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兔子?哪裡有兔子?”思域轉頭問道,一併向外張望,洛笙一路追了出去,思域擔心洛笙的安危緊隨其後。
兩人停在山門前,洛笙懂堇靈規矩不可破,這山門萬萬闖不得,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外人。
“兔子呢?”思域氣喘吁吁這才追上來,要說這柔柔弱弱的洛笙跑得還真快,思域險些都追不上。
“是一隻黑兔,堇靈可曾養過兔子?”
思域果斷搖頭否認,堇靈硬是要找出小動物的話那也是鶴,還有銀蛇,除此之外泛玥湖裡連一條魚兒都沒有。
“怎麼又是黑兔……”思域喃喃自語,洛笙耳尖:“黑兔怎麼了?”
見洛笙好奇,思域也便娓娓道來:“之前在清水就見過一次……”
說到這兒,思域瞬間頭腦清醒,上次見到黑兔是在清水,接着就出現血水一事,莫非前因後果都能與這黑兔掛上一勾?如今這黑兔出現在堇靈,堇靈設有結界守備森嚴它是如何進來的?
“洛姑娘,你可看清楚,當真是黑兔?”思域再三確認,事情不應該如此巧合。
“我確定,我看得一清二楚,那黑兔背上還禿了一塊,格外醒目!”洛笙堅定的回答。
思域心中雖已有了猜想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上次私自下山惹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倒是毫髮無損,鍾漓成了個背黑鍋的,這種不仁不義的事是萬萬不能做了。
“我們要不要追出去看看?它一定跟爹爹的死有關!”洛笙有些心急,她篤定得讓人沒有時間反應,黑兔的巧合本就是猜測,洛笙如此篤定讓思域有些難做。
思域雖是同洛笙一樣急於找出真相,可心中畢竟有所顧忌。
“掌門如今不在山中,阿漓一人坐鎮堇靈是行不通的,還是等掌門……”
“你就是無心!若是真心想找出兇手,這刻板的規矩怎能約束得了你!”洛笙憤怒的將思域向後一推,思域連退幾步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爲何發愣,好像之前口口聲聲答應洛笙的報仇,十月已過,還未有半分動靜。
“洛姑娘……”思域沒有底氣。
“你若不想幫我,那便放我離開,我自己也能找出兇手”
“不,洛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思域百口莫辯,眼下從任何一個角度出發好像都如洛笙所說,若真的要找兇手,十個月都過去了,任何證據都無法收集了吧。
“我去跟阿漓商量,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們早晚會找出兇手的!”思域像是在乞求洛笙,他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對洛笙更多的是愧疚,只要洛笙開心他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
“三日,三日後我一定會離開堇靈”洛笙下了最後通牒,讓思域不得不再自私一次。
“好……”
洛笙走得乾脆,獨留思域一人原地做掙扎,他要如何同鍾漓開口,說自己有把握抓出兇手一定要下山?還是拉着鍾漓一起念着往日的恩情奮不顧身的爲洛叔報仇?仙門之中虎視眈眈的樣子大家都有目共睹,若不是真有棘手之事掌門也不可能下山,把整個堇靈交給兩個完全沒有經驗的小輩,清水的確對思域和鍾漓有恩,可如果不是鍾掌門,思域想必早就已經去了往生谷投胎了吧。
月色伴着清風吹拂在泛玥湖面,那池湖水還是靜悄悄,幾百年來從未有過變化,鍾漓一人站在泛玥湖一側,以前從沒覺得泛玥湖有什麼不同之處,一潭死水看了只會心中更加壓抑,只是從那日與故人一同在此坐了整整一晚,便覺得它好像真的有了獨特之處,湖面照不清任何東西,湖面再大的風都紋絲不動,旁人都覺得它無趣至極不正好騰出了一片清淨之地嗎。
“沒練功?”
身後悠悠的響起了一個聲音,鍾漓站立不動,迴應道:“你不也是”。
思域站得同鍾漓並肩,鍾漓看的是月光照耀下的遠方,思域看的則是死寂的湖面。
“你什麼時候跟我看齊了?我可帶不了什麼好樣”思域倒覺得詫異,這個從小就被弟子們視爲學習對象的鐘大小姐居然跟我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假弟子比,真是奇怪。
鍾漓道:“原來你心裡有數啊”
思域心中不爽,哪怕我鍾思域整日偷懶也是整個堇靈弟子中劍術最精的,包括這個高傲的大小姐,天生的好吧,根本就不需要努力。
思域從小到大就沒服過鍾漓,哪怕他學術再精卻總是用到歪門上,雖然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堇靈後山的鳥窩可是被他掏了個遍,那些御劍輕功怕都是用來跟師妹們比誰摘的野果多,誰掏的鳥窩高了。
“掌門回信了嗎?”思域問。
“沒有”鍾漓答。
“清水之事,作何打算?”
鍾漓眉間一蹙:“清水被屠與安氏滅門之間應該有着聯繫,掌門那邊還沒有消息,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思域先前準備的話都堵在了嗓子眼,鍾漓猜想到的他何嘗又沒有猜想到,若真的追着那黑兔離開堇靈那便正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現如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也對”思域心中雖然失落,但嘴上卻慶幸着自己的“膽小”全然爲己的話他好像連編都編不出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要是換作平常,這會兒思域就該轉身走了,反正不管是在鍾漓還是在旁人看來,這小子很少好聲好氣的同鍾漓講話,好不容易心平氣和的談上幾句想必也是有正事相商。
……
“我倒覺得你變了不少”鍾漓輕描淡寫的提起,與思域並沒有眼神交流。
思域覺得心頭一怔,鍾大小姐是怎麼了,跟我煽情?不可能不可能,我應該是想多了。
“長高了?胖了?”
鍾漓不做回答,這小子果然沒讓人失望過,半句誇都經不起。
思域的笑在臉上僵住,鍾漓想把他看穿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幸好鍾漓沉默寡言一般不戳穿他,不然他也練就不了這一副十尺之厚的臉皮。
思域抿了抿嘴脣:“慢慢發現最後能留在身邊的人其實並不多,每一個都應該好好珍惜”
思域同樣雲淡風輕,望着泛玥湖上架着的那條木板道,湖面的青草樹枝隨風亂動,歲月還是一副靜好的樣子,只是昔日在木板道上追逐打鬧只爲一較高下的孩童長成了能獨擋一面的大人。
鍾漓忍不住看了一眼思域,他還是像往日一樣無心的揪弄着身旁的花草,曾經還因爲這個壞習慣沒少挨鍾掌門的批,只是他好像很少,不,是從未對鍾漓如此敞開過心扉,這般並肩靜坐也從未有過。
其實思域不知,他與洛笙在山門旁的談話鍾漓早已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