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親和清姨滿臉煞氣的找到寒舒池這裡,寒舒池只好讓開路,等着母親訓話。

寒母坐在沙發裡,一臉鐵青:“人傷的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

“這就好這就好,這件事最好能私了,該賠償的就賠償,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小雨。”

……

“你也是,什麼叫‘不愧是那個人的孩子,流的血都是一樣的’,她雖然是個孩子,可這些話,她全能聽明白,你知道這孩子剛剛回去的時候怎麼說的嗎?”

寒舒池抱着胳膊站在窗邊,一動不動。

“她哭着說‘我爲什麼要成爲她的孩子啊’,舒池,你就不心疼?你問問自己的心,你怎麼爲人父母的?舒池,你怎麼忍心?啊?”

疼,是的,現在心口就是那樣疼着的,一絲一絲,很真切,寒舒池揪緊心口,大力呼吸着。

“舒池……舒池……”清姨發現不對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舒池,舒池,孩子……”寒母嚇了一跳,合力將她扶在沙發上。

“媽……”寒舒池疼得滿頭大汗。

“我去拿藥。”清姨急了,快步離去。

吃下藥,寒舒池窩在沙發裡,頭枕在母親腿上,氣如遊絲。

“清,她怎麼病得這麼嚴重?”

“夫人,讓這孩子自由吧!”清姨流着淚:“一直以來,舒池活在深深的自責中五年了,如果當初老爺和夫人肯放開,現在應該是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

“舒池應該是愛孩子的,愛得很可憐。”清姨撫着舒池的面頰,含淚苦笑:“這是孽緣,得靠他們自己去化解。”

寒母嘆了口氣:“我是越幫越忙,其實,這些年,我和老爺都想明白了,讓她要她想要的,擔心她生活得太清淡,想盡辦法讓他們母子團聚,卻太急功近利。”

“我看還是有希望的,舒池在孩子們心目中像神一樣,他們比我們更渴望接近這個神。”

“還是你看得明白。”

“我剛好是那個局外人啊!”

神!寒舒池心中苦苦一笑,自己爲此付出的是怎樣的代價啊。

“我看這樣不行,她身邊得有個信得過的人照顧,再這麼下去,只怕她這身體……”寒母一臉擔心:“清,把她交給你我才放心。”

“我這裡可由不得她。”

……

愛川每天都要去醫院換藥,因爲沒什麼事,所以常常步行來回,偶爾踱去江邊看看成羣的海鷗,這樣反而快樂。舒池給的支票已經通過安助理還了回去,想想,這樣的距離已經很好,很近卻又很遠,偶爾知足偶爾傷心,麻痹的心再也回不到從前,受過的傷再也不會癒合,匆匆二十餘載,竟是這般度過。

回到住所,天已經黑了,愛川剛打開門,黑暗中跳出兩個人影一把扭住她,打劫?愛川下意識想跑,對方已經按住她將她拖回屋內,關上門落鎖,兩個人合力將她矇住眼睛堵住嘴巴綁起來扔在地上,只聽耳邊呼呼的風聲和東西乒乒乓乓破碎的聲音,愛川掙扎着卻無濟於事,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如果是仇人就只可能跟那個人有關。

口中的東西被拿掉,愛川喘了口氣問:“你們是……啊!”沒來得及說完,胸口捱了一棍,疼得她神經跳起,緊接着承受的棍棒之痛遠比剛纔那一下要狠上許多,胸口,四肢,臉都青青腫腫,扭曲得變了形,疼痛感侵襲全身,嘴中已經喊不出半個字,只能哆嗦的顫抖,□□。

“聽着,離開許心,如果不照做,我們讓你連屍體都找不到。”領口被人拉起來,身體被動的彎曲,疼得愛川悶哼幾聲。

“哼哼!這小子的□□聲很好聽,再給她一拳。”

那一拳打在已經失去知覺的肚子上,卻還是覺到了疼,疼得愛川窪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疼得她只能抓住稀薄的空氣大力呼吸,……

愛川站在黑暗中,前面有燈光,愛川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移向那燈光,一靠近,才發現眼前竟是滿眼的紅,一望無際,愛川的手撫過身邊的紅,幽然嘆道:“彼岸花麼?”走到盡頭就是地府吧,自己是不可能飛天的,生前有那樣的罪過,那麼,父母、姐姐和她該是在天上,原來,即使自己死了,也不可能再見到他們。愛川望向天河,卻看不到一顆明亮的星,回頭看來時的路,竟已是一片汪洋,回不去了!愛川覺得心突然的輕鬆起來,沒有包袱了麼?再也沒有悲傷了麼?就這樣結束了麼?可是爲什麼笑不出來?心還能感覺到疼痛。

一步步走進花叢,驚起深處隱逸的魂魄,那些魂魄散發着白色的靈光,很好看。

突然兩條魂魄在面前拂過,愛川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爸!媽!是你們麼?”

是了,他們在對自己笑,愛川也笑了,傻傻的,去追逐那魂魄,笑得恣意笑得純粹,臉頰、潔白的衣衫被花刺劃破,隱隱的滲着血絲。

“子宿,別去!”一隻手突然拽住了她,愛川回頭:“老……老師……如絮!”愛川停住腳步,嘴角還揚着笑:“你捏捏我,你們都在,都在!”

“子宿,回去好麼?”林如絮的目光裡閃着憂傷,是愛川從未見過的林如絮。

“怎麼了呢?”愛川伸手想撫平她臉上的憂傷,卻碰不到,手指穿透過薄薄的霧氣一般的身體。

“子宿,答應我,回去,替我照顧她,替我照顧她。”林如絮徒然的抓着愛川的手。

愛川心疼的來回觸摸她的臉,即使手指上沒有任何觸覺,仍然執意去感觸那唯一的溫暖:“讓我替你留在這,你看,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姐姐都在這呢,我不走了,我走不了了,她愛着你,你該回去,該回到她身邊。”

“子宿,你還不明白麼,我們緣分盡了,只能到此爲止,我把她交給你,替我愛她。”

愛川搖頭。

林如絮笑了,伸開懷抱摟着她,這次愛川感覺到了,真實的擁抱,很溫暖,很溫暖……

來不及仔細回味,她被林如絮狠狠推開,推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

“愛川,嗚嗚嗚……”小雨抓着自己的手哭得傷心。愛川費力的睜開眼,看着哭得滿臉淚水的孩子,心疼的擡起手,用唯一的力量觸摸孩子臉上的淚水:“嗯!別哭……別哭……”

小雨緊緊握着愛川的手,眼睛亮起來:“你怎麼啦?是不是很疼?”

愛川想搖頭,突然一陣噁心,極力推開小雨,卻沒有力氣扭過身子把沸騰上來的髒物吐到一旁,結果吐了一身,愛川再次陷入昏厥。

安陽剛想走進寒舒池的辦公室,報告自己今天的工作已經做完,還未進門,電話響了。

“安助理,你借我錢好不好?”

“什麼?”安陽扶着頭:“我的小祖宗,你該比我有錢吧?”

“我要救她,你給我錢好不好,他們說要二十萬。”

二十萬,安陽苦笑着,她現在的家當加在一起也才這個數,要她的全部家當麼,真狠,可是……安陽突然睜大眼睛,這個傢伙在哭,安陽拍拍混沌的大腦,安撫道:“小雨,出什麼事了?你要救誰?”

“到中心醫院來,快點,求你,嗚嗚嗚……”電話突然斷了。

安陽嚇了一跳,急忙衝進寒舒池的辦公室,指着電話,氣喘吁吁:“老闆,小雨……哭了。”

寒舒池慢半拍的擡起頭,不以爲意:“然後……”

“要我們去救人,估計情況很嚴重。”

寒舒池咻的站起來,腳步不穩,該不是父母……:“回家!”

“不在家,已經在醫院了。”

安陽跟在寒舒池後面,兩人腳步不停的走進電梯。安陽感覺到此時的寒舒池完全失去判斷能力,整張臉蒼白得嚇人。

打聽到病人在手術室,兩人又馬不停蹄衝到二樓,果然,在手術室外看見哭得不成人樣的孩子,即使有護士照顧,卻完全聽不進任何話。

寒舒池一臉酷寒的盯着護士:“情況怎麼樣?”

護士感受到這寒冷的氣場,儘管面前這個女子美麗得驚心動魄,卻敵不過對方帶給自己的恐懼:“情況很不好,傷的很重,只能先進行手術。”

沒有家人簽字同意就開始手術,可見這情況,寒舒池冷視小雨:“受傷是怎麼回事?”

小雨哭得一抽一抽的,害怕的搖着頭。

“從傷痕上看應該是人爲,好像是打架造成的。”

打架?寒舒池的表情平靜下來:“受傷的是什麼人?”

護士愣了愣,看一眼身旁的孩子:“傷者叫胥愛川。”

是那個人?不是才受了傷麼?居然跑去跟人打架,這是什麼人啊?寒舒池冷漠的挪開步子:“安陽,把事情處理好,送她回去。”

“不要,我不走。”小雨瞪着她。

“你是偷跑出來的吧?”寒舒池冷淡的看着這個孩子。

小雨望着她,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卻在看她的時候,像只發怒的獅子。

寒舒池忽略這孩子的目光,吩咐安陽執行命令。

小雨衝過去,抓住寒舒池的手狠狠咬下去,衆人反應過來急忙去拉孩子。

寒舒池吃痛的看着手上滲血的牙印,卻僅是皺皺眉,神情依然雲淡風輕,把孩子的眼睛深深的望,竟有一絲苦澀,不動聲色的離開。

安陽自嘆命苦的陪着孩子,加班到九點,眼皮不停的打架,腦中混沌不清,如果明天不去上班還被扣工資的話,她敢說自己一定拍辭職單走人,話說,她還真有點擔心裡面的人,雖然不熟,但至少是身邊見過的人,如今躺在了手術室,多少有些不舒服,想不通的是看上去老老實實的人怎麼會和人打架,還弄得動手術這麼嚴重。

手術從十點進行到凌晨一點,總算結束,安陽一醒神急切的問:“醫生,怎麼樣?”

“病人很堅強,手術很成功,麻藥過後,病人自然就會醒了。”

“她的傷勢嚴重麼?後期需要注意什麼?”

醫生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她的傷很嚴重,全身有四處骨折,淤血大量囤積在腹部,身體上有大面積傷痕,病人應該承受着巨大的疼痛,這樣的傷勢如果搶救不及時是會有生命危險的,你們最好通知她的家屬,好好照顧她,短期內不能移動病人,這樣的情況是需要家人在身邊監護的。”

把小雨安置在沙發上,安陽給寒舒池回了電,居然真的得到休假。

愛川清醒的時候,疼痛感也襲來。

“你醒了?餓了嗎?”

愛川眨着眼望着眼前的人在小小的房間裡晃來晃去:“你是……?”

“叫我清姨,舒池和小雨都這麼叫。”

愛川眨眨嘴巴,不說話。

“嚐嚐粥的味道。”清姨拿着碗過來。

愛川不好拒絕,卻不習慣別人餵食。

吃了半碗,愛川搖搖頭。

“怎麼吃這麼少?”清姨皺起眉頭。

愛川只好由着她喂。

“看看,這好好的孩子怎麼就能打成這樣?”清姨忍不住心疼,眼淚簌簌的落。

愛川呆住,記憶裡,會這麼哭的只有母親,再次看到這樣的眼淚,愛川的心暖了:“清姨!”

“嗯?”聽到他叫自己,清姨擡起頭,看見孩子清淺的笑,清姨微笑着點點頭:“好孩子!”

一天下來,愛川的心累了,故意逼着自己入睡,忽略還守在身邊的老人,恨自己不該這樣拖累人。

清姨叫了她幾聲,以爲她睡着了,悄悄出去。

愛川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兩眼無神,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樣需要親人,吃飯,擦身,換衣服,大小便都需要人服侍,愛川覺得無地自容,彷彿最後的尊嚴和驕傲也沒有了。

整個晚上,愛川按了三次警鈴,都是要小便,值班護士面無表情的替自己整理,愛川的心在疼痛着,痛到比傷口還痛。

凌晨五點,清姨進入病房,愛川躺在牀上一動不動,清姨吩咐小護士等她醒後熱好餵食,小護士滿口答應着,清姨才離開,九點後,清姨可以一直留守在病房了,見桌上的粥沒動過,有些擔心,輕輕喚着愛川,愛川依舊一動不動,清姨替她掖好被子,坐在沙發裡等待。

中午,清姨熱了粥再次喚着愛川,愛川覺得不該這麼一直爲難清姨,睜開眼睛,清姨鬆了口氣,笑着喂她吃飯,愛川喝了兩口執意不肯再喝,如此,直到晚上,愛川只吃了小半碗粥。

第二天、第三天依舊如此,清姨擔心的眼淚婆娑,卻無計可施,第四天,愛川突然暈倒了,出現脫水症狀,清姨急得給寒舒池打電話。

寒舒池氣勢沖沖的過來,挽着清姨在病房外等候。

醫生就診完從病房裡出來,看着兩個人,一臉勸慰的開口:“病人有脫水的症狀,我們給她注射了營養液,一會兒就沒事了。”

清姨聽後,眼淚又擠出來:“我幾次喂她喝水,她都說不渴,明明看見那孩子嘴脣乾裂的厲害,我……”

“她爲什麼不肯喝水?”寒舒池覺得愛川真是任性,安排個人周到的服侍她,居然還這麼不知好歹。

“其實,不能怪病人,長期躺在牀上,衣食住行都需要人服侍,病人會爲了自尊產生抗拒,爲了減少大小便,拒絕飲食喝水,這種情況很多。關鍵是要疏導病人,讓病人沒有負擔,這個時候,需要你們的諒解,付出更多的關心。”

“傻孩子!”清姨心疼得難受。

寒舒池卻怔住了,默無聲息的安撫清姨,進入病房,只看到全身纏着紗布如木乃伊一般的人已經瘦得不成人樣,雙眼深深的凹陷,臉上蒼白得沒有多少肉,嘴脣乾裂的破了皮,這個人,是一個星期前那個精神奕奕笑得好看的人麼?

清姨拿着棉籤,粘上水輕輕打溼那薄薄的嘴脣。

寒舒池坐在沙發裡,心中竟是這般難受。

“小姐,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把她一個人放在這,我不放心。”犯了一次錯,清姨不願意再看到孩子受苦。

“能保證每天睡足八小時麼?”寒舒池雖然擔心,但知道自己拗不過倔強的清姨。

“傻孩子!”清姨笑着:“你也得保證每天按時吃飯睡覺。”

寒舒池派人弄來一張牀,增添了不少生活用品。

自從脫水事件後,清姨處處留心管着愛川吃飯喝水,不管愛川是否害羞,堅持要兩小時安排一次大小便,愛川很害羞,如果反抗,清姨親自來扒她的褲子,每次這樣,愛川驚得像個煮熟的螃蟹。

小雨常常來,說她今天怎麼惹爺爺生氣了,怎麼欺負了新來的老師,小傢伙一肚子壞水卻讓人又愛又恨。

又下雪了,據說要下很久,病房裡暖氣開得很足,愛川推開牀邊的輪椅,想要自己下牀走路,一直都是清姨費很大勁兒把她安置在輪椅上,去外面看看,爲了不再麻煩清姨,愛川常常偷偷自己下牀,沿着牀來回走上幾圈。

“康復得很快!”醫生微笑着進來。

愛川坐回牀上,醫生給她檢查折傷最嚴重的腿骨:“嗯!恢復得很好!”

愛川點點頭,放下褲腿。

“明天安排醫護人員帶你到康復中心做康復訓練,但是,不能太逞強。”

……

“這孩子不太愛說話。”

“這孩子連自己得罪了什麼人都不知道,平白無故的捱了打也不知道找誰。”

“她跟諾亞集團的寒舒池是什麼關係呢?人家能這麼照顧她?”

“都是有錢人的事,你沒瞧出來,這孩子性子裡不像個女人,寒舒池是那種人,估計……”

“別瞎說。”

愛川面無表情的挪開步子,慢慢走到陽光下,迎接這樣的空氣,是否能給人解脫呢?

“看,那孩子又偷偷練習走路了呢!”清姨笑了。

難得週末,清姨硬拽着寒舒池來了醫院,怕她又在公司忙上一天。

在寒舒池眼裡,遠遠的出現這麼一個人,穿着白色的大病號服,裹着灰色外套,杵着柺杖站在屋檐下望天,憂傷的眼神,疏離而遙遠。

“小祖宗,這大冷天,怎麼穿一件外套就出來了?”清姨將手中的水果塞給寒舒池,回頭整理愛川肩上的外套,幫她穿好,扣上釦子。

愛川回過神,由着清姨折騰自己,眼神飄到清姨背後的寒舒池,清涼的目光中透着涼涼的少許困惑。

寒舒池忽略這種詢問的眼神,冷冷清清的站在一旁。

“看看,這手涼成這樣。”清姨揉着愛川細長白皙的手指。

愛川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很好看的笑。

“快進去,清姨給你暖暖手。”

愛川望一眼地上堆起的雪認真的道:“這裡不常下這樣大的雪,剛好能堆個雪人呢!”

哈?清姨滿眼裡都是心疼,自然不會同意。 “不行,凍着了怎麼辦?”

“不冷呢!”愛川眼睛一閃一閃,促狹的樣子很迷人。

“多穿點衣服再去。”清姨妥協了。

穿好衣服,愛川和清姨真的動起手來,寒舒池覺着丟人,只好遠遠看着,那一老一少兩個人玩得像個孩子,清姨笑得開心,那孩子也是。

雪人很快堆好了,愛川解下圍巾圍在雪人身上,彷彿雪人已賦予了生命會怕冷一般。

愛川正面對着雪人盤坐下來,靜靜的望着,表情癡迷。

“怎麼坐地上了?”清姨拉着她。

愛川搖搖頭。

清姨不解,呆呆的望着她。

“她像不像舒池小姐?”愛川指着雪人突然說。

“像,確實很像。”清姨看看遠處的寒舒池,樂呵呵的笑了。

愛川的眼神中也出現清淺的笑,是了,做的時候心是望着那個人的啊!

寒舒池遠遠看見那個人坐在雪地裡,像個孩子般露出深不可測的笑,不禁好奇她在想什麼。

愛川好了,卻失蹤了。

寒舒池收到一張二十萬的銀行存卡,這張卡連同寫着密碼的紙寄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很快,電話響了,是清姨。

“小姐,那孩子……不見了。”

“誰?”寒舒池下意識裡想到小雨。

“愛川,愛川她……把出院手續辦了,只留了封信。”

“哦!”寒舒池淡淡的迴應,手指不自然的颳着桌上的□□。

“說是給我買了按摩椅,還說住院期間一切開銷費用都寄給你了。”清姨很顯然捨不得那孩子,更何況是這般傷沒大好的情況下,那人不說一聲的消失了。

這樣麼?寒舒池手指按着桌上的□□,一臉茫然。

“小姐,把她找回來吧,她的傷還沒好,身邊也需要人照顧。”

“放心吧!她的家人……”

“她沒有親人了,她一個人……”

掛了電話,寒舒池從記憶裡搜索有關愛川的全部,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遊然而生,我們見過麼?忍不住問自己。

那個人確實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餐廳在她出事後,解除了僱傭關係,並給予了人情上的補卹金,看上去已盡人意。

店裡的客人依舊,公司職員仍然會在下班時點過來喝喝茶聊聊八卦,惋惜愛川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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