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將士都似乎要在這一刻爆發出最後的瘋狂,尤其是虎賁軍,他們已經離自己主公很近了,只要再往前推進一段距離,他們就能救出自己的主公。
典韋已經將自己的兇猛和悍勇發揮到極致,有他開路,虎賁軍前進的速度纔會這麼快。終於,就在典韋連劈帶打將眼前的十幾名匈奴騎兵掃飛之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此刻守護在公孫續身邊的虎賁軍不足七人,其餘人永遠倒在了亂軍之中。混亂的人羣,擁擠的戰場,匈奴騎兵是用人牆擋住了公孫續衝鋒的道路,戰馬的速度一旦被滯緩下來,公孫續幾乎就很難再前進。
“給我滾開、、、、、、”典韋雙手同時跑出大鐵戟,周圍的十幾個匈奴士兵接連被擊中,趁着這個空檔,典韋猛的朝前撲去,然後抓起兩個匈奴士兵就是一陣狂掄,圍住公孫續的敵軍終於被打退了幾步。
“主公快走。”典韋拳腳同時進攻,將周邊的匈奴騎兵打退,情急之中,他抓住公孫續的坐騎就往外拖,墨龍駒本就是匹通靈寶馬,它如何不知曉自己主人現在面臨的困難。
當看到典韋將它往外拖的時候,墨龍駒猛然長鳴一聲,而後後蹄踢飛兩名匈奴騎兵後就朝前加速狂奔。之前是沒有空間奔跑,現在典韋和虎賁軍爲公孫續打開了通路,公孫續趁着這個空檔就要衝出重圍。
“拖住敵人,爲主公開路。”典韋將公孫續送到後方虎賁軍陣形之中之後就沒有繼續前行,他轉身朝後衝殺過去,現在只是就回了公孫續,但敵人不會善罷甘休,他典韋絕不會再讓敵人追上去。
虎賁軍士兵都儘量讓出一條道路讓公孫續前進,而後他們又依靠身體和盾牌將退路封死,若是有匈奴士兵想追過來的話,除非是從他們屍體上跨過,否則誰也別想追上公孫續。
“今日一戰,唯死而已。”典韋不知何時又重新找回了大鐵戟,他依舊戰鬥在最前方,匈奴士兵想上前就得與典韋交鋒,可典韋是那麼容易被擊倒的嗎?
“惡來跟上。”公孫續在危急之中回頭朝被人羣淹沒的典韋吼道:“隨我突圍。”
“主公且先行,惡來隨後就到。”雖然看不見典韋,但公孫續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決心,此時也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再說這裡喲兩三千虎賁軍將士,再加上典韋本身就悍勇絕倫,公孫續也覺得典韋不會出事。
“衝上去,抓住公孫續,殺了他,快、、、、、、”山谷內傳來一聲咆哮,可這咆哮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已經退入虎賁軍陣形之中的公孫續又怎麼會被他們再抓到呢?
劉豹重新騎上戰馬,他左臉血肉模糊,連耳朵都沒了,剛剛若不是他躲閃的快,公孫續偷襲的那一箭就足夠要性命。
就在劉豹咆哮的時候,一雙猩紅的眼睛已經盯住了他,雖然相聚數十步,但典韋依舊憑藉這敏銳的聽覺判斷出對方的位置,敢在這個時候還咆哮要抓住自己主公,這傢伙已經沒有活着的必要了,典韋已經斷定此人就是設下圈套要害死自己主公的人。
終於,公孫續衝出了山谷,他回頭看着山谷內還在激戰的雙方,眼中滿是熱淚。那些隨他一起朝外衝鋒的將士沒有一個隨他衝了出來,看來,他們多半已經死在亂軍之中了。
“主公快走。”一名親兵都尉領着一百虎賁軍策馬走過來說道:“主公,此地有弟兄們擋着,我等護衛主公先行。”
看着身邊將士們那堅毅的神情,公孫續點點頭說道:“好,走。”
沒有猶豫,也沒有耽擱,公孫續不能辜負了全軍將士們的期盼,這時候山谷內的戰鬥沒有結束,不可能有大批虎賁軍隨他突圍,再說,此時若是所有人都走了,山谷內的匈奴騎兵還是會追上來。
這羣匈奴人不被解決的話,公孫續就永遠逃不了。有這一百虎賁軍護衛着他先走也是好事,至少剩下的虎賁軍將士可以放手搏鬥,而不必顧慮太多。
甄道已經昏倒在公孫續懷中,他一個柔弱女子何時見過這等場面,從之前那兩百虎賁軍將士將她保護在內谷之中,再到公孫續抱着他突圍,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麼兇險。戰場上的殘酷不是他這樣的女子所能接受的,爲了他的安全,公孫續故意將他打暈綁在自己身上,這樣對雙方都是好事。
公孫續這邊一百人漸行漸遠,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另外一匹戰馬,倒不是墨龍駒已經筋疲力盡,只是目前哈並未脫離危險,一旦遇到危機,墨龍駒將會是公孫續逃生的希望,所以他必須在非必要時候讓墨龍駒好好休息。
再怎麼有靈性的戰馬也無法考慮到這些事情,墨龍駒一直跟在公孫續旁邊,它時不時的朝公孫續嘶鳴幾聲,似乎是對公孫續騎在別的戰馬上很不滿,這種時候,它似乎是要求公孫續騎着自己逃生。
當跑出四十多裡的時候,公孫續一行人停了下來,墨龍駒依舊圍着公孫續打轉,這意思好似是在懇求公孫續快點騎着自己。
公孫續拽住墨龍駒的繮繩,而後撫摸這墨龍駒的腦袋說道:“老朋友,保存好體力,最危急的時候還得靠你,我知曉你的本事,現在就先休息會。”
說完,公孫續就放開墨龍駒讓它在一旁呆着,他並不擔心墨龍駒會自己去逃生,這是他的坐騎,伴隨着他生生死死這麼多年,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戰事,墨龍駒就如同公孫續最忠實的朋友一般,它永遠不會離開公孫續。
“主公,我們現在是往南跑,估計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天黑,我們現在是不是要趕緊找個地方隱蔽起來休息一下。”都尉上前彙報道:“天黑之後,草原上更加兇險,到時候也不容易辨認方向。”
公孫續點點頭說道:“也罷,草原確實兇險,我們先往南前行,看能否找到安營紮寨的地方。”
衆人聽命後都立馬動身前行,那都尉卻將另外兩匹戰馬牽過來,然後將它們的繮繩與墨龍駒的繮繩綁在一起。
見到都尉如此行爲,公孫續還以爲他是爲自己多準備了兩匹坐騎,於是公孫續說道:“我有墨龍駒和這匹戰馬已經足夠,將多餘的戰馬讓給其他弟兄吧。”
“主公放心,弟兄們都有坐騎。”都尉回道:“這兩匹戰馬本就是主公的輔騎,我等追到山谷外的時候發現了它們,主公雖然殺進山谷,但這兩匹坐騎並未離開,由此足見這兩匹坐騎也很有靈性。
這兩匹戰馬上綁了一頂帳篷,兩把弓,五袋箭矢,還有兩把戰刀,一些乾糧,兩張毛毯和兩袋藥物,主公之前衝殺敵陣,肯定把這些東西都丟了。若是遇到緊急情況,我等自會爲主公抵擋,還請主公到時候不要遲疑,一定要策馬離開。
如果一時之間不能與其他兄弟們聯繫上,主公一人帶着主母隨便往哪個山林裡一躲,肯定就能騙過敵軍。只是這荒郊野外不比大軍營帳之中,若是我等不在主公身邊,也就沒人伺候主公了。
有了這些東西,主公至少不必擔心挨凍受餓。主公武藝高強,身子骨也健壯,若是主公一人自然也就不比擔心這些,但是主母身子骨嬌貴,經不起顛簸,若是晚上感染風寒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聽到這話,公孫續點點頭看着這校尉讚道:“你有心了,我倒是沒在意這些事情。”
“我等自該爲主公考慮好這些。”都尉回道:“只是,此地早已遠離我北疆邊境,我等在離開長城之前就接到了狼煙示警,也不知道長城防線那邊怎麼樣了,不過主公放心,我等但凡是有一口氣在,定不會讓敵人傷到主公分毫。”
“我相信。”公孫續點頭回道:“我相信所有兄弟。”
衆人繼續前行二十多裡後,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鷹叫聲,都尉指着天空吼道:“主公,是您的海東青。”
公孫續吹了個口哨,天空中的那隻海東青立馬朝下撲來。
北疆軍早就開始馴養海東青用於打探軍情,尤其是在這種荒原上,海東青的視野比所有人都開闊。公孫續自己馴養的海東青當然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他自己也懂得如何與海東青進行簡單的交流,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這種事情都是由軍中鷹奴來完成,所以公孫續幾乎都不用自己親力親爲。
“前方有騎兵。”公孫續說道:“派人去打探情況。”
“諾。”都尉領命後立馬派出兩名斥候去打探敵情,半盞茶的時間後,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從聲音上判斷應該不下於五六十人。
“有情況,戒備。”都尉立馬拿着長槍吼道:“準備戰鬥。”
可等到前方騎兵出現在衆人視野中的時候衆人才鬆了口氣,是自己人。
一名騎兵跑到公孫續身邊彙報道:“主公,後方十里處有鮮卑騎兵不下於千人,末將等本來隨同校尉循着主公留下的暗號趕來支援,誰知路上遇到了五千鮮卑軍,我軍與其混戰,但敵軍人多,他們分出一千多人朝這邊殺來,校尉派末將等前來報信,請主公儘快轉移。”
“來的倒是不慢啊。”公孫續冷冷盯着前方說道:“究竟是何人?佈下這麼個圈套,想置我於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