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在腰間的儲物袋上一摸,一個滿是裂紋的玉牌出現在他的手中,這玉牌已經毫無生氣,看似輕輕一碰就會粉碎,這正是白澤少年交給他的信物,他還記得,古太翁將玉牌交給他時,說什麼“傳送,保命,可惜,”如今滿是裂紋的玉牌還在,古太翁卻已經不在了,想到此,凌羽心中不免唏噓。
凌羽不由得輕嘆一聲,心道,“尋找白澤族一事,只能是盡人事而聽天命了,只不過,這種事不由已的情況太不舒服了。”
“阿嚏!”小白的噴嚏聲打斷了凌羽的思緒,他低頭看了看小白,正緩慢地搖着頭,儘量伸長着脖子,嘴巴一閉一合,時不時地打個噴嚏,明顯是噎到了。
凌羽看着,又是可氣,又是可笑,說道,“誰讓你什麼東西都吃,我要幫你看看你又不讓,看你這難受的樣子,多遭罪!”
“好了,公子,你都說了它一路,它不煩我都煩了,”趕着驢車的安歌挑開車簾,探頭進來,說道。
“我發現你們兩個是越來越親密了,”凌羽說道。
“那是,因爲它懂得欣賞美食,”安歌說着,從懷裡膜出一塊肉乾,遞到小白的嘴邊,小白一口接過,啃食起來。
凌羽看得不禁覺得好笑,他隱約覺得,這小白似乎跟安歌一樣,也是個吃貨!
安歌突然停住驢車,小白一個閃動躥出了車子,凌羽的耳中也傳來四句話,“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牙崩半個說不字,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
安歌挑起車簾,對着裡面的凌羽說道,“公子,真是奇了怪了,我們走小路的時候,我整日提心吊膽,可從未遇到過山賊,最多是有個山豬野狼,如今走上大路了,卻遇到劫道的了,真是邪門了。”
安歌的神態表情都平靜至極,甚至眼神裡還有些小興奮,在山間小路上遇到的麻煩,都是小白獨自解決的,眼前的山賊雖然不少,但想來也敵不過擁有數十野狼的狼羣,故而他根本不擔心安危問題,反倒好奇要多久才能結束戰鬥。
凌羽微笑着出了車篷,看向圍着驢車的十幾個山賊。
一衆山賊也在看向他們,按照往常的經驗,只要是喊出了這幾句話,來往的行人就已經嚇的半死了,多半已經跪地求饒,並奉上金銀,可這一次,被圍起來的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鎮定,如此一來,他們反倒有些沒底了。
凌羽聽到了小白的嘶鳴聲,不禁眉頭一皺,他上次聽到這個聲音,還是在山中與修士鬥法的時候,凌羽心中暗想,“這小白竟然動了殺機!”
凌羽尋聲看向小白,只見小白正站在驢子的頭上,兩耳之間,小白並不理會面前的山賊,反而看向左側的山坡,怒目圓睜,絨毛倒豎,尾巴翹的老高,不時地發出嘶鳴。
凌羽看向左側山坡,並未發現什麼異樣,心中狐疑,卻是鬆了一口氣,暗想,“既然你出動手,就只能是我來解決眼前的局面了。”
凌羽輕輕地跳下驢車,他也懶得向山賊們解勸什麼,他準備以雷霆手段打倒幾個,其他的山賊見了,自然知難面退。
就在凌羽剛要出手之際,小白動了!
小白忽地騰空而起,好似一道黑色的閃電,轉瞬之間,已然出現在一名劫匪的頭上,劫匪吃驚之餘,下意識擡起去看,伸手去抓,卻只覺得脖頸處一暖,好像有個肉墊從上面劃過, 下一刻,他就覺得脖子上熱乎乎的,而他擡起的手臂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紅色!
劫匪伸另一隻手去摸紅色的手臂,卻發現,那紅色,竟然是鮮血染成的,可是這血是哪來的呢,他低頭看去,那血,正是來自他脖頸處覺得暖暖的地方!
劫匪張嘴似乎要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便兩眼一翻,“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噴射而出的鮮血和同伴的驟然殞命,使得其他的劫匪似乎被嚇傻了,一動不動!
凌羽也沒想到這空如其來的一幕,小白動作之快,出手之狠,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而此刻小白的眼神,與當夜殺死那名修士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們不是修士!”凌羽有些擔憂地說道。
聽到了說話聲,劫匪們一下反應了過來,呼啦一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口中不停地說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只是劫匪們跪拜的不是凌羽,更不是安歌,而是小白!
凌羽費解地看着眼前的劫匪,心中完全不知所以。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安歌在一旁有些興奮地說道。
“你明白什麼了?”凌羽問道,看着安歌的表情,凌羽有些驚訝於安歌對生命的冷漠,雖說那是劫匪,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安歌嘿嘿一笑,說道,“虎師貓啊!”
凌羽聽安歌一說,也不住地點頭,心道,“老虎已經是大王了,老虎的師傅自然也是大王!真沒想到,你竟然有了這麼大的名聲!”
小白受了衆人的跪拜,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三躥兩跳地回來到了驢頭上。
“還不快滾,一會兒大王改主意了!”凌羽大聲喝道。
衆劫匪聞言,二話不說,撒丫子開跑!
凌羽看着小白,不禁覺得奇怪,小白就喜歡在人家頭上,之前是那隻老虎,現在是這頭毛驢,凌羽心想,“還好它不喜歡我的頭,也是,我的頭太小了!”
凌羽啞然失笑,卻發現小白還在看着不遠處的山坡。
“難道那裡真的有什麼?”凌羽心裡想着,放開神識查看起來,卻是一無所獲。
凌羽撇了撇嘴,又看了了地上的那一灘血跡,顯然,屍體已經被劫匪擡走了,凌羽轉身上了馬車,對安歌說道,“出發!”
安歌應了一聲,驢車繼續緩緩前行,在走出數裡之後,小白打着噴嚏回到了車棚。
凌羽與小白四目相對,凌羽頗有些無奈地說道,“行了,要不你今後就叫大王好了。”
小白輕喵了一聲,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見此,凌羽很是無語啊。
凌羽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儲物袋,那是得自那兩名修士的,以凌羽的見識,裡面真的沒什麼能入他的法眼:幾瓶普通的藥丸、藥粉,應該是內服外敷金瘡藥,還有幾張符籙,十幾塊冥石,再加上四面古怪的三角小旗;
其實,如果算上二人使用過的翠綠小劍和金色彎刀,以凌羽目前的修爲來說,可以算是一夜暴富了,畢竟他原本只有一堆功法玉簡,一塊滿是裂紋的玉牌,以及一盞神魂燈。
可是,這些對凌羽來說真的是不算什麼。
凌羽傳送到此,損失的東西不可謂不珍貴,不要說別的,就是那個水瓶和其中的靈眼之泉,就不是一般的物品。
現在,凌羽只能是以這裡都是冥氣,靈眼之物用不上,來安慰自己。
如此細說起來,最讓凌羽惋惜的是功法,是那套玄月經,不過,一想現在也無法修煉,也只能是無奈搖頭了。
馬車外傳來一聲噴嚏,打斷了凌羽的思緒,凌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乾糧和一個水袋,放在車箱裡,然後便招呼安歌進來,換他來趕車。
安歌揉着鼻子進到車箱,吃了些乾糧就睡下了。
凌羽一邊駕着驢車,一邊心想,“以目前的速度,要趕到天使之城,不知道要用多長時間,是不是考慮一下飛行呢?”凌羽想着,回頭看了看車箱,兀自點頭,做了決定。
凌羽並不知道,他的決定讓他躲過一場爭鬥,因爲他心愛的小白,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在數裡之外的那個山坡上,一個年輕貌美的窈窕身影站在那裡,女子輕捋着鬢邊的青絲,喃喃說道,“好厲害的小傢伙,那個少年似乎也不是易與之輩,看來得想個辦法才行;這條路是通往墨霖城的,好在你們走的不急,好,我就去那裡等你,小可愛,我一定要把你弄到手!”
數日之後,女子懸浮在墨霖城外的空中,身邊還有一名男子。
“妹妹,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我們已經出來有些日子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否則族中長輩會責罰的,”男子關切地說道。
“回去?”女子對男子的話不置可否,卻將目光移向了墨霖城。
“你與墨家二公子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男子也看向墨霖城,無奈地說道。
“一個只有十層修爲的廢物!想讓我嫁給他,慢慢等着吧!”女子一臉鄙夷地說道。
“我知道你不願意,但是,這是族中長輩決定的,豈是你我能更改的,”男子苦口婆心地說道。
“不能改?”女子劍眉倒豎,玩味着說道,“四哥,你先回去,我準備去見見那位二公子,既然不能再改,我就給他個機會!”
“妹妹,你不會是想讓墨家的人幫你找吧?”男子問道。
“有何不可嗎?”女子說道。
“你已經戲弄過他幾次了,可不要太過分!”男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