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5 拳亂(一)

果不其然,唐軍在附近大規模的搜索行動一無所獲,並沒有找到任何張恩齡及其家人的影子。過程中,唐軍不可避免地會去搜查一些義和團組織,雙方發生了一些衝突,不過因爲唐軍相對比較控制烈度,並沒有造成大規模的人員死傷。但這個情況卻讓當地的拳民們對於唐人更加仇恨,認爲是唐人欺辱上門了。

在義和拳的首領們的聚會上,霸州義和拳首領趙少權義憤填膺地道:“唐人欺人太甚,以其國民被綁架爲名,對咱們無端搜查迫害,若是不從棍棒相向。咱們不敵洋鬼子和那些二鬼子人多勢衆,吃了不小的虧,當真是癟了一股腌臢氣!”

另一首領張寶珍則道:“沒錯,我看唐人是怕了咱們義和團,所以找了個人失蹤了的藉口,故意找咱們的麻煩。”

“馬大元帥,您怎麼說。”這時候有人問義和團名義上的總盟主、大師兄馬宏駿了。

馬宏駿生得魁梧,直隸保定人,自幼習武,江湖上名氣非常大。因爲多次幫着各地打抱不平,而頗爲令人信服,大夥兒便齊拜了馬宏駿做義和團組織的老大。馬宏駿此時道:“剛剛接到的信兒,唐人是要找人卻是沒錯的,並不是胡亂找的藉口。不過他們找的這人倒不是什麼唐人,而是一個大清秀才。這秀才吃了豬油蒙了心,投了唐人,許是做了大唐官府裡的官兒,所以唐人對他甚爲要緊。據李金成首領所說,這個張秀才回鄉耀武揚威,欺負鄉里,他們看不過去,將這秀才綁了。”

衆位首領紛紛點頭,有的還豎起大拇指,道:“李首領端得是好漢子啊!”

“沒錯,這唐人欺壓咱們鄉里百姓,最是不能縱容。一刀宰了他都是輕的。”

馬宏駿安撫了一下衆人的情緒,又道:“雖說李首領所作所爲堪稱大義,不過唐人這一次也被挑動起來了。此時唐軍四處搜尋這個張秀才,也明顯打算對咱們拳團不利。我以爲,此時不是坐以待斃之時,必須行動起來,讓這羣唐妖見識一下我們拳團的厲害!”

衆人當即滿面紅光,興奮不已,馬宏駿又說道:“李首領的手下人在之後遇上了唐妖,唐妖用槍炮打他們,他們毫髮無傷,那唐兵驚駭不已,立即逃了。這分明是神拳練到家的徵兆啊。刀槍不入,護體神功大成,唐人絕不是咱們的對手!”

衆人鼓譟道:“大元帥帶咱們一起殺洋鬼子啊!義和神拳,刀槍不入!”

馬宏駿看衆人的積極,頗爲滿意,點點頭道:“軍心可用,正是咱們起事的好時候。李首領提議用投了洋鬼子的二鬼子張秀才的血給咱們替天行道,扶清滅洋的大旗祭旗。我認爲甚妙,各家兄弟點齊人馬,咱們在各州縣同時發動,專門殺唐人,砸唐人商鋪,這天下已經讓唐人禍害太久了,咱們就還它一個朗朗太平!”

衆人皆應是,各自去籌劃了。

第二天,馬宏駿便帶領一千多天津拳民,在天津城發動暴亂。天津雖然不是大唐屬地,但是由於商貿原因,不少唐人都在此開設商鋪和其他營生。一千多拳民入城之後,沒有遭到當地守軍的絲毫阻攔。這實際是嘉慶在之前就已經定下的方針,就讓這些拳民鬧,官軍不要牽扯其中,看拳民跟唐人打,然後官軍再坐收漁翁之利。

此時拳民們完全化身成了暴民,要說唐人和清人哪裡是那麼容易分清的,大家本來就是一樣的人。拳民們不分青紅皁白,凡是不留辮子的,統統都認作唐人,輕則是一番暴打,重則直接害了性命。而街上的店鋪,也不管老闆究竟是不是唐人,店裡工作的人是不是唐人,只要出售唐貨,就一律打砸。

趙少權揮舞着一柄單刀,看着自己的幾個手下從一家唐人布料店中脫出了一個夥計,那夥計嘴裡還大叫着:“我不是唐人啊,我不是唐人,我是天津人。”

趙少權啐了一口唾沫,罵道:“就算是天津人,也是二鬼子了。你一身不人不鬼的洋服,還把辮子給剃了,分明心裡已經沒有大清了,是被唐人的妖術給蠱惑了。”

那夥計道:“大王,大王,小的知錯了,小的馬上改,辮子一定留起來,再也不穿這衣裳了。”

趙少權聽了他的話,臉色更加鐵青了,“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土匪山大王嗎?我們可是替天行道、扶清滅洋的義和拳,我瞧你這廝已經中了邪術太深,救不了了,來人啊,給我把他棒殺了,省得污了咱們的眼睛。”

“饒命啊,饒命啊!”夥計叫着,而幾個拳民拿着木棒甚至磚塊就朝他身上招呼過來,沒過一會兒這人就不出聲了,倒在地上的血泊中變成了一具屍體。

一個在唐人店裡工作的夥計尚且如此,那些真正的唐人下場可想而知。雖然天津不是唐人的聚集地,大部分人有安全考慮都住在塘沽,但是也有少數人在此辦公或者公幹。極幸運的人在看到暴亂髮端的時候就已經乘車逃走,幸好義和團的人沒有完全的計劃,將天津整個封閉起來,在其他城門還能出城。

也有好心的天津市民將一些逃跑的唐人藏在家中,拳民們沒有徹底搜索,就逃過一條性命。

此時的義和團拳民跟另一位面中的拳民並不相似,在產生的背景上二者有一定的類似,但本位面大批的百姓成爲移民,大唐的積極意義能夠被很多人看到。投身義和團的拳民,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人居多,這些人平素裡就不是什麼好人,在抱團之後更是欺壓良善,橫行霸道。

另一位面中義和團有“毋貪財、毋好色、毋違父母命、毋犯朝廷法,殺洋人、滅贓官,行於市必俯首,不可左右顧,遇同道則合十”的紀律,但是馬宏駿領導下的拳團,激烈性質更過,雖然也提過一些戒律,但更重視義氣以及殺洋人這方面。這就導致了義和團本身內部崩壞嚴重,行事全無法度,危害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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