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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馬車駛入廬州東門,光從是馬兒拉車這一點來看,便可斷定是富貴人家,誰都知道,大宋缺馬,稍微好一點的馬匹都被朝廷徵用送往軍中,用作戰馬。
大宋的版圖之內缺乏可供大量養馬的土地。軍隊所用的馬匹和民間的馬匹要求有所不同,必須是成年的公馬,而且體力要足夠好。要得到這樣的馬,依靠圈養是不可能的,必須放牧,也就是要有大片的牧場供馬生長繁衍。
馬生長於比較寒冷的北方地區,對於溫暖潮溼的氣候是不適應的;因此在長江流域根本無法養出優良的軍馬。能夠養馬的地方大致是兩個,一個是西北,一個是東北;而這兩個地方偏偏被西夏和遼國所佔據,作爲極爲重要的戰略物資西夏和遼國不可能大批供應大宋馬匹。
特別是這幾年來,西夏和大宋之間戰爭頻發,更不可能供應馬匹給大宋了,而遼國樂於坐山觀虎鬥,也不會大量出售;所以在大宋,馬匹便如珍寶一般的貴重。
在民間,拉車的一般是騾子或者是驢兒,拉貨的則是牛車,見到馬車倒是件稀罕事。
兩輛馬車也夠華麗,紅宇宇的不知什麼木頭做的車廂,掛的是錦緞的碎花小素簾,幾名健碩的僕從跟在車旁,顧盼之間頗有一番豪強之色。
“小嫺兒,進城了麼?”後面車廂內一名紫衫女子對着坐在車廂對面的一個高個子丫鬟問道。
“早到了,都到五里橋了。”小嫺兒掀着車窗簾子朝外張望,無精打采的回答道。
“死妮子,來廬州的路上都是這幅摸樣,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你想惹我生氣是不是?”紫衣女子晏碧雲道。
“不是啊,小姐你誤會了,我是怕見到那個人嘛。”
“怕見誰啊,蘇小官人麼?”晏碧雲脣邊含笑道。
“可不是他麼,人家打破了他的頭,再見面該有多尷尬,廬州城這麼小,他和小姐又這麼好,總歸是要見面的。”小嫺兒撅着嘴巴嘟囔。
“打嘴,誰和他……好了,你這嘴巴真是沒遮攔,車外邊這麼多人,教別人聽到了,可如何自處。”晏碧雲臉上泛起了紅暈,嗔道。
小嫺兒吐吐舌頭,縮了下脖子,放下車簾轉頭輕聲道:“小姐,你這次來廬州不會是真想開個分號吧?”
晏碧雲白了她一眼道:“你以爲是來遊山玩水的麼?”
小嫺兒想了半天冒出一句:“小婢總覺得,小姐是爲蘇小官人而來……。”
晏碧雲騰地變成大紅臉,伸手便擰了過來,小嫺兒一邊躲閃一邊笑道:“這是小婢的真心話啊,在這裡開分號,小婢雖不懂經商之道,但跟着小姐也學了些,這巴掌大的廬州城,開兩家《和豐樓》根本不可能。”
晏碧雲怒道:“你還說……看不擰爛你嘴巴,你現在益發的沒大沒小了,這次他若來找你算賬,我絕不管。”
小嫺兒嘻嘻笑道:“他?他是誰啊?”
晏碧雲擼起袖子,露出雪白的一截皓腕,呈虎爪之勢朝小嫺兒抓去……
……
晏碧雲邁進和豐樓的的時候,蘇錦正跟李重在和豐樓的二樓臨窗小包間把酒吹牛皮,蘇錦這幾天閒的很,生意逐漸上了正軌,隨着蘇記名聲的逐漸響亮,成衣鋪和布莊的銷量都大幅上升。
特別是《落花》詩會之後,高端的市場開發漸入佳境,商會那麼一鬧反倒讓蘇記名聲大振,很多人處於好奇也要來瞄一眼,而蘇記的鋪子中的新奇服務方式也確實大開他們的眼界。
顧客進入蘇記鋪面之後,便有負責接待的小夥計作揖問好,然後便引到休閒區用貴重的茶盅沏上一杯香茶,這時候領班或者副掌櫃會送來一本精美的衣服圖冊,顧客只需翻看圖冊尋找自己喜歡的款式即可。
選定之後,領班或者副掌櫃會詳細介紹這一款衣服的特點,讓顧客自己做決定;決定之後便是量體登記,留下地址交了定金便一切完成了。
顧客若不想走的話,旁邊還有小書架,時下出版的奇聞異事的小冊子供顧客消遣,總之蘇錦想的便是給人以賓至如歸的感覺,這些在後世司空見慣的服務內容,到了宋代居然大放異彩,衆人讚譽有加,口口相傳之後,蘇記想不盈利都難了。
高端市場是盈利的重點,當這一切漸入佳境之時,蘇錦自然想到了李重的功勞。
雖然是半帶強迫性的將他的詩社變成自己的VIP會所,還差點在他的詩社裡上演全武行,但李重對蘇錦卻無絲毫怨言。
《鵲橋仙》一首如今已經唱遍廬州大小歌坊,凡娛樂之先若是點曲子,此爲必選曲目,而且李重將這首詞寄送汴梁《秋雲》社和應天府《雙燕》社的社長,頓時將兩社魁首鎮住了,兩人均回信表示欽佩,並自認甘拜下風,今年三家詩社的比試已經無需再比了,《鵲橋仙》一次當爲扛鼎之作,估計是無人能出其右了。
李重要的便是這個面子,秋後丁憂期滿,他將赴任定遠縣令,在詩社即將解散之際,蘇錦的橫空出世給他掙足了面子,對於李重這樣的文人來說這便是資本,創立的《落花》社冠絕大宋牛毛般繁多的詩社之首,何等的榮光和閃耀。
鑑於此,李重在詩會後發了數次邀請,請蘇錦小聚談詩論道,蘇錦哪有時間陪他談這些玩意,雖然他是個嚮往着小資情調的人,但蘇記接踵而來的一切讓他無可奈何,成天忙於商務,真的不是推辭,真的是沒有時間。
好在李重也不是小雞肚腸之人,你說沒時間,那便等你有時間;終於在五月末的這一天,蘇錦應約而來,跟他來到和豐樓上,兩人痛痛快快的吃飯聊天。
李重還是勸蘇錦去應試,惋惜他的大好才學被埋沒,蘇錦心中有桿秤,此時的蘇記自己怎麼能離得開,就算自己想體驗一把宋朝體制飯的滋味,恐怕也需等待時機才行。
晏碧雲華麗的馬車駛入後門,紫衣飄飄的婀娜身影映入兩人的眼簾之時,蘇錦正口沫橫飛的跟李重在侃宇宙之秘,李重漲紅着的反駁他:“你說咱們站的這個大地是圓的,而且是懸在天宇之中,那你說咱們還怎麼能站得住、做的穩,睡得着呢?還不統統落入虛空之中麼?你說,你說。”
蘇錦翻着白眼喘着粗氣,後悔自己一時嘴快,引起了這個話題,沒事跟這個傢伙談這些幹什麼,憑着李重那股子牛勁,自己這算是陷入泥潭拔不出腳了。
“牛頓知道麼?”蘇錦被李重那一連串的‘你說,你說’都快要問暈了,試圖解釋重力原理。
“牛郎本人知道,牛頓是誰?”李重道。
蘇錦大撓其頭,忽然叫道:“是她……”
“是誰?是誰?”李重緊咬不放,像個後世的復讀機。
蘇錦無心跟他辯解,拉着李重便下樓,李重踉踉蹌蹌的被他拉着跑,嘴裡兀自問着話,蘇錦一言不發,拉着他便朝後院雅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