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凌滄笑的話,衆人都是一怔,不知是什麼血仇,竟然到了有人無我的地步,也對他說的那隻眼,有些摸不清頭腦,他的兩隻眼睛明明依然健在。
這邊楚決然聽到他的話,臉色瞬間大驚失色,他想不到殺盡一寨之人,都沒有殺到的正主,竟然出現在這裡。
而且,修爲短短數月,就已經從當初他眼裡的一隻螻蟻,變成了現今,令他都要認真應對的人物,他心中驚懼萬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成長速度。
凌滄笑依然背對而坐。
楚決然掃了對面桌子上的一羣人,發現李家李沐雪竟然也在這,他身邊有一個冷麪如霜的女人,他目光不過掃了那女人一眼,就感覺遍體生寒,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知道,那桌子上至少有兩位絕代的強者,強到連突破到第三境的他,都提不起拿劍的勇氣。
他心念一轉後厲聲說道:“原來是你這叛逆,當初你父將你寄養我楚家,我父親好義,所以將你收留,但是想不到……”
說到這,楚決然換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你竟然色膽包天,意圖對我不滿十五歲的妹妹,行不軌之事,儘管你做出這等忘恩負義,天人共憤的事,但我父始終仁義,只是略施懲戒,便將你趕了出來,想不到你不知感恩,竟然懷恨在心。”
楚決然痛心疾首,咬牙切齒,搖頭嘆惋,似乎都要聲淚俱下。
凌滄笑對他的拙劣表演,並沒有做任何反駁,臉上也是木然沒有絲毫表情。
“你胡說!公子纔不會做這種事呢!”紅瑕急聲喝罵。
李沐雪聽到楚決然的話,眉頭微皺,臉上也有些慍色。
顯然,楚決然這是想要讓凌滄笑聲名狼藉,另一目的,也是要加固凌滄笑明天找他復仇的決心,他覺得要斬草除根,沒有比明天更好的時機了,因爲他不確定,那桌上的兩大高手,與凌滄笑是什麼關係。
“我並沒有說謊,我父楚狂瀾急公好義,瀚瀾不知道的人並不多,關於這件事,它關係到我妹妹的聲譽,如果不是有幾位前輩在這,我是斷然不會講的。”
“今天看在幾位前輩的面子上,我對你剛纔找死般的狂言,就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明天會武,你也退出吧,不然對上了我,一旦失手,你是不可能有活命可能的!”
凌滄笑冷聲說道:“你不必耍這種激將法,我從來說一不二,明天我必會參加,你想殺我除患,我何嘗不想殺你血恨。”
楚決然眼中精光暗蘊:“我不知是說你狂妄還是自信,你以爲擋我半刻,就有了與我爭鋒的實力?”
穿飛魚服的男子這時插口道:“第二境修爲戰勝第三境強者,這樣的人的確有過,但那樣的人,數萬年都不出一個,雖然你能擋他劍氣一時三刻,但那種粗陋的比試,根本說明不了什麼,真正的廝殺哪有那麼簡單!”
此人明裡像是勸凌滄笑打退堂鼓,但深想,卻也是包藏禍心。
凌滄笑本不是一個廢話連篇的人,他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便不會再過多闡述。
他拿起了酒壺,倒了漾滿的一杯,一飲而盡。
楚決然見狀,眼皮低垂,蓋住了充滿殺意的目光,淡淡說的:“你既然這麼不知進退,那好,我明天就領教你的手段,好讓你知道,什麼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楚決然朝着崑崙子拱手,身形一躍,從九層樓的窗口閃了出去,飄散而走。
宛於風有些尷尬,自己帶來的人,最後竟然出了這等事情,本打算再套套交情的話語,到了嘴邊也有些說不下去。
宛於臻顯然看出了馬上要到來的尷尬局面,起身說道:“前輩,我等就先行告辭!”
說完,他目光看向李沐雪師徒:“妹妹,我早就聽說你跟隨高人修行,想不到是‘百里覆霜’前輩,你真是好福分,連我師父都說百里前輩‘天霜劍舞’天下無二,手中‘雪神蹟’更是千古洲器譜上的罕世神兵,這次天瀾會武,妹妹必會大放異彩。”
李沐雪站起身,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那獨特的稚氣之聲傳出:“姐姐過獎了,數年不見,姐姐天縱奇才,在九曜星宮也必然是天之驕女。”
李沐雪聞言嘆了一口氣,話鋒一轉說道:“明天會武,我一定到場幫妹妹助陣。”
他說完又饒有興趣的看向了背對而坐的凌滄笑,但是隻看到一個背影,那人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來。
“我等先行告辭!”
宛於臻欠身微微行禮,他身邊的兩人,這時也站起了身,拱手之後,三人走上了機關臺,身形消失在九層之中。
九層之中,其他的兩桌人,目睹了整個全程,知道了那張桌子上,竟然坐了不止一位舉世的離淵境強者。
這一刻,喝酒吃菜的聲音,都被他們極力壓制到微不可聞。
這時崑崙子忽然道:“有仇必報是對的,但你現在的修爲,打敗楚家那人,卻是極其的困難,更別說殺了!”
風小邪接聲道:“是啊凌兄,我覺得還是要慎重考慮,那楚決然明顯就是存心不良,他這是想要借這武會,光明正大的施展他的陰謀!可不能讓他得逞。”
一旁那自酒龍子走後,就一直不曾說話,似乎萬事都置身事外的女子,這時突然說道:“李……他既然帶他來,還讓他參加,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因由。”
崑崙子聞言,臉上有些訕訕的說道:“覆霜你說的總是有道理的!”
李沐雪若有所思的說道:“按照往年的慣例,達到了第三境,是不需要參加比試的,有直接晉級的資格,如果有多人,他們之間會進行比試,爭奪魁首!照玄境的人,要想挑戰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就必須贏下照玄境比試的所有對手。”
“也就是說,明天凌兄你只有打敗參賽的所有對手,才能獲得對戰楚決然的機會。”
凌滄笑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
李沐雪雖聽師父那麼說,但眼中這時也難免的露出了一絲擔憂,話到了嘴邊數次停住,但最後終是說道:“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凌兄的資質,想要殺楚決然,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凌滄笑又幹盡了一杯酒,側頭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深邃的說道:“十年太久,只爭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