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津雖然算不上多麼英俊,可也是相貌堂堂,但現在,邵津卻根本沒法看了。
灰頭土臉,頭髮蓬亂,甚至還長了一圈鬍子。
這才幾天?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他是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之中,裡面的陳設還算不錯,桌子椅子都有,桌子上有一盞燈,牀上也有褥子。
邵津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秋蟬叫了他好幾聲他才聽到。
“秋蟬姐。”
邵津看到秋蟬,差點沒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幾乎是從椅子上飛出去的。
可惜,他和秋蟬,得隔着一道牢籠壁。
“秋蟬姐!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邵津喊道。
“好孩子,別喊別喊,我知道你是冤枉的。”秋蟬心疼地說道。
邵津的眼睛裡此時也煥發出了神采。
“秋蟬姐,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我當然要幫你,這還用問,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你師父了,只要他來了,就沒事了。”
“不,秋蟬姐,您別告訴我師父!”邵津大驚失色地說道。
“爲什麼?”
“我不想讓我師父知道,這太丟臉了,萬一我師父也聽了他們的話,以爲我去搶稅銀了,那他一定會很生氣的。”
秋蟬聽到這裡,頓時覺得十分無奈,看樣子那些人審問邵津的時候,沒說什麼好話。
“傻孩子,你以爲你師父就那麼愚蠢嗎?你放心,你師父是很聰明的,他一定能幫你,再說了,還有姐姐替你作證呢。”
“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求不求的,有事就說。”
“能不能給我買兩隻燒雞來,我餓壞了。”
“他們你給你飯吃嗎?”秋蟬好奇地問道。
“給,可是這飯我實在吃不下。”
說着,邵津就跑到桌子旁,將桌子上的一個碗和一個盤子拿了過來。
秋蟬定睛一看,碗裡裝的是米飯,但米的顏色發黑,聞一聞,還有一股子餿味。
盤子裡的菜,樣子像是蘿蔔,但蔫兒了吧唧的,一點油水都沒有。
“他們就給你吃這個?”秋蟬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這還算好的,今天中午就一碗米飯,什麼菜都沒有。”
“也是餿的?那你怎麼吃得下去?”
“唉,不吃怎麼辦,不吃豈不是餓死了。”
聽到這裡,秋蟬又受不了了。
她馬上讓人將陪着她一起來的雍門子狄也叫了過來。
雍門子狄身爲兵部尚書,按規矩是不該獨自來這種地方,所以他很小心,儘量不要讓更多的人看到。
“怎麼了,這麼急着叫我?”
雍門子狄來了之後,秋蟬馬上將碗和盤子指給了他看。
“他們太過分了,怎麼給邵津吃這個!”
“唉,這不是他們故意的,這是大牢裡的規矩,嫌犯關進大牢之後的三天裡,都是給這些東西吃,就是爲了讓嫌犯先習慣下來,等過了這幾天就會好一些了,至少能有油水。”
“不行,以後我給他送飯。”
“秋蟬姑娘,這個辦不到,凡事得按規矩來,只要咱們守規矩,等池兄來了,邵津的事也好辦,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抓到把柄。”
“雍門大人,那我給他買幾隻燒雞讓他留着吃,這總行了吧!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一個禁衛軍左襄營的副都統,怎麼能是孩子,這位姑娘的話,我真是不明白。”
這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秋蟬和雍門子狄齊齊轉身一看,只見幾個人正朝這裡走來。
爲首的一個,正是刑部尚書,郭東城。
“郭大人。”雍門子狄先跟他打了個招呼。
“雍門大人,時候也差不多了。”郭東城說道。
“郭大人,您看,能不能讓人買點吃的帶來,他吃不慣這些。”
郭東城搖搖頭道:“不行。”
“大人!我求求您了,他還只是個孩子,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他啊!”
“我剛纔說了,他不是孩子,他是禁衛軍左襄營副都統,官居四品,在這京城之中,品級也不算低了,你怎麼能說他是個孩子,既然是孩子,怎麼能擔當如此大任,那我郭某人倒是要去問問,是誰安排的!”
見郭東城的話越來越過分,雍門子狄趕緊用眼神示意秋蟬不要再說了。
“好,一切按郭大人的吩咐辦,我們絕對不會做一些不該做的。”
“這就對了,雍門大人是聰明人,我勸你不要幫倒忙,好了,時候到了,你們該離開了。”
秋蟬這時候突然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瞪着郭東城道:“我不管你是誰,你記住,如果邵津掉了一根汗毛,你和你的全家,都得死!”
此話一出,不僅郭東城愣了,連他身後的一些獄吏和雍門子狄,也都愣住了。
他是刑部尚書,朝廷重臣,何時被人這樣說過?
“好,這個姑娘有膽子,敢跟我這麼說話。”
郭東城的語氣十分陰森,而此時,雍門子狄卻覺得無法相勸,因爲他感覺到秋蟬的怒意,怕是勸的話,她連自己也要罵。
“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你可以打聽一下他的師父是誰,知道池中天嗎?這是池中天唯一的徒弟,你要是讓他受了罪,池中天有一千種辦法可以殺了你,而且不用親自動手。”
郭東城現在氣得是七竅噴煙,但是一聽秋蟬提起池中天,他也只能忍着了。
朝廷上下,沒人不知道池中天的本事。
“怎麼,這位姑娘想用池中天來壓我?”
“我不是壓你,我只是讓你對他好一些,不要給他吃這些,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不然的話,我帶着人把你這大牢給劫了,你也拿我沒辦法,不要以爲你這裡人多,別看我是一個殘廢,但是要對付這裡的人,輕而易舉。”
“秋蟬姑娘,你也別太生氣了,郭大人其實......”
“官官相護,官場的人,沒有真情,沒有真心,這話,我今天算是領教了。”秋蟬看了雍門子狄一眼之後,就自己推着輪椅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