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衆人還在做最後的考慮,郭圖都有點急不可耐了,他當然明白這些人在想什麼,他們既不想冒險,有想賺大的。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想要好處,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沒有風險,哪來的收穫,郭圖覺得這個道理太淺顯了,可是堂內這些人還在這時候糾結。這隻能說明堂內的這麼多人中,很多人還是很貪婪的。
對於這個局面,郭圖一點也不意外,更加不擔心,相反,郭圖現在是信心滿滿的,不怕對方要價高,就怕他們一點表示都沒有,如果此刻堂內衆人沒啥感覺的話,那對郭圖來說纔算是真正的難下手了。
“諸位,現在還不能下決定嗎?”郭圖像個催命鬼一樣催促這些人說話。
其實,堂內的這些人哪有那麼焦急,他們心中早有決斷,只不過,他們也明白一個道理,如果就這麼輕鬆的被郭圖給說服了,那他們還能得到多少好處。
要知道,一直以來都是郭圖一個人跟袁紹接頭,也就是說,在袁紹那邊看來,冀州這邊也就只有郭圖纔算是有意思跟他混,其他人就算有這意思,袁紹也不知道啊。
再說了,郭圖從一開始就極力促成此事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幫助他的新主公早日入主冀州,還是爲了幫助冀州其他世家大族多討要點好處?
都不是,郭圖這麼做,無非是爲了他自己,只要他完成了這個任務,那他就有資本去向袁紹邀功。這個道理,堂內的這些老油條們都清楚得很,故而,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肯鬆口,因爲他們明白,只要自己一鬆口,那到嘴的肥肉就沒有了。
能當上世家大族家主的,果然每一個好東西,郭圖在算計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算計郭圖,說到底,他們跟郭圖現在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若是沒有眼前這場即將發生的鉅變,這些人還說不定能不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呢。
終於,郭圖也狠了心,爲了趁早完成此事,他明白自己是要送送口了,至少也要讓這些人看到更多的希望。
“好了,爲了這點利益,至於嘛,我答應你們,在原先的承若之上,我可以幫你們再爭取兩成的利益,這已經是極限了若是你們再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了。”郭圖一臉肉痛的樣子,他繼續說道:“你們難道還不滿意嗎?”
“不是不滿意。”官任長史的耿武突然站起來說道:“公則先生,如果你站在我們的位置上,你說你會怎麼想。確實,你開出的條件不算低了,按說,我們也應該鬆口了纔是。
可是,公則先生,口說無憑啊,難道你要我們相信你的空口白言不成,你不覺得,有些事情,是該讓我們參與參與了嗎?你自己不也說了嘛,玩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誰也離不了誰,難道現在還要對我們有所保留不成。”
郭圖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明白耿武的意思,說到底,這些人還是不相信自己,當然,郭圖也明白,如果換了自己的話,自己也不會這麼容易鬆口。
皺眉想了一會之後,郭圖緩緩開口說道:“別賣關子了,有什麼條件就開出來吧。”
閔純與耿武相視一眼後都點點頭,而後,閔純開口說道:“我們大家都知道我們是爲誰忙活,既然袁盟主有心入主冀州,那我們也該先去拜訪拜訪纔是,公則先生一人恐怕難以跟袁盟主溝通好吧,我看,我們應該派些代表過去纔是啊。”
“終於來了。”郭圖心中冷笑道:“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最多三個人,多了的話,上面那位必定會懷疑,你們自己商量誰跟我去拜見袁盟主,該怎麼談,你們可以自己跟袁盟主商量,這已經是極限了,若是你們還不答應的話,那這次會議也只能作罷。”
其他人聽了之後立馬陷入議論,好不容易熬到郭圖鬆口了,這也算是他們的勝利,最後,衆人終於商議出了個結果,長史耿武、別駕從事閔純、治中從李歷被推選出來,他們三人代表堂內其他人的利益。
郭圖點點頭後回道:“好,既然你們都想好了,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回去後就好好準備準備,我們明天就能去拜訪袁盟主,到時候,可別墮了膽氣。”
閔純似乎從郭圖的話裡聽出了點其他的意思,他覺得有點奇怪,明天就能見到袁盟主,怎麼時間這麼短呢?
“公則先生的意思是,袁盟主就在城內?”閔純疑問道:“不然,我們四人要是去渤海的話,恐怕得耽擱上好幾天纔是。”
“哼哼,袁盟主纔有資格成爲冀州之主,他在哪,相信大家都很明白,反正我們又不能同時離開鄴城,不然上面那位怎麼可能會不起疑心,反正到了明天你們就明白了,現在,你們還有什麼疑問沒有。”郭圖冷冷盯着衆人說道。
衆人相互商議了一下後都搖搖頭,他們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郭圖冷笑道:“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那就得保證我們誰也不會出賣誰,說到底,我們都是冀州的老人了,可別有誰在這節骨眼上拖了後腿。”
說完,郭圖轉生去拿了一條長形的錦帛,而後,他盯着衆人說道:“不是我不相信大家,只是這件事情太過重要,也太過兇險,我不得不除此下策。
今天大家都來了,但是,冀州內還有很多世家大族沒有跟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當然,論個體實力而言,他們任何一個都無法跟我們想比,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會危險到我們。
爲了保證大家的利益,也爲了保證我們順利拿到我們想要的,我們,必須要齊心協力了。
諸位,勞煩大家都簽上自己的名字吧,這也算是大家的一個承若,如何?”
衆人聽了後臉色都變了變,他們沒想到郭圖會來這麼一手,不過,爲了大家的安全,貌似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終於,作爲領頭人之一的閔純嘆了口氣,他緩緩說道:“也罷,就搏這麼一次。”
說完,他就走上前拿起筆在錦帛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人見狀後也無奈,只能跟在後面留下自己的筆跡。
這些個世家大族的家主們自幼都受過良好教育,每個人就算不是書法高手,但至少也有一定的功底,他們各自的筆跡自然是有一定的特色,郭圖一直盯着他們上前簽名,等到最後一人留下筆跡之後,郭圖這才放心了。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基本搞定了,有這麼名單在,就不怕其他人反悔。
等到衆人散去之後,郭圖這才收起錦帛,而後,他悄悄走進自己家的密室,這是作爲郭家家主才能進入的密室,郭圖進來後在一間不顯眼的鐵門上敲了四聲,三重一輕,很有規律。
而後,鐵門緩緩打開了,這個房間不大,裡面就坐着一個人,此人一身書生氣息,就在郭圖來之前,他一直在房間內看書。
郭圖見到對方後立馬說道:“事情辦成了,不過他們要見主公,三個人會去,我答應了他們,就在明天。”
對方點點頭,而後,他緩緩說道:“我明天就帶他們去,不過,公則先生,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主公對你現在的進度不是很滿意啊。”
“請閣下轉告主公,半個月內,我等必定迎主公入鄴城。”郭圖一臉真誠的回道:“之前要不是郭嘉那小畜生來搗亂,這件事情早就成了,現在他們走了,我們就有機會出手了。”
對方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郭圖也覺得事情說的差不多了,而後,他就離開了密室。
等到出來以後,郭圖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他惡狠狠的盯着密室方向,嘴裡冷冷說道:“逢紀,你有什麼了不起,等着吧,我早晚會把你踩在腳底下。”
鄴城內一直都是暗流涌動,郭嘉一行人離開之後,這股暗流就涌動的更加明顯了,不少敏感的人已經嗅出了點不尋常的味道,較爲聰明的人,已經在開始着手準備了。
鄴城城南,乃是城內的一些小世家的地盤,他們沒有資格跟那些大家族去爭搶城內最好的地段,故而,他們就將自己的家族安置在了這邊,而城南這邊,又以張家的實力最大。
至於這個張家的實力到底有多雄厚,恐怕就沒人知曉了,但是,衆人都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這個張家很低調,跟一般的小世家走的近,而且生意做的也不是很大,故而,也就沒有多少人把這個張家放在心上。
此時,張家家主張兵正在堂內會客,字上次他的兒子張頜回來過一次之後,整個張家都就更低調,若不是今天有位生意上的老夥伴來拜訪,張兵還真不打算會客。
相比於其他小世家而言,張家算是比較神秘的了,因爲張家除了正常的絲綢,茶葉,瓷器生意以外,像戰馬,鹽巴等物資也多少涉及了點,這些生意,一般的小世家是沒有資格參與的,可是張家就有這個能力。
堂內,張兵正在爲客人沏茶,他當然明白自己的這個老夥伴今天來是爲了跟自己喝茶聊天的,除了做生意,這傢伙好像基本都不跟自己有啥交集,說不定,今天他來又是有什麼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