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突然間,客廳傳出來一陣短促的咳嗽聲。
陳念安跟陸拾川立刻屏息,倆人就跟定住了大眼盯小眼看着對方,誰也不敢講話。
過了幾分鐘,外面聲音平息陳念安才鬆了口氣,壓低音量,“我以爲我爸醒了,嚇死我了。”
陸拾川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緊張是怎麼回事,忍不住笑,“我們又不是偷情,況且你都這麼大了,不至於。”
“在外面怎麼樣不管,在家裡還是要注意點的。”
這話說得,很難讓陸拾川不想歪。
什麼叫在外面怎麼樣不管。
陸拾川靠在牀頭,原本陳念安坐在陸拾川腿下方的位置。
陸拾川伸手拽住陳念安原本撐在牀上的手臂,陳念安一時不察直接趴在陸拾川身上,兩個人的距離貼近。
“之前你父親對嚴珩的態度是什麼,也嚴防死守?”
陳念安先是一愣,然後眼睛眯成一條,“這不像是陸總問出來的問題。”
“你可以當作‘男朋友’例行公問,我這個人做事一向認真,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你名義上的男朋友。”
陳念安下巴抵在陸拾川的胸膛位置,聽着陸拾川的心跳聲,眼睛和陸拾川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心臟又一次不受控制的狂跳。
從兩個人換回來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非但沒有變得簡單,陳念安總覺得反而越纏越深。
靜謐黑夜,一盞孤燈,兩人的身影映在粉色的蚊帳上,讓陳念安不合時宜的想到了小時候有站街女郎的理髮店,裡面就是閃爍着這樣詭譎的粉光。
“如果那時候站街的是你這麼個美男,我想一定有很多女顧客光臨。”
陸拾川喉頭動了動,“嗯?”
陳念安被自己的腦洞笑到,主動湊過去,也跟着壓低聲音,“沒什麼。”
曖昧正當時,兩個人的頭越湊越近。
“咳咳咳咳……”
屋外的咳嗽聲再次不合時宜的響起,兩個人就跟作賊心虛地飛速分開。
緊接着,另一個房間傳來劉蘭的罵聲,“陳軍你嗓子卡雞毛了是不是,一直咳咳咳的。”
陳軍粗着嗓子,“安安啊,我嗓子不舒服,給我倒杯水。”
“我爸開始演戲了。”
陳念安從陸拾川身上爬起來,捏了捏發燙的耳朵,“你趕快睡吧,我去給他倒水。”
說着又踩着拖鞋往外走,走到門口想到了什麼,折返回來,“對了。”
陸拾川淡淡地擡眸,陳念安汲着拖鞋又“啪嗒啪嗒”跑回來,飛速低頭親了口陸拾川的臉頰,“那什麼,女朋友例行公吻——我也敬業。”
陸拾川眼底的笑意蘊開,陳念安飛速跑走。
公司的工作拖延不了這麼久,陳軍的腳傷沒什麼大礙,原本兩個人是打算再待一天就返程。
沒想到臨行前一天的晚上卻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這個季節就是雨水多。”陳念安站在門口,看着外面如柱一般的雨水嘆氣,“希望早點停,不耽誤咱們白天起程。”
結果這場雨,一直下到了深夜時分。
凌晨,村長開始挨家挨戶的敲門,“現在雨越來越大了,鎮上來通知說可能有滑坡危險,要求咱們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整個村子炸鍋了。
陸拾川原本睡的就不沉,也跟着走出房間,“怎麼了?”
陳念安給陸拾川披了件黑色的雨衣,“雨下太大了,有滑坡危險,我們可能得暫時撤離了。”
這種事,在城市是絕對不會有過的經歷。
陸拾川活了這麼大,先前遭受過最大的“打擊”就是一夜變成了個女人,沒想到現在居然還遇到了這樣的大雨。
大雨滂沱,本就泥濘的地變得更加難以通行,一羣人手裡舉着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期準備的安全地方轉移。
“早知道這樣,就不把你拖過來了。”
陳念安懷裡抱了個書包,裡面裝着電腦,走在陸拾川旁邊滿臉內疚,“之前沒有想到會下這麼大雨。”
“這裡經常這樣?我是說,危險轉移。”
“汛期的時候會有,但也不是經常。在山上就是會有這樣那樣的風險,避不了。”
“哎呀。”後面劉蘭突然叫了聲,“你爸那石膏不能沾水,我回去再拿幾個塑料袋套上。”
“我就不去了。”
陳軍還在門口的位置,單手拄着拐,“我這腿腳不方便,在外頭跑來跑去還不如留在家裡頭。”
“不行,走的慢也得走。”
劉蘭急着往外拽陳軍,“前年的大水你忘了?老張家的房全淹了,我看今年這大雨比前年還猛。”
陳軍犟的厲害,就覺得自己出去反而會拖累家人轉移的路程,以不危險爲理由要留守在家裡。
村長在後面不斷催促,陸拾川的時候淺色運動鞋此時沾滿了泥水,黑色雨披之下看不清他的面容,“我背您吧。”
陳念安驚訝,“您可以嗎?”
陸拾川把手裡的手電遞給陳念安,“給我照着。”
然後走到陳軍旁邊,“叔叔,我被您。”
陳軍也沒想到陸拾川會做出這樣一番舉動,劉蘭哽了一瞬之後催着陳軍,“還傻愣着幹嘛,你女婿說要揹你。”
“他行麼,我可重……”
陳軍嘴上說着,但最後還是屈服地同意攀上了陸拾川的後背。
一家四口走在黑暗的雨夜,在這樣的氛圍裡總是讓陸拾川感受到了幾分悲壯。
幾個人剛走出村口,就聽後面“轟隆”一聲,大家慌忙朝着遠方黑隆隆的地方望去。
“是滑坡 山體的碎石被雨水裹下來了。還好我們走的快,不然路就被封死了。”
陸拾川聽到陳軍的解釋,咬了咬牙默默朝前走。
根本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終於到了相對開闊的安全區。
陸拾川把陳軍放在臨時搭建大棚的裡面,陳軍從兜裡掏出了個打火機,“抽菸嗎?”
“他不會。”
陸拾川還沒說話,陳念安聽到陳軍問話率先走過來回答。
陳軍搖了搖頭,“你們娘倆簡直一模一樣,你媽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管我的。”
陳念安吐了吐舌頭,“看來媽的魄力不行,還是沒能管住你。”
然後用肩膀撞了撞陸拾川,伸出大拇指,“陸總,您今天特別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