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暖,龍騎也變得更加忙碌。海中的怪物正如布蘭所推測的那樣,沒有出現。稍稍鬆口氣的同時,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爲布蘭警告過一切纔剛剛開始。
艾琳有些失落,這次去往北地城沒有任何建樹,而她的哥哥更是徹頭徹尾的擺設。不過也好,這至少斬斷了他的妄念。那時,當光芒穿透雲層照耀整個北地城,莉莉也伴隨着飛雪緩緩降下,顯得神聖不可方物。
整個城市的人幾乎同時發出了——驚歎!那驚歎聲在城市的上空形成了嫋嫋迴音,好似頌禮詩歌的尾音透着空靈,帶着誠服。
少女化作金光消失了,而伴隨着她一起消失的,是哥哥艾曼的非分之想。自始至終這都是哥哥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希望他能夠真的清醒過來,能夠在可能到來的危險中保全自己。
臨行前父親就不看好此行的結果,是她堅持要去,想要問個明白。但是具體要問明白什麼呢?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父親說過,布蘭不可能一再容忍自己。她也清楚,自己最初去往北地城的真實身份——質子。族中僅是利用她與布蘭的關係,把她這個沒有多少分量的小人物送了過去。
北地城中的質子還有許多,安亞王國同樣送去了質子,只是說辭上比較好看——學習。艾琳見過那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長得還算清秀。唯一拿得出手的,也許就是她的血緣,還有背景。她記不清布蘭是如何處置的,好像連見都沒見任其在北地城中自生自滅。
與布蘭相處時的隨意,讓她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就像父親說的,無論布蘭是否在意,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被送去作質子的。
她選擇離開,也沒人阻攔。但身爲質子就這樣大模大樣的離開了北地城,終究是給布蘭,還有丹妮帶去了麻煩。雖然布蘭和丹妮不在乎,自己卻應該找些託辭用來敷衍世人,但她沒有。
身爲朋友,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甚至,擺出了一副兩不相欠的樣子。她不欠布蘭什麼,但是布蘭也同樣不欠她的。更何況,他們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身後龐大的族羣。
她終歸太任性了。
海中的怪物讓所有人感到了恐懼,驚濤駭浪之下只能無助的瑟瑟發抖,那時她想到了樹下的布蘭和花花。
她曾經以爲布蘭會再次遷就她,所以纔會帶着一腔怨氣再次去往了北地城。短短時日,那座城,還有那裡的人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纔過去多久?她忽然有些後悔,如果不曾離開這裡,那麼自己的實力是否也會突飛猛進?
她想起了古樹惡作劇似的訓練,想起了丹妮的耐心演示。在北地城中,不經意間獲得了許多幫助,只是她忽略了。
衆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不僅是力量,還有地位。此次從北地城回來後,艾琳的地位一落千丈,因爲她已經沒有多少用途。
如今面對可能出現的危險,艾琳也加入了巡邏。在一支普普通通的小隊中,她也僅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騎士。也許在這支隊伍中,她的武力最爲強大,但還沒有強大到以一當十的程度,還不足以讓人們忽略她的稚嫩。
帶隊的老騎士與父親的關係不錯,所以對她還算照顧。但這種照顧也很有限,畢竟要考慮到公平,考慮到其他人的感受。
沿着海岸線巡視,海風並不會讓他們感到舒暢。隨風而來的潮氣,讓衣甲之下總是溼漉漉的。並且隨着時間推移,漸漸變得油膩,皮膚也開始瘙癢。
枯燥的行程,空蕩蕩的海面,讓人漸漸失去了精神。隊伍中僅有帶隊的老騎士還保持着警惕,因爲他要爲身後的年青人負責。
遠處海灘上一塊碎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呼喝一聲率先跑向那裡。看樣子,這塊碎木應該是船首上的一部分,而且這艘船不會小。
跑到近前的老騎士仔細觀察着碎木,神情漸漸變得嚴肅。他沒見過這種木料,或者說龍騎的船體上不會出現這種木料。
“警戒!”
老騎士擡起頭四處瞭望希望能夠發現更多的線索,但一無所獲。他只能寬慰自己,還有其他人,“也許是湊巧隨洋流飄過來的。”
生長在海邊,總會在不經意間遇到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或是奇怪的生物,或是不知名的物品,也許這僅是一次偶遇。
前行的路還在繼續,老騎士將艾琳叫到了身邊。
“你朋友怎麼說的,是否提到過人?”
艾琳仔細回想,然後十分肯定的說道,“沒有,絕對沒有提到過人。但她畢竟僅是轉述,所以我無法獲得太過詳細的解答。”
把你們的對話,再詳細重述一遍。艾琳清脆的聲音響起,隊伍中的其他騎士也下意識湊了過來。
聽完艾琳的講述,老騎士沉默許久忽然重複到“其他什麼怪物……”
“艾琳!”接着又指向了隊伍中另一名年齡最小的騎士,“你們兩個馬上回去,彙報這裡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