經驗嗎?”趙構問道。
夏伯龍呵呵笑道:“這是其一。你可知道駐紮在這裡的是什麼人嗎?”
趙構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夏伯龍道:“他們是梁山賊寇,是我前一陣子剛剛收降的。”
“啊?原來他們是賊寇啊?師父你怎麼帶我來見賊寇啊?”趙構道。
夏伯龍道:“其實,他們也是被逼的。我帶你來見他們,還有一個目的。你不是想當將軍,帶兵打仗嗎?”
趙構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他們剛剛投降,對朝廷的心還不是很穩固。你要是想帶兵打仗的話,就一定要有一支親隨部隊。大宋的軍隊建制太過糟糕,你也不想你指揮的士兵從來沒有見過你吧?到時候上戰場了,他們都不認識你是誰,你說你還指揮的動誰啊?”夏伯龍道。
趙構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起這茬來?不過這也不能怪太祖皇帝啊,他也是怕那些個將軍們謀反。”
夏伯龍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你想想,如果能有一支像梁山好漢這樣的隊伍跟隨着你,就算是上哪裡打仗,你也不會敗的。我帶你來,是想讓你安撫他們。你是皇帝的兒子,是當今的殿下。儘管你在皇宮裡不受待見,可在皇宮外面,誰敢得罪你?以後你長大了,就會封王,你堂堂的一個王爺,誰敢惹你?我說的你懂嗎?”
趙構眼睛骨碌一轉,說道:“師父,我懂了,你是不是讓我暗中培養勢力?”
“聰明。”夏伯龍道。
趙構道:“可是這夥人是師父收降的,他們能聽我的嗎?”
“聽師父的,和聽你的有什麼區別?只要我和你師徒二人一條心,收降這些好漢,簡直易如反掌。再說,師父也想出人頭地啊,萬一以後你哪天當了皇帝,那師父說不定就能夠當你的宰相呢,我們師徒二人齊心協力,共同開創大宋盛世,也未嘗不可啊?”夏伯龍道。
趙構聽完之後,捂着嘴巴笑了起來,說道:“師父,你的野心真不小。我連王爺都不是,還皇帝呢?你別忘記了,我頭上還有八個哥哥呢,就算輪也輪不到我頭上啊。我可從來沒有想過當皇帝,我現在就想當個大將軍,像師父一樣,帶着兵馬打仗,那才威風呢?”
“胡說八道,我這不是野心,是雄心壯志。師父真心實意的幫助你,你這樣取笑我?”夏伯龍道。
趙構急忙給夏伯龍捶腿,說道:“師父,你別生氣嘛,自從遇見了你,我發現我纔有了真正的生活,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雖然你比我才大十二歲,可我已經把你當作我的父親了。”
夏伯龍聽候,急忙捂住了趙構的嘴巴,說道:“不許你胡說,還好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萬一這話傳了出去,那我的腦袋就別想要了。童言無忌,以後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趙構才十二歲,除了身材高大外,心智卻依然是個孩子。在別人面前,他是皇子,他需要擺出一番皇子應有的威嚴,可是在夏伯龍面前,他就是一個孩子。他也確實將夏伯龍當成了他的父親,因爲夏伯龍給了他從小想要,卻得不到的溫暖。所以,他在夏伯龍面前,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不必忌諱的。
他拿掉夏伯龍的手,吐了吐舌頭,傻傻地笑道:“師父放心,這話只放在我的心裡,不會對任何人說起的。”
“嗯,那就好。你記住,一會下了馬車,見到那些梁山好漢後,你就擺出皇子應有的威嚴,就說你是特意和我一起來慰問他們的,知道了嗎?”夏伯龍問道。
趙構道:“知道了師父,你就放心吧,我現在還小,先暫時讓他們聽命於師父,等再過兩年,我再跟着師父好好的上陣殺敵,立功揚威。”
夏伯龍聽候,嘴角露出了一絲的笑容。其實,他帶着趙構來的目的,也正是爲了使得梁山好漢歸心自己,並非爲了是讓他們聽命於趙構。現在的形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構都聽他的話,那就算這些梁山好漢希望聽命於趙構,他也可以借用趙構對他們發號施令,這招就叫挾天子以令諸侯。
張俊架着馬車,走到營寨門口的時候,守營的梁山士兵便喊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張俊道:“我家大官人要見你們宋頭領。”
那梁山士兵道:“大官人?哪個大官人?”
夏伯龍掀開了門簾,從馬車裡露出頭來,大聲喊道:“是我,夏伯龍。”
那梁山士兵見到夏伯龍,便立刻變得很是畢恭畢敬的,拱手說道:“原來是夏大人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宋頭領就在營寨裡,請夏大人隨我入營吧。”
夏伯龍道:“張俊,駕車入營。”
那個梁山士兵指着一邊的一個士兵說道:“快去報告給大當家的,說夏大人來了。”
張俊架着馬車,隨同那個守門的梁山士兵進了營寨,在中間的一片空地上停下。
馬車停下之後,夏伯龍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緊接着趙構也隨之跳了下來,兩個人便手拉手的等候在那裡。
不多時,宋江、盧俊義、吳用三個人帶着十幾位梁山好漢,從中軍大帳裡走了出來。
“我等參見夏大人!”宋江等人恭敬地拱手說道。
趙構見了,便哈哈地笑了起來,搶先說道:“師父,原來他們對你那麼恭敬啊?看來師父在外面也有一定地位嗎?”
夏伯龍嘿嘿一笑,對衆人說道:“免禮。”
宋江等人聽見了,便都斜眼看了看夏伯龍手中牽着的趙構。趙構面貌端正,清秀而又儒雅,身上穿的也十分得體,全身上下無處不透着一種貴族氣息。宋江便大膽地問道:“夏大人,這位少年是?”
夏伯龍急忙介紹道:“哦,我忘記給你們介紹了,這位是九殿下。”
“九殿下?”衆人驚呼道。
趙構止住了笑聲,一本正經地說道:“怎麼?你們還懷疑我是假的不成?”
宋江等人聽了,便紛紛跪在了地上,一起叩首說道:“罪民參見九殿下!”
趙構道:“都起來吧。我聽說我師父收降了你們,又對你們十分的景仰,所以今日特意跟來看看,也順便瞻仰一下衆位的風采。聽說你們梁山上有一百零八個好漢,怎麼我才見到你們這幾個人?”
宋江等人全部站了起來,臉上都是又驚又喜,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剛到京師第二天,便有皇家的人來探視他們。但是,讓宋江等人更想不到的是,夏伯龍竟然是九殿下的師父。
盧俊義現在在場,他看了一眼夏伯龍,見夏伯龍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見任何喜悅和驕狂之氣。他也十分的迷惘,心中想道:“夏伯龍的武功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爛’,可爲什麼他會成爲九殿下的師父呢?難道是他的文采好?可我也沒有見他有什麼文采啊?真是想不通啊,也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宋江聽完趙構的話,急忙拱手說道:“殿下前來探視我等,真是我等的福氣啊。我們確實是一百零八個結義兄弟,只是現在營寨裡就剩下我們十幾個人了,其餘的人閒着無聊,都到四周散心去了。殿下要是想見他們的話,罪民這就去讓人召他們回來。”
趙構道:“我是我師父叫來的,師父說你們梁山上的人各個都是好漢,每一個都是義薄雲天的大丈夫、大英雄,特意讓我來跟各位好漢學習學習,隨便也慰問一下你們這些好漢。你們原先是賊寇,現在已經投降給大宋了,既然是我師父把你們從邪道帶回了正道,你們應該感謝我師父纔對。”
衆人聽後,覺得趙構的話,說的很有水平,而且對夏伯龍也十分的推崇,言語裡也似乎在暗示着梁山好漢以後要聽命於夏伯龍。夏伯龍聽後覺得趙構真的是很會說話,而且也將自己烘托了出來,他的心裡十分耳朵滿意。
梁山的衆人都對眼前的這個十二歲的少年所吃驚,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衆人也不免的看了一眼夏伯龍,似乎覺得是夏伯龍教他這樣說的。
趙構沒有聽衆人發話,便繼續說道:“我來這裡,也是爲了見見你們一百零八個好漢的,如果今天見不到的話,那我豈不是白來一場嗎?”
宋江會意,急忙對身後的花榮說道:“快去將衆位兄弟全部請到大帳來,我們要宴請殿下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