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從縣衙大堂出來,慢慢悠悠得在庭院中閒逛,腦海中盡是昨夜的那條倩影,心中頓時煩悶不已。
忽然,蔡攸看見御醫急急忙忙的從西廂房中走了出來,而且馬不停蹄地朝着這裡走來。
蔡攸眉頭一皺,說道:“出了什麼事了麼,爲何如此慌張?”
御醫擡頭一看,現是蔡攸,當下說道:“蔡大人,那位姑娘已經醒過來了。”
“哦,是嗎?”蔡攸說道:“她的傷勢怎麼樣了?”
御醫說道:“大人放心,這位姑娘受得都是輕微的皮外傷,所以很快就可以痊癒。”
蔡攸淡淡的點點頭,說道:“嗯,你去忙,藥材的事情還得有勞你去辦。”
御醫應了一聲,隨即就離開了,而蔡攸則走向了那位紅衣女子所在的西廂房。
剛一進門,蔡攸就現那位紅衣女子和衣而立,正在目不轉睛的盯着牆上的一副畫。
“姑娘,你醒了?”
紅衣女子轉過身來,蔡攸頓時眼前一亮,先前那紅衣女子滿臉血污,根本看不清容貌,此時卻纔現這紅衣女子竟是一個大大的美人,尤其是那一雙大而美麗的眼眸,宛若午夜的星辰,璀璨而又動人。
紅衣女子開口道:“公子,你也不妨來看看這幅畫,着實有趣的很。”
蔡攸信眼望去,只見那畫中是一隻白額黑條猛虎和一隻正在展翅翱翔的獵鷹,而它們都在虎視眈眈的盯着不遠處草叢中的一隻白兔,無論畫筆,還是作工,都是中流貨色,根本沒有什麼稀罕之處,這幅畫實在普通的很。
蔡攸說道:“姑娘,請恕在下眼拙,着實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紅衣女子眼波流轉,說道:“公子,你說猛虎和獵鷹,它們之間誰會抓到那隻兔子。”
“哦,這個問題倒是蠻有趣的。”蔡攸摸摸鼻子,說道:“當然是猛虎了,因爲它離兔子最近”
紅衣女子卻搖搖頭,不可置否的說道:“其實不然獵鷹的性格非常強橫,只要被它瞄上的獵物,根本逃不出它的利爪,即便獵物在虎口之中也不會例外,所以最終能抓到兔子的必定是獵鷹。”
“呃,這個嗎。。。”蔡攸無奈的撇撇嘴,說道。
紅衣女子不禁莞爾:“先前只是玩笑,萬望公子不要見怪。”
蔡攸哈哈笑道:“哪裡,哪裡嗯,在下名叫蔡攸,敢問姑娘芳名?”
紅衣女子淡淡一笑,說道:“小女子賤名玉湖。”
“玉壺?嗯,好名字,雅,雅的很吶”
蔡攸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道:“真所謂一片冰心在玉壺嗎”
玉湖白了蔡攸一眼,嗔道:“是湖水的湖”
“呃,嘿嘿”
蔡攸趕忙打個哈哈,讚道:“這回更雅了”
“油嘴滑舌”玉湖暗暗啐了一口,低低說道。
蔡攸突然收起剛剛的嬉皮笑臉,定定說道:“玉湖姑娘,你應該知道我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玉湖的大眼撲閃撲閃地眨着,閃爍着詭異的光芒,只見她朱脣輕啓:“小女子當然知道,公子今日前來定然是刑訊逼供的。”
蔡攸真是哭笑不得,說道:“姑娘言重惡劣,在下只是十分好奇當日谷中所生的事情而已。”
玉湖低低一嘆:“不錯,那些黑衣人是我殺的,可是他們的確該殺小女子是東平人氏,隨着鄉親們去外地躲避瘟疫,卻不想在那低谷之中遇上一夥馬賊,還好我懂些武功,這才保得性命,但是隨行的鄉親卻沒能倖免。”說道最後,玉湖竟抹起眼淚來了。
“馬賊?”
蔡攸不禁疑惑道:“我怎麼聽說這裡的馬賊從不傷害百姓呢?”
玉湖當下一滯,又道:“至於這些,小女子就不得而知了。”
蔡攸思索片刻,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從懷中取出那半片衣角,遞給玉湖,問道:“玉湖姑娘,你可認識這上面的標識?”
玉湖輕輕接過那半片衣角,而後翻來覆去的查看,當她看到那火焰標記時,身子頓時一震,表情也瞬間凝固,而蔡攸的注意力卻不在玉湖臉上,而是在她的手上。
當她翻看衣角的時候,蔡攸不經意間就看到了玉湖的左手,其實玉湖的手和其他女人的手並沒有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便是玉湖的左手上竟多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老繭,看樣子玉湖每日都修剪手上的老繭,可是老繭就是老繭,任你再修也會留下痕跡,但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根本不肯能看到的。
蔡攸的瞳孔頓時收縮了起來
玉湖輕瞟蔡攸一眼,說道:“公子,小女子也未曾見過這樣的標識”
蔡攸似乎早已料到玉湖會這樣說,於是微微笑道:“既然玉湖姑娘不認識,那也就算了,姑娘大傷初愈,理應多多休息,在下就不便打擾了。”
玉湖也報之一笑:“既然如此,公子請便”
走出西廂房,蔡攸細細回想着先前玉湖的話語和她手上那依稀可見的老繭,他似乎想在其中現什麼,可是思考了半天,依然是兩眼一抹黑,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斬獲,至少他現在確定了一點,那就是玉湖並不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自己的房間,蔡攸剛一進門,就現裡面正坐着三個人,魯智深居左,李逵居右,而楚奇則坐在中位。魯智深和李逵兩人皆是苦着臉,而楚奇則眉頭緊鎖,三人彷彿是三隻沒開嘴的悶葫蘆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場中的氣氛着實壓抑的很。
蔡攸拍着手,哈哈笑道:“二位,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買米的事情辦妥了嗎?”
魯智深正欲答話,李逵卻先跳了起來,直直罵道:“那個賣米的老梆子真不是個東西,若不是魯大哥攔着,俺非得一板斧把那廝劈成兩半”
蔡攸頓時頭大如鬥,暗暗叫苦:自己真不應該把魯智深和李逵同時派去,這倆個人一個是急性子,一個是爆脾氣,湊到一起那還不鬧翻了天。
蔡攸稍稍收拾下心情,說道:“鐵牛,你不要急,把事情的原委細細講出來”
這次,卻換做魯智深開了口:“蔡兄弟,不說還好,一說灑家就來氣灑家與鐵牛一併去糧店買米,可是尋了好幾家,不是早已關門大吉,就是米倉已空。最後才知道這陽谷縣中就僅剩下‘民生米店’一家店鋪。灑家和鐵牛一路打聽着尋過去,卻現這米店忒的不厚道,一斗米竟然賣八百文錢”
蔡攸自是不瞭解這裡的米價,於是問道:“魯大哥,米價正常來說多少錢一斗?”
魯智深說道:“六十文錢一斗米,現在卻賣八百文一斗,足足比肉價貴出十倍,蔡兄弟,你說說,這不是要人命啊,誰家能買起這樣的米?”
蔡攸眉頭一皺,咬着牙說道:“魯大哥,你沒說咱們這是買賑災糧嗎?”
“當然說了,可是那周天晴就是不買帳,還說就算是皇帝來了,米價還是八百文一斗”
“豈有此理,真是個混賬東西”
蔡攸此刻早已怒不可遏,當下一拍桌子,大聲喝道:“這人還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角色,好明日我去會會這位周老闆,倒要看看他會作何說辭”