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亮了,也不知是昨晚的夢讓人心神不寧還是怎麼的,已經到晨時了,思域才醒來。
洛叔已經做好了飯菜,也沒有打攪思域休息,只是安靜的等他醒來。
外面的太陽照得刺眼,思域緩緩睜眼,直覺得太陽穴有些脹痛,他一邊揉着,一邊推開房門,是個大晴天。
外面飄來撲鼻的飯香味,思域饞得直流口水,尋着香味傳來的方向走去,只見洛叔張羅了一大桌子的飯菜,看起來得有五六個人的量。
“洛叔……今天有客人嗎?”思域好奇,莫不是有什麼好事。
“並無客人,就你我二人”洛叔迴應,手上還在忙活着。
思域在心中暗自驚訝:“兩個人吃這麼一大桌子飯菜,洛叔今天怎麼又熱情起來了,莫不是特意爲我準備的?還是別多想了,洛叔自然有他的用意!”思域還是不好妄自猜測。
“洛叔……我怎麼這個點纔起來?”
見洛叔在等自己,思域有些不好意思,卻也納悶自己怎麼會睡到這個時辰,平時在堇靈寅時練功,他雖沒那麼準時,卻也形成了習慣,睡到晨時還真是從未有過。
“你昨日突然昏倒,我將你扶回房中休息,這個點起來也正常”
思域感到不可思議,原來是因爲自己昏倒了,怪不得自己只記得答應了洛叔去尋找洛笙,之後便出發了,結果又發現是個夢,現在想想還真有點亂。
“我怎麼會昏倒……”思域感到納悶,小聲嘀咕着。
“吃點東西吧!”洛叔招呼着思域。
思域立即回過神來,也便沒有在意太多,與洛叔一同坐下來吃着早飯。
……
“零陵城內有一所上百年的老醫館,沒有打任何招牌,卻每天客人不斷,坐診的老郎中是個來頭不小之人,他精通天文地理,只要是找他看病的人,定能一一痊癒”
洛叔的話與昨晚思域夢中的話一模一樣,思域甚至都分不清楚是自己昏迷前洛叔囑咐過的,還是夢中夢到的。
“洛叔,這話……你昨日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洛叔詫異的看着思域:“昨日我沒說幾句話你便昏倒了,我不記得我說過這話啊”
思域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是夢中發生的。
“那老郎中是不是隻答尋醫之問?”思域試探的問着。
洛叔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洛姑娘走的大路,我沿着大路,方能找到洛姑娘?”
思域又一次試探,洛叔同樣點頭,洛叔雖知道思域是仙門中人,卻不知他還有預知能力。
“洛叔,我現在就出發!”
同洛叔行了禮,思域便即刻啓程出發。
沿路的一切都同思域夢中一模一樣,思域心中惴惴不安,生怕那冰冷的觸覺也是真的。
高高聳立的牌坊刻着“零陵”二字,思域同夢中一樣一條街一條街的找,比夢中找得更加仔細,只覺得如果在中途找到了那沒有招牌的老醫館,便可以避免之後看到洛笙冰冷的背影。
思域擦亮了眼睛挨個的看着,生怕錯過了什麼,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那沒有招牌的老醫館有些偏僻,一個不小心還真容易錯過。
思域刻不容緩的擡腿進了醫館,醫館裡空無一人,一個老郎中坐在醫館中央,今日問診的人很少,只有思域呆呆的站在醫館內,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這位公子,可是來問診的?”一位年輕的女子從一旁走出來,細聲詢問着。
思域瞧着這女子面善,心想:“不能問老郎中他事,沒說不能問他人”
於是思域客氣的笑了笑。
“見過姑娘!”思域抱拳行禮,接着道:“不知這醫館內有沒有來過一位溫柔的女子,二八之年,大概這般高”
思域在自己肩膀處比了比,儘可能的提供更加準確的信息。
“見過,她好像是詢問她爹爹的腿疾,抓了幾副藥便離開了”姑娘輕聲細語的回答着。
思域感覺看到了希望,趕緊追問道:“她何時離開的?”
見思域有些着急,姑娘也便好奇起來:“公子如此緊張,想必是重要之人吧”
思域慌忙點頭,根本就顧不得什麼題外話。
“她昨日離開,看樣子也很着急”
“多謝!”
思域連忙道了謝,轉身便追了出去,現在天色也晚了,她一個姑娘家走了這麼遠的路肯定會尋一處客棧休息,也可能她着急洛叔的腿疾根本顧不得休息,連夜趕路,思域只能憑感覺去找。
思域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問了第一家客棧,無果,又問了第二家第三家都無果,終於,在第四家客棧,問到了頭緒。
“請問,有沒有見過一位溫柔的女子,二八之年,大概這般高”思域平着自己的肩膀比了比,這個動作已經做了好幾次了。
“有!她是黃昏之時來的!”
“在哪裡?”思域迫切的問着,心中雖是高興,卻還是想早點見到洛笙才安心。
掌櫃的也是個好心人,見思域滿頭大汗便也趕緊回答着:“公子隨我來!”
說罷,便帶着思域上了樓,停在了一間靠右的房間,掌櫃的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誰?”
思域心中咯噔了一下,光是聽聲音,心中那顆石頭也算是着了地。
“姑娘,有位公子要找您”掌櫃的回答道。
思域又成了嘴笨之人,雖是心中焦急萬分,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門被打開了,洛笙算是個謹慎的姑娘,只露出半張臉,一瞧是思域便立即放鬆了警惕,把門全部打開,欣喜道:“鍾公子!”
掌櫃的先行告退,兩人面對面定定的站着,心中有千言萬語又久久說不上來,突然,洛笙開始低頭抽泣,越想越覺得委屈。
“洛姑娘,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思域慌了神,心口隱隱作痛,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洛笙搖搖頭,上前一步躲進了思域懷中:“我一個人走了好久好久,我好害怕……”
原來是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崩塌,看到思域那一刻彷彿看到了依靠。
思域一動也不敢動,不敢觸碰懷中抽泣的洛笙,那雙手舉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更不知此時此刻應該說些什麼,但他知道洛笙有多害怕,他又有多想給她安全感,卻都因爲自己的不善表達,變得木納非常。
“沒事……接下來我陪你……一直陪你……”
思域笨拙的說着,洛笙慢慢的停止了抽泣,她擦擦眼淚離開了思域的懷中。
“謝謝你,思域”洛笙臉上露出了熟悉的笑。
思域愣了愣,不可思議道:“你……你叫我什麼?”
洛笙詫異,以爲自己說錯了話:“可……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當然可以!”
思域心中沾沾自喜,這是不是代表洛笙跟自己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洛笙害羞的低下了頭,思域也笨拙的撓撓腦袋,兩人一時找不到話題。
“對了,爹爹的腿疾……”洛笙突然擡頭,臉上又生出憂愁。
“洛姑娘放心,洛叔現在並無大礙!”思域回答。
洛笙鬆了一口氣,思域憨笑兩聲,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思域的心臟始終砰砰亂跳。
“那……洛姑娘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思域的臉漲得通紅。
“好!”
思域獨自回到房中,還在不停回味洛笙的擁抱,又不禁覺得懊惱,好不容易見到洛姑娘,我怎麼還是那副模樣,怎麼還催人家休息,不應該多跟她說說話嗎?可回頭想想,自己那一見到洛姑娘就喪失語言能力的慫樣子,怕是憋到明天早上也憋不出半個字。
那晚,思域在洛笙的隔壁開了一間房,囑咐洛笙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隨時叫他,那晚,洛笙睡得特別安穩,思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