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位於懷鄉堡的西面,作爲建昌城西邊的軍戶村,在李從年的記憶,這裡一直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
李家村和遼東所以的村落一樣,都被後金韃子掠奪過無數次,所以到處可見破敗的房子,燃燒過的灰燼,滿目瘡痍。
李從年拍馬大步走進村子,憑着腦海中的記憶,對李家村,他心裡生起一股難言複雜的情緒,不知道自己消失的現代,有多少會留意到自己的死去呢?
想到這裡,李從年突然啞然失笑,既然都經來到這個時代,後世的那些事情又和自己有和關係呢!當打馬走進村子,聽見李從年馬蹄聲想起的時候,李家閒暇的人羣,紛紛從家門跑了出來,前來觀望着。
在一聲嘶鳴聲過後,李從年翻身下馬,身着緋紅的衛所正六品武官千戶官服,腰佩鋼刀的李從年來到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前,看着自己往日的破舊房子,嘴裡不禁啞然失笑。
這麼破爛的房子能住人嗎?只見陳舊茅草屋上,長着厚厚的青苔,略有些傾斜的房子,搖搖欲墜的摸樣,彷彿在頃刻之間就會轟然倒塌一般。
對於這種房子能否住人,李從年抱着深深的懷疑,不過他到李家村不過是爲了另一件事而已,這個房子誰像要就給他吧!
這時,村裡圍觀的人更多了。那些圍着李從年村民們,親熱的"李哥兒"聲音響個不停,不論以前作爲李家村遊俠的李從年名聲如何不堪,現在李從年穿着這身官府的出現,就表示李從年比任何人都要成功。
眼下身着衛所千戶的李從年,己是成爲村裡一個令人自豪的傳奇,到別的村裡談起,人人都是臉上有光。
特別是望着李從年身旁那剽肥的軍馬,許多圍觀的人更是嘖嘖稱羨,特別是村裡的那些婦女和小孩在遠處圍觀,低聲交談着。
李從年望過去,在人羣裡找到她的身影。"秀兒,這些日子你過得可好?"望着李從年的到來,那些婦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只見原地站着一個身着布衣,滿臉清秀的女人站在那裡,小臉微紅,有些手足無措望着大步而來的李從年。腳下羞澀的想要轉過身去,小手卻被李從年緊緊抓在手裡。
"走,我們去見岳父岳母去。"
李從年說完,強拉着劉秀蘭朝她的家裡走去,自從兩個世界的李從年靈魂徹底融合之後,對於記憶力中這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李從年心裡早已種下了一顆思戀的種子,這次李從年會到李家村,就是想帶劉秀蘭走。
當他們兩人來到一間普通的磚瓦房門前,李從年輕輕敲了下破舊的木門,從裡面傳來一陣女人的咒罵聲:"你個賠錢貨,又跑到哪裡偷懶去了。你個......"
只見那一個穿着衣衫,臉抹濃妝的中年婦女嘴裡罵罵咧咧打開大門,望着門口一襲官服的李從年,頓時把後面的話語給嚥了回去。
這女人面上帶着虛僞的笑容道:"哎呀!這不是咱們李家村裡的李哥兒吧!你當官了?嘖嘖,沒想到我們李哥兒穿起官服來,竟然這麼好看。"
望着這個婦人的出現,劉秀蘭面上本能有些害怕,掙脫李從年的大手,害怕低着身子,躲在李從年的身後,看這樣子平日裡劉秀蘭對這個婦人十分的畏懼。
對於這女人的問話,李從年也不答應,直接帶着劉秀蘭朝屋子裡走去,這種勢力的小人,讓他心裡深深的厭惡。
那女人對李從年不理不睬的態度,面上沒有什麼惱怒的摸樣,反而屁顛屁顛的跟在李從年身後走進了
屋子。
"劉伯母,這次我來,是想帶秀蘭走,要這麼辦,你們表個態吧!"進到屋子裡,李從年開門見山道。
眼前這個勢利的中年婦人,就是劉秀蘭的後母。雖然從小李從年和劉秀蘭定下了親事,可由於李從年家裡十分貧窮,這個劉婦人一直想悔婚。
如果不是李從年身上世襲着家傳小旗長衛所職位,這劉婦人早就鬧天了。聽見李從年的話,劉秀蘭的後母,看了看低着頭一直不說的劉秀蘭。
滿是濃妝的臉上,那雙勢利的眼珠子轉了轉,不顧身邊丈夫的阻攔,列着嘴巴笑道:"好啊!李哥能看上咱們秀蘭,那可是我們家劉秀蘭福氣,可是你也知道,我家秀蘭好歹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那可是正正經經的清白身子,而且你李哥兒也不同往日了,這麼着吧,一口價:兩百兩。"
看着劉婦人嘴裡猶如賣牲口似的,伸着手指在李從年的身前比劃着的摸樣,劉秀蘭的父親,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面上有些羞愧的轉過身去。
聽見她的話,躲在李從年身後的劉秀蘭,臉色卻頓時灰白起來,朝坐在一旁的劉老實投去求助的目光。雖然,她知道現在的李從年已經今非昔比了,可是要李從年一下子拿出兩百兩銀子出來,這不過是劉婦人的獅子大開口。
因爲這些銀子,在劉秀蘭看來,李從年是根本拿不出來的。要知道李從年現在雖然有了官身,可是他以前在吳家當家丁,一個月不過是幾兩餉銀,這麼一大筆錢,李從年從什麼地方拿出來呢!
可對於女兒投來的求助的目光,劉老實只得別過年去,裝着沒看見,本已經心灰意冷的劉秀蘭,卻聽見李從年那堅毅而又肯定的聲音。
"行!"卻見冷着臉的李從年,從懷裡掏出一張兩百兩的銀票,拍着桌子上冷喝道:"從今天起,秀兒是我李家的人了,以後和你們劉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了,秀兒我們走!"
對於眼前這個勢利的小人,李從年從心裡感到厭惡,如果不是爲劉秀兒,他根本不會回來。
"這是真?"突如其來的喜悅,讓劉秀蘭有些接受不了,當李從年拉住她小手的時候,劉秀蘭這纔回過神來,這些都不是做夢。
只見她停下腳步面上猶豫了下,然後俯身跪倒在地,朝劉老頭跪拜道:"以後女兒不在二老身邊,望父親和母親保重身體。"劉秀蘭嘴裡說完,然後頭也不會的跟着李從年走出了屋子。
自始至終,眼中滿是金光,拿着那張兩百兩銀票看個不停的劉夫人,此刻眼中只有銀子,對於劉秀蘭的跪拜,她隨意拜拜手道:"去吧!"
而一直坐着的劉老實,最後忍不住開口道:"到了夫家,你可要好好服侍自己的丈夫,知道了吧!"說完眼角不禁滴下兩滴淚水,再怎麼說劉秀蘭是自己的女兒,如果他不傷心,還是人嗎?
聽見劉老實的話,劉秀蘭的身子停頓了下,稍微有些顫抖,最後卻邁着步伐跟着李從年離開了。
"嗚嗚!"出了房門的劉秀蘭,實在忍不住,撲在李從年的懷裡抽泣起來。
"傻丫頭,以後你就是李家的人了,我在也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對於懷裡伊人的哭泣聲,李從年心裡滿是關愛,眼中流露這濃濃的情意。他知道這劉秀蘭在劉家過得一直很委屈,畢竟後媽對夫家妻子留下的子女能到好哪裡去。
"討厭,誰說要嫁給你了?"聽見李從年嘴裡關心的話語,劉秀蘭臉頰微紅嘴裡羞澀道。"對了,李郎你不是在建昌城嗎?
怎麼回來了,還當了上衛所千戶?"
望着劉秀蘭充滿似嗔似羞的表情,讓李從年不禁有些心神盪漾,然後把自己在建昌城的遭遇,簡單給劉秀蘭說了一遍。
"那這麼說李郎你現在是大官了?"聽見李從年的話,劉秀蘭輕捂着櫻口,雙眼水汪汪問道。
"呃!當然了。"雖然衛所千戶不過是大明不入流的五品武官,可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那可是大大的官老爺了,而且李從年也不想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丟了面子。
"真的?咯咯!我就說李郎一定會有功成名就的一天。"聽見愛郎的話,劉秀蘭心裡閃過一絲絲甜蜜,嬌顏上滿是高興的摸樣,她爲李從年當上衛所千戶而高興。
"走!怎麼今晚就在建昌城休息,明日咱們一起去永城上任。"李從年輕輕把劉秀蘭扶上馬背,然後自己翻身上馬。
現在他來李家村的目的已經達到,在留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當李從年雙腿一夾,打馬來到村口的時候。
卻見五六個青年壯漢,早早等在李家村村口。看到李從年的出現,這些人立馬圍上了上來:"李大哥!李大哥"一時間,話語不斷。
李從年凝神望去,卻見這幾個壯漢,都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李福生,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卻見那個李福生的漢子站起身來,咧着嘴巴笑道:"咱們哥們幾個當然是來投奔千戶大人您了。"
"哦?"聽見李福生的話,李從年心裡卻是一動,這次去永城赴任,手裡沒有幾個知根知底的人,根本不容易打開局面,眼前幾個人來得正是時候。
"哈哈哈!"想到此處,李從年翻身下馬,右手錘了李福生胸口一拳。"怎麼,你們也想當兵吃糧?"
"嘿嘿!這年頭,不當兵吃糧,能幹什麼。再說,俺們還要找韃子報仇呢!"去年後金韃子入關掠奪,李福生的家人全部都被韃子給殺了,只有李福生逃得命來。
聽到李福生提到韃子,來投奔李從年的幾個青年,人人面上義憤填膺,眼中流露着仇恨的目光。對於韃子的仇恨,接近邊關的漢家百姓最爲深切,因爲每次韃子入關,首先遭受韃子荼毒的就是這些邊關百姓。家園被毀,親人被殺,這血淋淋的仇恨,怎麼能不讓李福生等人對韃子充滿仇恨呢!
"好!你們來投奔我李從年,那是看的起我,功名馬上取,戰場搏功名。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們以後還有可能和韃子面對面戰鬥。如果有誰不想幹的,怕死的,現在就退出,我李從年當他是兄弟。"雖然李從年很想收這些人爲臂膀,但他還想試試這些人是不是有膽量和韃子面對面廝殺,李從年可不想以後,因爲這些人的膽小怕事,壞了大事。
"怕個鳥,李大哥你放心,咱們來投靠你,心裡早就有準備了。他日在戰場就是遇見韃子,俺們絕不會丟李大哥你的臉的。"
"是啊!李大哥,你就放心吧!"聽見李從年的試探,這幾個壯漢紛紛拍着胸脯保證道。
"好!既然兄弟們看得起我李從年,咱們以後同生死,共富貴!"對於這幾個人表態,李從年面上大喜,嘴裡發着豪言壯志道。
"對!同生死,共富貴!"對於李從年的嘴裡的激勵,李福生等人不禁跟着常喝道。一時間,李家村村口,傳來幾個壯志男兒豪邁的誓言。
騎在馬背上的劉秀蘭有幸見到這個名揚千古的場面,若干年後,這段珍貴的場景被歷史學家寫進了歷史當中,傳唱千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