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蕭芳兒略微一怔,而後奇怪的看了蔡攸一眼,緩緩說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明將軍,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文縐縐了?”
蔡攸哈哈一笑,而後說道:“蕭將軍,人嗎,都是在求變中生存,若想成就大事,必須文能治國,武能安邦,所以我在閒暇時候,也略微讀寫文書,充實一下自己!”說着,蔡攸還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蕭芳兒雖然面色怪異,但眼中卻盡是嘲諷之意,似乎在說:就你這個老大三粗,武能安邦尚且還沒有一說,更不要說文能治國了!
片刻後,蕭芳兒眼神閃爍,;略微擡眼看了一下蔡攸,而後笑吟吟說道:“明將軍,我聽王爺說,你已經擒住了那個聲明赫赫的飛燕女,小妹可在此恭賀了!”
“不敢,不敢!”
蔡攸委婉一笑,而後定定的看着蕭芳兒,說道:“若論起其中的功勞,自然要數王爺和蕭將軍!王爺運籌帷幄,設計巧局而引飛燕女上當,蕭將軍明察暗訪,終究尋獲飛燕女的藏身之所,可以說是居功至偉,而在下,只不過是充當了一個跑腿的角色而已,着實不值得一提!”
“嗯?這傢伙今天不是吃錯藥.了吧!怎麼變得謙虛了起來?”
當下,蕭芳兒狐疑的看着蔡攸,不.可置信的說道:“明將軍,這似乎不是你的一貫作風吧?”
在蕭芳兒的印象之中,明德是.個好大喜功之人,別說是擒住飛燕女,就單單說是一件小事,都能讓明德給吹出花來!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來看,此刻的明德應該是一副飄飄然而不知所以的模樣,哪裡會想到明德會做出一副謙謙君子的作態。
蔡攸表情很是輕鬆,笑嘻嘻說道:“蕭將軍,我還是那.句話,人都是在求變中生存的!哈哈!”說罷,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接着說道:“對了,蕭將軍,王爺命你去找我,所謂何事呢?”
蕭芳兒搖搖頭,緩緩說道:“王爺只是命我去你府上.尋你前來,但到底所謂何事,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嗯?既是如此,那我便去見王爺!就此告辭!”
蔡攸也不想過多與蕭芳兒說話,因爲他知道言.多必失,而蕭芳兒又是個聰明絕頂之人,萬一讓她覺出什麼不對勁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明將軍!留步!”
蔡攸還沒有往.前走幾步,就立刻被蕭芳兒叫住,蔡攸當下心中一凜,而後轉身問道:“呃,蕭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蕭芳兒輕輕的搖搖頭,而後緩緩說道:“明將軍,王爺此時並不在會客廳中,而是在書房等着你!”
蔡攸略微一怔,而後哈哈笑道:“嗯,我知道了!多謝!”說着,蔡攸似乎想起了什麼,而後走到蕭芳兒面前,定定的看着蕭芳兒那嬌美的面龐,意味深長的說道:“蕭將軍,我發現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說罷,蔡攸哈哈一笑,便揚長而去。
按常理說過,一個女人被別人稱讚漂亮,理應十分高興纔是,但是此刻的蕭芳兒臉上,卻絲毫沒有歡喜之意,望着蔡攸遠去的身影,她的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眼中時不時的閃爍着不同尋常的光芒。
不消片刻,蔡攸就來到一處岔口,往左走就是耶律不仁所在的書房,往右走,便是王府的後院,而蔡攸今天真正的目標,便是王府的後院。
“就讓耶律不仁那老傢伙等着吧!我還是先到後院走一趟!”蔡攸心中暗笑一聲,便順着岔路口就要拐進後院。
“明將軍?!”
卻不想這時,蔡攸身後又響起了蕭芳兒的聲音,而蔡攸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趕緊收腳停住,而後緩緩轉過身來,果然見到蕭芳兒正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
“這個臭婆娘,竟然敢跟蹤我!”
眼見如此,蔡攸心中暗罵一聲,語氣不善的說道:“蕭將軍,你一直跟着我作甚?!”
“跟着你?”
蕭芳兒故作疑惑的看着蔡攸,笑着說道:“明將軍,小妹並不是故意跟着你,而是要去向王爺覆命的!”
聽到這裡,蔡攸自是無話可說,而蕭芳兒又似笑非笑說道:“明將軍,你剛纔似乎並不打算進書房,而是打算拐到後院,這是爲何呢?”
蔡攸臉上無絲毫慌張之意,先是微微一笑,而後裝模作樣的說道:“蕭將軍,你有所不知,剛纔在府中,我多喝了幾杯茶水,現在着實是想去茅廁,所以打算先到後院的茅廁一趟,而後再去面見王爺!蕭將軍,難道這都不行麼?”
蕭芳兒微笑着搖搖頭,而後說道:“這個自然行!只不過王爺正在書房中候着你,你若是再有所耽擱,豈不是有不敬王爺之嫌?”
口舌之爭,蔡攸自是不會落於下風,當下眉尖一挑,而後說道:“蕭將軍這般說法,我明德自是不敢苟同,如果讓我憋着尿去面見王爺,那纔是對王爺大大的不敬!”
蕭芳兒輕哼一聲,但對於蔡攸的這番說辭,也自是無可辯駁,當下便說道:“既然如此,明將軍儘管去方便就是,小妹就先行進去向王爺覆命了!”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抱拳說道:“蕭將軍,請自便!”說罷,蔡攸淡淡的看了蕭芳兒一眼,便大搖大擺的朝着後院走去。
而蕭芳兒自是沒有辦法,輕哼一聲,便徑直朝着書房走去。
很快,蔡攸就來到了後院當中,而地牢就處於後院的西北角上,蔡攸一邊裝模作樣的走向茅廁,一邊偷偷的側眼望着地牢這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本地牢外面的守衛只有零散的幾人,可是現在僅僅站在地牢門前的守衛就有十多人,再加上分佈在周圍的巡邏兵,總計應該不下三十多人。
“看來明德說的並不是假話,蘭兒真的就被關押在這個地牢之中!”蔡攸定定的看着地牢那邊,而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依照現在的情況,蔡攸是不可能單槍匹馬救出馬湘蘭的,所以蔡攸打算先離開,等到時機成熟,再來搭救。
原本蔡攸喬裝明德,只是爲了混進王府,而後便宜行事,卻不想在路途之中碰上了蕭芳兒,如此一來,蔡攸便不得不去書房一趟,不然的話,必定會引起耶律不仁和蕭芳兒的疑心,而他的計劃也就會隨之破產。
“只要我謹慎說話,想必也不會露出破綻的!”
當下,蔡攸心中打定主意,便順着原路,徑直朝着書房走來,不消片刻,就已然來到書房面前,蔡攸先是深吸一口氣,而後便叩響了房門。
“是明德麼?”不一會兒,裡面就傳來耶律不仁說話的聲響。
“正是小人!”
“嗯!進來吧!”
“是!”
蔡攸答應一聲,便輕推開門,走了進去,而此時遼陽王耶律不仁正坐在椅子上,悠閒得喝着茶,而蕭芳兒則靜靜的坐在耶律不仁左側的偏位上,臉上的神色十分恭敬。
蔡攸立刻就進去到了明德角色當中,隨即上前一步,躬身說道:“參見王爺!”
耶律不仁輕嗯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呵呵說道:“明德,快些過來坐下!”
蔡攸拜謝一聲,便徑直坐在耶律不仁面前的椅子上,而耶律不仁先是看了蔡攸一眼,便笑着說道:“明德,抓捕飛燕女一事,你着實幹的漂亮!”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抱拳說道:“王爺過獎了!說起來,都是王爺深謀遠慮,才能設下巧局引飛燕女入彀!”說罷,蔡攸輕嘆一聲,故作黯然說道:“可是小人這次的差事卻還算不得圓滿,雖然將那飛燕女抓住,卻也葬送了三個弟兄的性命!”
耶律不仁卻是不以爲意,那三個遼兵的性命,對於耶律不仁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估計就連草芥都不如,當下笑着說道:“明德,辦這種差事,有傷亡也是在所難免的!更何況這飛燕女又不是一般的人物,在短短的半年之內,連續在上京,西京兩府作案多起,皇宮事件發生後,皇上震怒,派出宮中十二禁衛前去捉拿飛燕女,可是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飛燕女不僅逃脫出去,就連聲名顯赫的宮中十二禁衛也連折五人,由此可見,飛燕女的武功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聽到這裡,蔡攸表面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但心中卻是連連暗笑:“想必蘭兒在此地的聲望並不亞於在東京城的時候!嘿嘿!”
片刻後,蔡攸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一股腦的說了出來:“王爺,說起來,這飛燕女早已經是聲名在外,就連宮中的十二禁衛都拿她沒有辦法,但是他剛來遼陽城作案,就被王爺一舉擒獲,足可以說明王爺的雄才大略!”說着,蔡攸還對着耶律不仁豎起了大拇指。
蔡攸這番馬屁,着實拍得耶律不仁心滿意足,當下就哈哈大笑起來,而一旁的蕭芳兒雖然依舊是一副‘我看不慣你’的臭樣子,但是很顯然,蕭芳兒先前眼中的疑惑也漸漸釋然了許多。
這時,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笑着問道:“王爺,不知您命蕭將軍喚我前來,所謂何事呢?”
當下,耶律不仁臉色一整,一臉凝重的說道:“自然是對女真族用兵一事!”
“什麼?遼國終於要對女真族動手了!”
其實,遼國與女真族開戰,早就在蔡攸的預料之中,畢竟女真族越來越強大,自然不會被遼國所容,所以遼國與女真一戰,終究難以避免,不過這也正應了那句話,一山難容二虎!
但是蔡攸還是沒有想到,這一戰來得如此之快!當下,蔡攸略微思索片刻,而後故作驚奇的說道:“王爺,這麼快就要對女真族開戰?”
“嗯?”
眼見蔡攸這副模樣,耶律不仁頓時皺起了眉頭,狐疑說道:“明德,對女真族的戰事,本王已經讓你着手準備了半年,難道你還嫌快?”
“原來這場戰事已經準備了半年了!”
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沉聲說道:“王爺,小人不是這個意思!現在對女真族的戰事,小人已經準備完畢!”
聽到這裡,耶律不仁這在稍稍鬆了口氣,而後問道:“明德,既然你已經準備好對女真族的戰事,那麼爲何還會說出剛纔那番話呢?”
蔡攸面不改色,緩緩說道:“王爺,正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現在女真族的情況尚未明瞭,我們不妨先試探一下女真的虛實,再用兵不遲!”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蕭芳兒,也開口說道:“王爺,明將軍所言有理!雖然現在女真族的總體實力不如我國,但也已經略成氣候,所以我們絕對不可小覷!必須做好充分準備,方可開戰!”
而耶律不仁卻是不以爲然,似乎早已經胸有成竹,當下哈哈一笑,而後說道:“你們放心吧!本王早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這次對女真族用兵,本王有十足的把握,能將女真都這顆毒草徹底拔除!”
眼見耶律不仁這副表情並不像是說笑,蔡攸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咦?這耶律老賊爲如此篤定,難道他手中還握有其他殺招?”
耶律不仁看到‘明德’和蕭芳兒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自是輕笑一聲,而後徑直問道:“怎麼?難道你們不相信本王有此把握?”
“呃,這個嗎。。。。”
蔡攸略微遲疑一下,而後抱拳回道:“王爺,小人萬不敢有此意!”
耶律不仁輕看了蔡攸一眼,而後摸着鬍鬚娓娓說道:“現在,本王倒可以給你們先透漏一些其中的機密!”
說着,耶律不仁緩緩站起身來,而後虎目一振,陰冷的對着蔡攸和蕭芳兒說道:“如果女真族的酋長完顏劾裡鉢突然暴斃的話,你們說女真族會出現何種狀況?”
“什麼?完顏劾裡鉢突然暴斃?!”
無論是蔡攸,還是蕭芳兒,臉上的驚駭之意自是難以言明,完顏劾裡鉢無疑是女真族的精神支柱,一旦遼國和女真族開戰,那麼女真族軍隊和物資的調度和指揮,就得全憑完顏劾裡鉢親自掌控,如果說完顏劾裡鉢突然暴斃,那麼對於女真族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女真族頃刻就會癱瘓,甚至還可能發生意想不到的叛亂,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女真族可就大難臨頭了!
當下,蔡攸心中計較片刻,而後試探說道:“王爺,莫非您要在開戰的時候派人去刺殺完顏劾裡鉢?”而蕭芳兒也把兩隻耳朵直直豎起,倒要聽聽耶律不仁會作何說辭。
耶律不仁緩緩搖搖頭,原本打算張口,但是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講出口,而眼見如此,蔡攸心中不禁一陣失望,連連暗罵道:“這個老傢伙的口風還真是嚴,絕對是一隻老狐狸!”
這時,耶律不仁看了‘明德’和蕭芳兒一眼,而後神秘笑道:“明德,芳兒!你們不必奇怪,本王既然敢說出口,那麼就有十足的把握!至於明德所說的刺殺,本王是根本不屑於去做的!”
說着,耶律不仁背起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而後氣勢十足的說道:“這件事情,本王已經着手準備了近二十年!馬上就要派上用場了!這也許就是本王今生做的最爲偉大的一件事情,而我耶律不仁的名字,也將永遠銘記在大遼的史冊之上!”此時,耶律不仁的眼中竟隱隱泛着激動之色,但是他眼中更多的卻是狂熱。
聽到這裡,蔡攸的眉頭已然擰成了一個疙瘩,不禁暗道:“如此說來,耶律不仁是早有預謀的!而且他如此言辭鑿鑿的說能夠讓完顏劾裡鉢暴斃身亡,到底仗憑着什麼呢?”
雖然蔡攸猜不出耶律不仁心中的秘密,但是他今天也着實值得慶幸,還好他想出了這個偷天換日之計,不然的話,哪能聽到耶律不仁這番言語。不過當務之急,卻不是探知耶律不仁的那個秘密,而是如何想出辦法幫助馬湘蘭逃出生天。
“好了,至於先前的那件事情,咱們就到此爲止吧!接下來,咱們還是進入正題吧!”
當下,耶律不仁語氣一沉,對着蔡攸緩緩說道:“明德,不消片刻,回紇特使就會來到王府之中,而你就負責與回紇特使商議買賣戰馬一事,切記,我們必須以最爲便宜的價格,買下回紇最好的戰馬!”
說罷,耶律不仁雙眼微眯,冷聲說道:“大遼與女真的軍力想比,大遼佔有據對的優勢,但是在戰馬方面,卻着實是捉襟見肘,所以我們必須引進回紇的戰馬,以達到與女真族的權衡!”
當下,蔡攸趕忙站起身來,抱拳定定說道:“王爺放心,小人自當爲之!”
“嗯!”
耶律不仁輕輕的點點頭,再拍了拍蔡攸的肩膀,沉聲說道:“明德,本王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的!這件事情,你必須認真對待,切不可有所差池!”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