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宰府。
秦檜獨自一人坐在屋內,品着香茗,但他和蔡京等人不一樣,蔡京等人品香茗時,那是全身心的品味香茗給舌尖帶來的舒適,圖的一份悠閒、享受,而秦檜不同,他不管是在做任何事,目光中都帶有一絲思索的意味。
過了片刻,一個管家打扮的男人走了走進來,恭謹道:“老爺,戶部尚書和範給事在門外求見。”
“這些人啊,丁點大的事就按捺不住了。”秦檜似乎已經猜到他們是爲何而來,頗爲無奈的搖搖頭,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只見戶部尚書胡義和給事中範興走了進來,二人上前行禮道:“下官見過秦少宰。”
秦檜起身拱手回了一禮,伸手道:“二位快快請坐。”
三人剛一坐下,範興就興奮道:“秦少宰果然是料事如神,兩千份儒報剛一出來,就被哄搶一空,而且廣受儒生們的追捧。”
秦檜表現的非常平淡,因爲他早已經預料到了,談不上什麼驚喜,只是微笑道:“是嗎?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讓範給事的錢打了水漂。”
範興忙道:“秦少宰言重了,我們都儒生出身,對方恁地誣衊儒學,此時若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時。”
秦檜笑着點了下頭,但是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因爲不管是何種學派,對他而言。都是政治上的一種工具,他是一個聰明人。怎麼可能被這些東西束縛住自己的思想。
胡義又道:“我想樞密使現在一定非常鬱悶,他這麼一弄,等於是幫我們做了嫁衣啊!真想現在看看樞密使的表情。”
你們這些人呀,真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秦檜收起笑容道:“你們萬不可因此大意,樞密使可不是好惹的,你們要明白整件事真正的主導人還是他,我們不過是順便分一杯羹。”
原來這不過是秦檜臨時想到的,他前面並沒有打算在民間也弄一份報刊。不是他不想,而是因爲他沒有錢。可是那天在發佈會現場,他見李奇的一番話幾乎將天下儒生都得罪了,而且他也預料到了李奇要的不僅是如此,故此纔想到藉此增加自己在民間的影響力,當然他也是藉此說服範家,創辦儒報的。
顯然。他的策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這一份儒報可謂是出的恰到好處,很快就得到了儒生們的擁護。
範興也道:“少宰說的是,不管怎麼說,樞密使還是有皇上的支持,我們萬不可因此大意。”
胡義聽得突然眉頭一皺。略帶一絲謹慎道:“少宰,你說這是不是皇上與樞密使商量好的,要是如此的話,咱們這麼做,會不會得罪皇上?”
秦檜搖搖頭笑道:“就算這是皇上與樞密使事先商量好的。你們也大可不必擔憂。”
範興聽秦檜話裡有話,道:“此話怎講?”
秦檜道:“很簡單。因爲皇上也不希望民間的輿論只被一人掌控,況且我們也是公平競爭,不是做違法的事。對了,樞密使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二人同時搖搖頭。
範興道:“咱們的儒報纔剛剛出來,他們這一會估計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倒也是。”秦檜稍稍點了下頭,心中暗歎一聲,看來我還是太忌憚他了。又道:“這不過是剛剛開始,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你們要明白一點,我們此番做的目的,並非是針對樞密使,更談不上什麼朋黨之爭了,只不過樞密使他的光芒實在是太耀眼,但凡與他有關的,都會引起一定的轟動,目前爲止我們還是活在他的光芒下,我們必須要爭取早點走出他的陰影,若是天下百姓只知道朝中有一個樞密使,那隻能說明我們是有多麼的無能。”
範興點頭道:“是。下官記住了。”
胡義道:“如今樞密使連早朝都很少來,整天不務正業,置國事於不顧,他這未免也太自大了,我看用不了多少時日,少宰不管是在民間的影響力,還是朝中,都要超過他。”
秦檜輕輕搖頭道:“不不不,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樞密使絕非自大之人,非但如此,他還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對任何事都是如此,我是他提拔上來的,這我比你們清楚多了。”
說到這裡,他眉頭突然皺了皺,暗想,可是他這麼做是不是謹慎的有些過頭了,這未免也太反常了,難道他又在進行什麼陰謀?可是這也說不通呀!唉,我倒是希望他能有所動作,他什麼也不做,反倒是讓人頭疼啊。
在這關鍵的時刻,儒報的出現,的確引起了不少的轟動,大宋時代週刊也受到不小的影響,因爲以前只有大宋時代週刊一份報刊,沒有比較的對象,如今可不同了,不少人開始將這兩份報刊放在一起比較,雖然儒生們都選擇站在儒報這一邊,但是大宋時代週刊的畢竟已經深入人心,這些衝擊還不足以動搖大宋時代週刊的地位。
但是不管怎麼說,儒報的出現幫了儒生不少的忙,而儒學與其餘學派的爭鬥也達到了空前的激烈。
李奇一如既往的不務正業,白天搗鼓報紙的事,晚上就與高衙內等人排戲,但是他可不是親力親爲,他還從太學學院音樂班裡面,招來十人做副導演,讓這些副導演來安排,他在後面稍稍提點一下,日子過的倒也非常的充實。
但是這悠閒的時日,永遠過的都是那麼的快,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十二月,玻璃杯終於在這一日正式出售了。
這還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呀!
賣場就安排在了醉仙居集團,這一進門。但見四周全都是玻璃的製成的藝術品,都光是看一眼。客人們都覺得不虛此行呀。
但是這玻璃杯暫時與百姓無緣,因爲其售價定在了八十貫一個,但是買一對回去的話,就只要一百五十貫,而且買五個以上的,還贈送一瓶香檳。
不得不說這價格已經是非常奢侈了,但是李奇給玻璃杯的定義並非杯子本身,而是藝術品。那麼這價格也就不貴了,一把古琴都能賣到一千貫,我賣個八十貫,不是很稀鬆平常嗎?而放大鏡更是賣到一百貫,這真的就是在吸血呀。
好在東京的富商遍地都是,在一日間,李奇精心準備的五百個玻璃杯和一百塊放大鏡都被哄搶一空。
而醉仙居一日狂賺四五萬貫。也創下當日銷售額的記錄,耗時一年,終於拜託了貧困戶的稱號。
李奇在寒冷的冬天,過的卻是如遇春風,這錢來的真是太快了。
不僅是如此,他還準備讓那些猶太商人帶隊。拓展玻璃的海外市場,大宋商人對於海航還是比較陌生,而那些猶太人常年在外,所以李奇希望大宋的商人能夠跟這些猶太商人學習一些海外行商的知識。
醉仙居賣的如火如荼,這其餘的商人也只有眼紅的份了。他們可製作不出這玻璃來。
就在玻璃杯出售的當日,大宋時代週刊旗下又接連發行了三份報紙。分別是經濟學報、生活報、科學報。
等於一週七日,有四日百姓都可以看到最新鮮出爐的報紙,而且這第一版的內容,可都是李奇耗盡心思親自安排的,裡面有很多來自後世的一些小知識,而且都與生活息息相關,比如營養學,比如衛生方面,疾病方面,職業病,還有一些農耕的一些小技巧,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從百姓的生活出發。
這三份報紙一出,立刻引起了百姓的高度關注,因爲這三分報刊的出現,也促使了一種新職業的出現,那就是讀報人,因爲很多百姓都不識字,有份報紙給他們,他們也看不懂,這就是商機。
不少寒門子弟紛紛去到一些酒樓茶肆,專門爲客人朗讀報紙,以此來吸引客人,而酒樓東主則是付工薪給他們。
另外,報紙的出現,也讓很多百姓從中認識了不少字。
皇宮內。
趙楷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玻璃杯,看着裡面的香檳,連連稱奇道:“這玻璃杯真是太神奇了,太漂亮了。”
坐在底下的李奇,暗自嘀咕,不要錢的當然漂亮啊!
趙楷淺淺喝了一口,那是一臉享受呀,瞥了眼李奇,呵呵道:“朕在宮中都聽到你們醉仙居最近的消息,你賺錢的能力,真是令人瞠目結舌呀。”
李奇忙道:“皇上這話真是過獎了,我這只不過是一錘子買賣,而且我現在還是處於負債的狀態。”面對趙楷這隻鐵公雞,不哭窮的大臣那都是傻逼。
趙楷連咳幾聲,趕緊轉移話題道:“哦,最近秦檜提議將朝廷的邸報改爲類似大宋時代週刊一樣的報刊,望能以此增加朝廷和百姓的聯繫,你對此怎麼看?”
李奇道:“這當然是好事呀!”
趙楷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下文,道:“僅此而已?”
李奇道:“其中的好處,相信秦檜已經說完了,微臣就沒有必要在重複一遍了,畢竟皇上的時間是寶貴的。”
趙楷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呀,呵呵,罷了,罷了,其實朕早就有這個意思了,不過你可別以爲這與你沒有關係,你還是得遞上一份奏章,給一些意見,畢竟這方面的經驗,你可比秦檜多多了。”
日。你不是讓我幫着對手來對付我自己麼。李奇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卻道:“是,微臣記住了。”
趙楷嗯了一聲,道:“這些事就先放到一邊吧,朕今日找你前來,是有正事要與你商量的,大理使節已經到了應天府,相信就是這一兩日就會到京了。”
李奇愣了愣,苦笑道:“如此看來,我似乎馬上就要離京了。”
趙楷面色憂慮道:“可是北方局勢尚未明朗。”
李奇道:“北方那邊有宗澤、种師中老將軍在,相信出不了什麼大問題,關鍵就看今年年底。”
“年底?”
“不錯,西夏每年年底都需要向金國繳納一定的歲貢,如果西夏打算獨立的話,那麼他們今年一定不會繳納歲貢的,所以我估計如果西夏要獨立,就一定是今年年底,一旦西夏獨立了,我們大宋就可以正式退居幕後看好戲了,北方更無憂矣。”
趙楷沉吟片刻,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何時出兵大理,就由你們樞密院決定,關於北方的事宜,朕會親自接手的。但是你可要記住了,你這一次出征,朕不求你快,但是一定要拿回應得的回報,你要知道朕爲此次南下,寧可餓着肚子,也沒有怎麼去調動的江南的資源,更爲重要的是,此次成敗將會直接影響到我們後續的計劃。”
“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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